小刀轻轻划过肌肤时的战栗感,终于让傅离攸的眼泪大滴大滴落下。
其实刀片割得并不深,相反很浅很短。
“妥娘,我……”傅离攸睁开紧闭的双眼,里面充满了委屈与迷惘。
执刀的人停了手,然后温柔地为她擦去眼角的泪珠。
“小姐,”妥娘叹息一声,说道:“您已经十四岁了,就快要及笄了,这代表着小姐即将成为大人了,在这件事上,没有谁可以帮您选择,妥娘更是不可能,您做选择之前,是否想过值得?自己的将来?家族?”话语一转,“不过不要紧,无论小姐做了对错与否的决定,丞相会在您身后,妥娘也是。”
傅离攸愣了愣,她从未想过妥娘会说这番话。其实在她决定做这件事的时候,妥娘一言不发。
“苏公子对于小姐来说,并非良人。”
“我知道。我以为我可以很坚强的,可是,妥娘,我只要一看见他对我的厌恶,就忍不住想要哭。明明我不比悦浅姐姐差,为什么……他就不肯好好看看我呢……”傅离攸的声音有些颤抖。
“妥娘曾经也像小姐这般执着,或许更加疯狂,可是,有些事情不需要别人懂,哪怕天理不容,只要你觉得对,你就做。”妥娘顿了顿,接着说,“不过,要记住一句话——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
离攸眨眨眼睛,有点似懂非懂。她,应该不能为了一个男人而去放弃自己的家族。可是,爱了就是爱了,放弃,谈何容易……
“小姐,我们的时间不多了,还要继续吗?”妥娘望了望外面的天色,沉声说。
傅离攸垂下眼眸,沉默了半饷,最终叹了一口气,无奈道:“反正无论我做什么,澜哥哥都不会看我一眼,这么些年,我一个人也追逐够了。算了,妥娘,你……你就在额角刺一簇花吧!”
“鸢尾吧?夫人生前最是喜爱鸢尾了。”妥娘如是说。
傅离攸顿了一下,最后笑着说好,“妥娘,开始吧。”那一刻,除了离攸自己,恐怕没人知道这笑容代表着什么。
一辆低奢华美的精致马车慢慢停在傅府大门前。
门前的守卫大哥一看见马车,都轻轻的吁了口气。
幸好,幸好,小姐回来了。老爷终于不会发脾气了。站在门外的人们此时的脑回路出奇的一致。
门卫甲上前小心地掀开帘子,恭敬又不失分寸,委屈的说:“小姐快去楼阁吧!老爷……又在摔东西了……”
对于傅相,在外,嗯,一副衣冠楚楚,温文尔雅的俊朗公子模样,在内,呵呵哒,只要是一牵扯到宝贝女儿就开始黑化,什么摔东西啊,毒舌骂人啦等等,什么粗俗还偏偏就来什么,还好,大家都知道,傅相不乱打人。
“父亲又再闹小孩子脾气了,”傅离攸语气淡淡,继续说:“去和父亲通报一声,宫宴就要开始了,让他别误了时辰。”
“是,小姐。”门卫甲心里有些奇怪,小姐平常不是这样的啊,不过还是领命而去。
马车里的傅离攸抚了抚挽好的发髻,突然就看见宽大袖口下衬得手腕愈发冰肌玉骨的一抹碧绿,脸色一下子就高深莫测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