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平静,转眼到了长莎。赵谐、许可莹相继下车。待赵谐帮忙把许可莹的大号蓝色行李箱送上公交车后,笑道:“姑娘,咱们有缘再会。”说完帅气转身离开。
“哎,怎么就走了也不留个电话?”许可莹焦急的呼唤,有心去追奈何有个大箱子在手实在不方便。“有缘再见吧,希望有这么一天。”许可莹心里默念。
赵谐回家心切,从长莎到湘南还有不远的距离。于是干脆就从上莎打了个的士回家。
的士司机是个微胖秃顶的中年男人,操着一口长莎话能说会道。“长莎是娱乐之都,你不在长莎多玩几天真是可惜。”
“师傅我赶时间。”赵谐无奈道。
“你个牙子,家里有堂客等着你吧。”司机笑道。
近乡情怯,赵谐想着家里的父母有一句没一句应和着司机。他是担心赵元昊做出不可挽回的事来,心情忐忑不安。司机见他忧心忡忡也就不再开口。虽然从长莎到湘南不近,但是有钱就好办事,在这点上赵谐对火车上可怜巴巴的小偷没一点同情之心。
出租车直接开到了赵谐家所在的小镇上,由于他家在的村子路段实在不好而且从镇上过去并不太远,他就没强求要出租车开到家门口了。这年头小车并不普及,尤其是湘a从长莎过来的出租车不得不引人注目。赵谐付了钱,在许多人围观中下车独自返家。
农村的路变化挺大,原来的茅草小路变成了宽阔的石子路,两条深深的车辙印翻起泥巴。好在现在是九月天气干燥,泥巴坚硬,除了偶尔来往的拖拉机摩托车卷起飞扬的尘土。
看着道路两旁金灿灿的禾苗稻穗,突然间赵谐回忆起童年在田野间奔跑嬉戏的欢快。又想起当初的不告而别,不知道回家后怎么面对父母。
不过他现在着急赵元昊先回家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所以压下自己的情绪加快脚力奔走回家。
临近村庄的时候,天色渐暗了。村头两户人家的窗户里昏暗的白炽灯泡亮光透过透明塑料纸糊的窗户映射出来照在石头路面上。
看着熟悉的家乡赵谐心头微颤,往事一幕幕浮现。昏暗的灯火下人渐稀疏,虽然偶有几个人多看了他两眼但是已经没人能认出他来,只是好奇谁家来了亲戚。毕竟在这个偏僻的山村不常来外人。
赵谐加紧脚步,拐过几条土砖间隙的巷道。突闻犬吠声。上一个地势稍高的台阶,转眼到了他家里。他家也是土砖两层房子,墙面被烟熏得有些黑了,木头框架的窗户上面灯火微闪,还好他家有人看起来一切正常。
赵谐静静得站在篱笆木门外,犹豫徘徊,不知道怎么面对父母,怎么解释当初的不告而别。
突然开门声传来,里面大门声音响起,脚步声逐渐接近,赵谐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脚步声在篱笆木门口停了下来,听到挪柴捡柴的声音。赵谐只感觉心有平缓过来,他终于下定决心,推开木门,农村篱笆木门一般是不会锁的。映入他眼睑的是一个身着青灰色驼背的身影,斑驳白发披在后背。那人听到响声连忙回头,开始疑惑逐渐惊讶,泪水一下子就在褶皱黝黑的脸上落下。同样落下眼泪的还有赵谐。
“妈!我回来了!你的儿子赵谐回来了。”
赵谐母亲谢爱菊哽咽了,“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听到声响,屋内也有脚步声传出。“孩他妈,发生什么事了?”
待看到院子里面站着的,依稀有些像自己儿子小时候的青年时,原本老实木讷的赵三狗没说出话来。
晚上,屋子里桌上摆满了热气腾腾的菜肴。
“儿啊,慢点吃别噎着。”谢爱菊慈爱的看着赵谐,眼睛没挪动一下。憨厚的赵三狗则坐在一旁提着长长竹制烟杆吐着青烟,脸上欣慰。
赵谐在父母的注视下吃饱了饭,这是几年来他吃的最舒心的一顿饭了。努努嘴,放下碗筷,想起正事,道:“爸妈,咱们村里有没有发生什么新鲜事没有?”
“新鲜事?隔壁邻居家跟你一起长大的小花嫁了个大老板老头算不。”谢爱菊开口道。
“没有别的了吗?”
“噢,倒是想起一件事,当年跟你一起离开的赵元昊两年前回家了。那场面真是轰动。”谢爱菊略微思索后回答,“他还来我们家问起你是否回来。”
“噢,那你们是怎么说的。”
“我们当然如实说了,我们问他你什么时候能回来。他说你还有在山上待几年。”
当年赵元昊回家在这个小小村庄可是件了不得的大事了。他回家开着村里面没人看过的奔驰,一身笔挺黑色西装威风凛凛。那真是衣锦还乡前呼后拥。赵元昊的老子忙里忙外张灯结彩,请全村人吃饭而且分文不收。
没想到赵元昊真的回来了,还那么有出息。赵谐把这几年经历跟父母讲了一遍,当然不该说的他一句没说。说出来只会让父母跟着担心,甚至对他们造成危害。目前来看,赵元昊应该以为他死了,在自己家乡也就没必要做出恶人来。
“儿啊,按你的说法你是跟赵元昊一起离开的,怎么你比他回来晚那么多。”谢爱菊了解了解赵谐这几年离开的经历后问道。
“你女人家问这么多干嘛?”沉默不语的赵三狗突然开口训斥谢爱菊,他看出赵谐有难言之隐。
“爸妈,我回来的事你们千万保证别说出去,至于我跟赵元昊之间的事你们就不用担心了,我们是师兄弟能有什么。”赵谐请求父母道。
赵谐父母虽然看出赵谐有些情绪波动,却也相信自己的儿子没有再问其他。
深夜赵谐坐在自己床上,始终无法入眠,从父母处了解到赵元昊去了粤省之后,他迫不及待得想赶过去。
“爸妈,孩儿不孝,如果这次离开能回来,一定给你们养老送终。”赵谐心里默念。
他留下一封信,里面除了交代自己离开事宜还有五千块钱。他无法面对再次离开父母期盼的眼神。黑夜,陌陌独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