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年前。
所有选择“生”的人们,都被关在一个体育馆里,无数的铁栅栏,把看台隔成15个笼子。每个笼子里都有人,男女混搭。看台的最上层过道处,装了木质的船厕,虽然有几块铁板挡住四周,空气里仍是弥漫着屎尿味,还有地上黑色的片片印迹散发出的腥臭味,不吃东西已经饱了的环境。
我被关在门口右侧第三个笼子里。从我进来开始三天内,陆陆续续往各个笼子里填人,我数了一下,每个笼子里最多是10个人。我所在的笼子已经踢满员,算我在内3个女的,还有7个男的。我坐在最下面靠墙的角落,猜想着这些人是被强行抓来的,还是像我一样被骗来的。自从踏入这座监狱大门以后,佛祖一行人就消失不见了,没有任何人解释过这到底是要干啥。每天有人送来定食,一根黄瓜、一个西红柿、一个小馒头。有,总比没有好,饿不死罢了。每个人的的精神状况似乎都不是很好,根本没人聊天,都在猜测着以后的人生。我也在琢磨,不会单纯的关起来这些人吧,这么一大圈的笼子,足有15个,每个都满员的话就是150个人了,难道圈养着以后一个个杀了吃肉?不会吧?我摇摇头摆脱这个可笑的想法,毕竟在这个物资及其丰富的城市,就算毁掉大半,剩下的也够为数不多的幸存者吃几辈子了。
第四天,所有的笼子已满。一个高瘦的男人带着十几个随从站到体育馆中间。
男人拿着扩音器开始讲话:“欢迎各位来到西方极乐世界,你们可以叫我佛祖。我们现在的这个地方,是我们以前陆军特战队的基地,该死的都死了,现在我是老大。这是个弱肉强食的世界,我需要最强的人,加入我们,成为新世界的主宰!你们150个人里,一定有我需要的人。不说那么多废话了,看过《大逃杀》电影没?没看过也知道啥是九犬一獒吧?没错,每个笼子里10个人,只有一个人能活着出来,他,就是我需要的精英!给你们7天时间,7天后,哪个笼子里超过1个喘气儿的,就全去见阎王!”说到这里,体育馆里鸦雀无声。
我去,原来是这意图,这老东西所谓的精英就是杀手啊,就为了要十分之一的人给他卖命,就要100多人陪葬?
佛祖又接着说:“你们放心杀,不犯法,现在我说的话就是法!我不管你们用什么手段,是用手掐还是用牙咬,我只需要最后活下来那个人。连自己命都保不住的人也没资格活着。7天以后,有人脱离苦海,有人光荣的活着。随时开始吧!”说完带着两个随从就出去了。
我的笼子里,其中一个女孩儿也就十几岁,一直坐在我旁边,跟我一样,基本不说话,就是呆呆的看着前面。女孩儿捅了一下我,说:“哎,姐姐,我,我好害怕,你说这几个男的不会先杀了我们三个女生吧?怎么办啊,呜。。。”说完哭了起来。
“早死晚死还不都得死,有什么区别,哼,最多活7天!”一个胖胖的男的听到女孩儿说话,回应到。
我看着他,对女孩说:“不会的,谁会先对弱小下手呢,这里明显我们三个女生最弱,谁要是先杀我们,说明他就是最弱的,下一个死的就是他。”我说完环顾笼子里每个人。
我这么说完全是瞎掰,没有任何理论依据,只是想给自己多几天活儿头罢了,其实我也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在这个没有任何希望的世界,死又何妨,但是我想到那些恐怖的死法,过程接受不了,我怕疼,能不发生是最好的。此时真是一亿个后悔,当时为啥不跑掉呢?大不了挨颗枪子儿,搞不好瞬间就结束了呢。
在规则发表后的一整天,各个笼子里还有人议论着,从晚上以后,很少有人说话,也不知是怕有所谓感情后不好下手,还是怕成为第一个牺牲的目标。这一天一夜,我都没有睡实,总是梦到有人要我命,而且是各种不同的死法,太恐怖了。
第二天早上,听见好多人叫喊。有人已经开始动手了。看守从一些笼子里抬出几个尸体,死状之凄惨,让人心地发寒。
四天过去了,其他各个笼子里的人越来越少,幸存的人们,有的吓的缩在地上,有的杀红了眼似的,傻站着喘着粗气。我每天唯一都事情,靠在墙角,装睡,但是半眯着眼睛,看着对面看台上笼子里残斗的人们,真是五花八门,什么手段都有。我曾经上学时打架到是可以,下手够重,可是也不至于要了人命。况且,现在又吃不饱,别说主动动手,还击的力量都够呛。如果再不想个办法,恐怕这是在这世界的最后3天了。
看守们在清点各笼子的人数和发食物。查到我们这里,从后面走过来一个矮个子男人,看了一眼里面,惊疑的说:“这里怎么还是10个人?想抱团儿一起死是吧?从今天开始没饭吃!最后一个出来的,我请他吃牛肉!”说完就去隔壁笼子数人。
这时听见乒乓一阵乱响,食物推车上的盆碗掉了一地。那人向看守连忙鞠躬道歉,说不小心碰掉了。那是。。。“老。。。”我只喊了一个字,被那人阻止。原来一直发放食物的人是我的亲老舅,这几天一直萎靡的状态,根本没注意。要不是今天他弄出响动,恐怕还是发现不了。
我假装伸伸懒腰,靠到笼子旁边。老舅一边慢吞吞的捡东西,一边小声对我说:“不要跟我说话,我说你听。”老舅拿出抹布擦着碗盆,故意拖延时间,继续说:“第一天我就看见你了,一直在帮你逃出去,但是从这里活着出来只有一个办法,他们死你才能活,我们活着在外面见。拿好。”老舅说着从抹布里拿出一个东西塞进笼子里,藏到我屁股底下。
“干什么老东西,磨磨蹭蹭的,找死呢?”看守喊着。老舅应声赶紧推着推车走了。
在跟父母大吵一架差点断绝关系后,老舅是唯一关心过我的人了。老舅曾是某特战部队的教官,但是不知道为何年逾60的他,又被返聘了回去。灾难爆发前最后一次跟老舅通电话,只知道他在南方某个城市开什么会议。他怎么会在这里呢。想问个究竟也不成,既然老舅不让我说话,那应该有他的道理。
我仍然靠着笼子坐着,没敢动,生怕有人发现异样。一直到晚上,人们都昏昏沉沉懂时候,我瞧瞧拿出屁股底下的东西,原来是水果刀。老舅又给了我生的希望,本来以为认识的人都死光了,现在看来还有人等着我活着出去。
也不知是太饿还是用脑过度,这一觉睡的特别沉。也不知过了多久,只听见各种喊叫声,什么东西砸到凳子和地面的声音,一股力量突然撞击我靠着的笼子,反弹把我震起,我忽然惊醒。只见笼子里乱作一团,几个人互相打着,那个跟我说过话的女孩儿坐在另一个女人的旁边哭着,那个女人满脸是血,不知是死是活。突然一个男人朝女孩儿扑过去,狠狠的掐住女孩儿的脖子,女孩儿挣扎着,充满泪水的眼睛瞪的大大的,一只手向我的方向够,嘴里用尽力气喊:“姐姐救我。。姐姐。”我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用力扑过去,一只手拽着那男人的头发,一只胳膊勒紧他的脖子。男人放开女孩儿,双手去抓我的头发,头皮都要被他扯下来了,疼的我放开他的脖子,男人接机向后一顶,把我撞倒后面的笼子上,猛咳了几声随后向我奔来,在他的手即将接近我的脖子时,我拿出兜里的水果刀顶了上去,直插进他的肚子,我吓的放开手。肚子上插着水果刀的男人向后退了几步,疯了似的又朝我扑过来。双手狠狠的掐住我的脖子,我在挣扎中摸到插在他身上的刀,拔了出来,用尽全身的力气把刀朝上插进他的下巴。男人没有了任何的动静倒了下去。我拔出刀的同时,血花飞溅,鲜血覆盖了我所有裸露的皮肤。我松开被抓乱的辫子,拿着刀就那么杵在那。很难想象我那时的样子,双手满脸都是血,披头散发,拿了一把刀。在法制社会,这一定是被击毙的头号目标,而现在,无法无天,活着最重要!
我嚎叫着拿着刀冲向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在每个人身上一顿乱捅,在我乱斗的期间,那女孩儿已经被人拽着头撞到台阶上,没有呼吸了,血已经染红了她白皙的脸颊。我从背后朝那人冲了过去,左手拽着头发,右手把刀放在他脖子上重重的抹过,那人双手捂着脖子,想使劲再呼吸几次,瞪着眼睛向后转,在转到一半时已经气绝到底倒了下去,他临死都没看见是谁要了他的命。而他,是最后一个。一不做二不休,我检查了每个人是不是死透了,有气儿的,又在脖子上补了一刀。在这一切之后,我虚脱的一屁股坐在地上,手里仍然握着那把水果刀,右手虎口流出来的血参杂着各种人的血一滴滴的落到地面。
就这样呆呆的坐着,不知过了多久,我听见笼子门上的铁链声音,有人开门了。我努力睁了睁眼,看见几个人进来搬尸体,我强挺着站了起来,佛祖站在门口,笑呵呵的看着我。
有两个人拿枪指着我,其中一个人抢过我手里的刀,我这才醒悟过来,抬起双手看着满是干透的血渍,环顾四周,有人正在一个个检查着是否还有喘气儿的,满地狼藉,我突然胃里一阵翻腾,趴在地上拼命的吐了起来。
佛祖笑盈盈的对我说:“我果然没有看错,恭喜你加入新世界。”
我想骂他八辈子祖宗,但是没有力气,双腿发软,顿时世界一片黑暗。
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在一张干净的床上,我浑身酸痛,勉强坐起来,看见佛祖正站在窗边,对我点点头:“不知道为什么,从那天见到你开始,我就有一种预感,你一定是活下来的那个人。”见我恶狠狠的盯着他接话,他接着说:“你,不叫刘鑫,你叫张靖,我没说错吧?”
我心里一震,难道他们发现老舅给我送刀了?从老舅口里得知的我的名字?老舅不会被他们怎么样了吧?然而我还不能问,万一不是这样,我岂不是不打自招,反而害了老舅。
“你怎么知道的?”我试探着问。
“这你不用管。”佛祖冷笑着说到,“看来你跟我说的,很有可能没一句真话了?”
我盯着他淡淡的答道:“彼此彼此。”
佛祖点点头:“嗯,不错。我也不需要有勇无谋的人,这个考验算你提前通过了。但是你的个人技能和身体素质差了点,好好训练一下,再接受个考核,如果通过的话,你想要什么都行。”
我摇头不置可否的笑笑:“我要是不通过呢,或者说,我不顺从你的安排呢?”
佛祖一副无所谓的表情摊摊手,说:“可以实话跟你说,对我来说,没什么损失。毕竟我不会押宝在你一个人身上,就算你失败了,总会有人符合我要求的,只是时间问题而已。但是对你来说,机会只有一次,命只有一条,你自己不珍惜的话,谁都没办法。”甩出最后这一句话后,佛祖没再理我,关门离去了。
然而,我不知道的是,噩梦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