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馆的小哥接过包裹的莲芽,转身出了屋子。
钟黎垂下了幕蓠,跪坐在一方锦席上,感觉有一些口渴。
因为没有茶,而瓷壶和瓷杯又在另一张小方桌上,钟黎右手幽蓝色乍现,缓缓拖起了瓷杯,另一股灵魂汇集起一股水流,正在注入杯子的时候,“哗”的一声,水流四散飞溅,打湿了她的窄袖外衣。
“诶,还是达不到院长的水平啊……”钟黎泄气地拍拍身上的水,想到院长那么炫酷的灵魂内心很郁闷。幽蓝灵魂包裹了钟黎的手臂,很快吸走了水分,又如同藤蔓一般飞速清理干净了矮桌上的水渍。
钟黎喝了三杯水后,医馆的小哥回来了,他表情古怪,双手拖着打开的帷幕说道:“一钱(一两五十克,等于十钱)一两银,娘子可出?”
钟黎被吓了一下,恶补了货币单位和统治昌盛与否的关系以后她对古代货币有了基本认识,“郎君笑耳!两银直(通“值”)千铜,(莲)芽如此贵耶?”一两银子值一贯铜板,一贯为一千枚铜板,笑话,这莲芽不可能如此金贵,若如此金贵老百姓就不用耕地只用在家天天剥莲子就能赚一笔收入。
小哥干咳一声,悄悄地说:“此店为虞府市(购买),大阿郎之物,主家当认。”说着他掏出那块半透明的浅色帷幕。
“不知娘子为阿郎何人?为何有此物?”他带着一点探寻和香艳的目光看向钟黎。
“阿郎远亲旁支也,家落,歹匪乱途,爷娘亡于其乱,独我逃,心忧患幸得主家救,有婢伤嘴,无胆索药,得只身往铺,市莲芽以易药。”哎呀娘亲啊说得自己都要哭了,钟黎掩盖住了唇角,自己心里说道。
她透过幕蓠看向小哥,小哥有些悻悻然,好像没有挖掘到什么八卦的信息啊,他道:“银于此,小娘子何呼(怎么称呼你啊)?”
“小娘子姓虞名五娘,伤嘴何治?”虽然不想治忘柯,但是鉴于他表现还可以,钟黎决定帮帮他这一次。
“为何伤嘴?”小哥有些玩味。
“热汤(水)所致。”钟黎说道。
“敷上清膏止。”他拿出了一块四四方方东西,包进了钟黎的那块帷幕里面,递给了钟黎。
“何物填其内?”钟黎看了看手上的东西问道。
“蜜,银丹草,二花(金银花)露,川芎,大黄,黄柏,桔梗所制,味苦而丝甘。”他耐心解答,就算是远方表亲,那也姓虞,之前还有风声传出来,说大阿郎虞熙和二阿郎夏侯俨带着虞氏远亲虞五娘入宫参加宫宴,原来这位就是虞五娘。
长相尚可,身材一般,估计只是顾及血缘带她见世面吧。
“银两多少?”钟黎垫了垫上清膏的重量,都是中药制成的,银丹叶……薄荷!这个比苦兮兮的莲芽好多了。
“不收不收。”他摇头,咕叽咕叽说了那么多就这句懂了。
“再会。”钟黎转身推开了屋门,却被一个人逼了回来。
kao(#‵′),是宇文小娘子!那个对谁谁有兴趣的宇文小娘子。
“虞五娘近日只身来此不带婢,何事不见光?”她精致的容颜隐藏在幕蓠之中,气势凌人。
“似不关你事。”钟黎挑眉,一句话顶了回去。她提着那块帷幕包裹不想多惹事。“狐媚子!”宇文小娘子骂了一句,伸手扯住了钟黎的披帛。
“睡。”钟黎打了个响指,医馆小哥和宇文小娘子都倒在地上,幽蓝灵魂从两人的衣领处闪现,钟黎给两个人设下一个“遗忘”魂。
“你们会忘记曾经在这里和一个叫做虞五娘的人发生了争执,你们两个在这里询问病情,虞五娘拿了上清膏就走了。”钟黎素手掀开了黑色的幕蓠,朱唇微启,冰冷的声线没有一丝起伏,仿佛地狱的恶魂在熔岩火焰的焚烧中歌唱。
翻身从后墙翻进了虞府,小跑回了书室,忘柯正在对着一块自己从二十一世纪带回来的小镜子看自己的脸。
从小镜子里面看到钟黎,他笑容灿烂却看到钟黎冷气煞人。“黎何事不高兴,如此……愤怒?”他声音有点小,却被钟黎一个幽蓝灵魂弹打碎了手中的镜子。
他修长细白的手中已经没有那块银光闪闪的镂空装饰镜子,地上多了一堆碎片。
“黎,我的镜子…&…”他有些伤心,幽怨地看着钟黎,
“你竟然独吞了我的中午饭!”钟黎的愤怒第一次全部表现在脸上,她指着空荡荡的桌子,一边灵魂弹乱飞一边念念有词,“你竟然独吞了我的中午饭!”
“你竟然独吞了我的中午饭!”
“你竟然独吞了我的中!午!饭!!!!”狂汗………
出于绅士风度,忘柯不便出手,他一边跑一边回头,还没开口,一个幽蓝灵魂弹就封住了他的嘴。
“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可是黎你说了四遍啊……”忘柯跳上了扶桑花树,语气很是可怜。
“哪里那么多废话!吃了就是吃了”钟黎挑眉,放手爆发出一波波强悍的力量。
“这样会被人看见的……”忘柯趴在树枝上。
“虞府里面现在没人哦,他们都出去开爬梯(party)了。”钟黎挑眉,
“啊啊啊啊……”
青青紫紫ing…………
钟黎气鼓鼓地翻身踏进了伙房的门,开始逐个蒸锅火锅炉中检查有没有吃的。
打开一个大蒸笼,空的!
掀开一个大锅,空的!
拉开了一个抽屉,还是空的!
怎么过了饭点连一个馒头都不剩……
她欲哭无泪地回到了书室,打开了本来给他要来的上清膏,一块块切成了小块,当成了口香糖嚼阿嚼。
她敲敲门,从门缝塞进去一块上清膏,用幽蓝灵魂托住,歪歪扭扭向屋内飞去。“清热解毒治疗牙龈肿痛,还可以擦拭伤口。”她轻声说道。
“对不起……”忘柯坐在屋子里面有些高兴,该不会是保证再也不打我了?诶嘿嘿嘿哦吼吼。
“我以后不打那么重了……”
吐血。。。
这时书室院子有轻微的响动,虞熙温润的声音传来:
“钟娘何伤痛食上清膏?”
“额……”钟黎后退,“上清膏虽苦,味清凉,我爱银丹叶,故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