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跟上来的学生,见他们摔的人仰马翻,就刹住车子站成一排冲着他俩哈哈大笑。
栋栋揉着摔疼的屁股,愁眉苦脸的瞪着俊娃,然后气愤的推搡着他说:“谁叫你骑那么快呢?谁叫你骑那么快呢?你骑那么快干啥呀么?现在好了,摔惨了吧?”
俊娃从苞谷地里爬出来,拍拍身上的泥土说:“我又没有摔疼,有啥惨不惨的么。”
栋栋一听越发来了气:“你,你还好意思说?你,看我不把你这破车子给砸烂才怪。”说着就在地里摸石头。
俊娃急忙跑到地里按住他说:“你发啥火哩嘛,我又不是有意的。你没看我也摔了吗。”
栋栋一边挣扎一边说:“你摔了活该,谁让你把车子往苞谷地里骑哩?活该。”路边的学生娃见他们在争吵又是一阵哈哈大笑。栋栋一下子从地上爬起来冲到他们面前说:“笑啥哩笑么?有啥好笑的么?真是少见多怪。”那些低年级的,高年级的学生娃见他两只手里攥着大石头,笑容立即僵在了脸上,各自骑着各自的车子一溜烟走远了。
俊娃这才把车子扶起来扛到路边,检查一遍见没摔坏,于是就说:“上车啊,愣着干啥?”栋栋委曲的说:“没见过你这种人,我都摔了你也不来看看我有没有伤着?”
俊娃把他上下打量了一番笑着说:“我看你不是好好的么,好像没有伤到么。”栋栋这才狠狠在车轮上踢了一脚说:“破车子,破车子。叫你摔我,叫你摔我。”俊娃嘿嘿笑着说:“真是跟碎娃一样可爱,是我把你弄摔的,你冲它发啥火哩么?它又不知道疼。”
栋栋咬着牙说:“我才不管它知不知道疼呢,反正我要把它踢烂。”俊娃从车子上跳下来说:“行,那你就把它踢烂,你要是不把它踢烂你就是大黑熊。”栋栋听了他的话,自然越发的用力了。
俊娃双臂抱在胸前,像看傻子在胡闹一样,也不去阻止,心想,我看你能踢多久?等你踢累了自然就不踢了。果然不过几分钟,栋栋就蹲在地上喘着气睁大眼睛瞪着自行车,那神情就像恨不得把它大卸八块。
俊娃这才把他扶起来说:“你没事吧?要是没事就坐上车走?”栋栋这才跨上车子说:“我给你说啊,你要是再把我带摔了,我就把它砸的稀巴烂。”俊娃说:“接下来这段路能不能走顺当还要看我的心情,坐在上面乖乖的,千万不要再影响我骑车啊。”
已经快四点多了,他们还在半路上,回到家还要花上半个小时。栋栋捂着瘪瘪的肚子说:“行了,行了,别废话了,赶紧往回走,我都快饿死了。”
俊娃抹了抹额头的汗水,说:“饿死活该,粮站就在学校隔壁,远光叔就在粮站,那里有吃的,有住的,可你偏不住,非要往回跑。这山高路远的,你为啥要活受罪么?”
栋栋想了想说:“你知道个啥吗,住在那里,吃在那里倒是舒坦,可我爹那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管我管的可严了。我嫌不自由,所以才要住在学校,吃在学校的。反正一个月的食宿费也没多少,在学校里反而惬意。”
俊娃说:“我看你呀,就是生在福中不知福。你爹管你管的严?我咋没觉着呢?管的严你咋跟匹野马一样?还好意思说学校的食宿费没多少?我的老天啊!有钱人根本就不把钱放在眼里是不?”
栋栋捏了捏他的腰说:“你觉得管的不严,可我觉得管的严。看你说的啥话嘛?啥叫‘有钱人根本不把钱放在眼里’?弄的好像我就是个败家子一样。”
俊娃本来想说,你本来就是个败家子,可话到嘴边还是咽了回去。那句话有伤自尊,他不能那么说他。
栋栋见他半天没说话就戳戳他的脊背说:“嗨,你跟梅花到底咋回事么?我咋觉得你俩的关系好像不一般呀。”
俊娃这才把车子速度放慢说:“好意思说我,我才觉得你和她关系不一般呢。”栋栋不置可否的说:“我和她本来就不一般么。”俊娃灵机一动,问:“咱个不一般啊?”
栋栋想了半想才说:“其实,其实呀,她刚出生的时候,就,就已经许给我了。”俊娃转过头来说:“啊!许,许……”话还没说完,只听哎哟一声惨叫,车子带人一下就跌到路边的河沟里去了。
在地里干活的人见状都吓了一大跳,慌忙扔下锄头跑来看他们有没有事。
河沟里的水有一米多深,摔下去倒是没事,不过两个人都被水给泡湿了。他们在水里扑腾了几下,就揪住河边的野草爬上了岸,躺在乱石堆里直喘粗气。
那些好心的村民七嘴八舌的说,哎呀,没事就好,没事就好。骑车咋不小心呢,慌里慌张的要是把哪里摔坏了可咋办。这些年轻娃呀,真是不得了哟,就跟那刚下的牛娃子一样,狂的要命哩。是么…….。
俊娃始终微笑着听他们议论,他们说的在理,他也心安理得的接受。只有栋栋一脸的反感,心想,不就摔了一跤嘛,干嘛跟看猴一样看呢?弄得好像我俩干了啥丢人的事情一样。烦人!真是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