俊娃一直把梅花送到家门口,才一路小跑往清水湾走。
这一切都被花蝴蝶看在眼里,因此别提有多难受了。心想,从小到大,栋栋把她白梅花像个亲妹妹一样心疼着,没想到一遇见俊娃,就立马和他黏糊上了,也不过十三四岁,水性扬花的本性就出来了,这样的女子娃还有啥值得她稀罕的呀,以后干脆不要理她了。
她的所想,梅花自然是不知晓的,由于年幼,所以无论啥事都是在跟着自己的心走。自认为没有犯错的她,要是知道她对她的憎恨,一定会无法理解的。她有选择和谁在一起的权利,如果谁想用一条不合时宜的锁链束缚她,她是自然不会屈从的。
时间过的可真快呀!回想起来,离和长生去庙里那天已经有几个月了。树木的叶子逐渐由绿变黄,然后在秋风中一片片凋落。
花蝴蝶披着桃红色丝绒披肩,来到院子,依靠着花园边的木围栏。从地上捡起一片血红的柿树叶子,用拇指和食指拈着那短小的明黄色的柄,转了几下,一丝哀伤便爬上眉梢。
生命的脆弱无非是敌不过岁月的蹂躏与践踏,人就像这树叶,用尽所有气力从坚硬的枝叶上长出来,在弥漫着寒气的春天渐渐变大。顶着火热的太阳汲取养料使那青涩的果实慢慢长成让人们欣喜的样子。如今这树上的柿子已经成熟,人们正在忙着摘取,唯独这叶子最后被辗作尘埃成为脚底的泥,任人贱踏,或者被扔进炉灶成为做饭的燃料。
成全了别人委屈了自己,人生的秋天和这树叶是一样的。年轻容颜,充盈的血脉,柔嫩的躯体终将像这树叶一样,变的干枯,丑陋,青筋凸起,已然衰老的神经与感官迟钝的分辨不清朝曦与黄昏,只能在那秋风瑟瑟的枝头摇摇欲坠。
这样的感受使花蝴蝶分外伤感,心想自己就像这黄叶一样,青春已逝,韶华不在,似乎也到了没有资本风花雪月的地步了。
在庙里许的愿并不曾应验,尽管周长生努力在做月兰的好丈夫,想不负众望,喜得贵子,可月兰的肚子至今没有动静。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他就把心爱的花蝴蝶暂且冷在一边,忙着四处寻医问药。并且和月兰一起到省城看过医生,医生说他们的身体没问题,爹娘和子女之间也要靠缘分,缘分不到,他们是不会出世的。
这样的话从只相信科学的医生口里说出来,周长生就感觉有点自相矛盾,回到家后,娘问他啥原因,他一时也说不出来。所以她就愁眉不展的盯着月兰的肚子心想,也真是不争气,还不如那下蛋的母鸡。于是私底下对他说:“长生啊,这样下去,周家就要断香火啦,要是再怀不上,就再续上一房吧。”
还好这话周长生硬是忍着没告诉月兰,否则他就是不续弦,自尊心很强的月兰也不会跟他过下去了。他对娘说:“再等一年看看吧,医生说缘分不到,或许他说的对呢。”
老婆子一听这话顿时火冒三丈:“你再听那鬼医生胡说了,自己没本事找不出原因就说缘分没到,他的话你也会信?我问你,娘给你俩熬的那些滋补的药是不是就没好好吃呀?”
烦燥无比的周长生说:“娘,你是不是为了省钱买了假药了呢?吃了都不管用呀。”
老婆子抿了抿嘴唇说:“你这不知好歹的东西,娘是那种投机取巧的人吗?咦!我知道了,你俩是不是晚上根本就没,就没那个啥?”
听到这话,周长生红着脸说:“娘,你都这么大岁数了,说话可要注意点啊,要是让外人听见了还笑话你呀。以后你不要再花那冤枉钱了,顺其自然吧,总有一天会有的。”
老婆子苦笑了一下说:“唉!等你有娃了,恐怕我这把老骨头都化成灰了。看来是没指望喽。”
这天,月兰闲着无聊,就给花蝴蝶打了个电话,说:“姐,你最近可好啊?好长时间没见你了,想的很。要是在家闷的话,就来我家玩吧,长生也经常念叨你哩。”
气色比前几个月好很多的花蝴蝶一听到长生,心就怦怦直跳,说话的时候就结结巴巴的:“啊?长,长生念叨我干啥?我,我还好啦。咋样?听说这段时间你一直在调养身子,可有眉目了?”
一直惦念着叶远光的月兰愣了一会才说:“嗨,别提了。天底下所有的药我几乎都喝过了,啥用也不起。婆婆和公公动不动就给我脸色看,我真是没脸在周家呆了。”过了一会又说:“那个,姐,我姐夫这段时间在家不?”
花蝴蝶说:“咋突然问起他了?是不是有啥事呀?”
愣了片刻的月兰说:“没,没啥事,就是问问。他不在家,你一个人挺孤单吧?”
花蝴蝶叹着气,说:“没办法呀,他要忙的事情太多了,哪能顾得上我。一个月就回来那么一两次,我在想,他是不是在外面有女人了。”
这句话真像晴天霹雳,活活把月兰吓个半死,心想,她不会知道她和姐夫的事了吧?可是想来想去觉得不可能,这才大着胆子说:“姐,姐夫那么疼你,咋可能在外面搞女人呢?他整天忙的没时间陪你,还是为了你和这个家呀,你要体谅他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