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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黑泽村

话说当年,六位至尊的大战击碎了世界之墙,致使洪水与凶兽肆虐人间,人类处于水深火热之中,就在这个时候,出现了一位拯救人间的皇道高手,叫做大禹王。禹王首先给了支离破碎的紫薇皇朝重重一击,结束了它整整一千年的荣与耻,随后游说四方,联合诸部,开始了大禹治水的传说。在传说中大禹乃是上天之子,身边跟随着一十八条真龙,皆是上苍为协助大禹治水派下凡间。大禹让这一十八条龙中的九条龙化作冰川河流,始自藏原雪山,引洪水流入南海归墟,又让另外九条龙化作九条山脉,分别镇压九支暗河,始自九黎山,引洪水流入北方大泽。从此洪水不再泛滥,人族终于得到喘息的时间。治理完洪水后,疲惫的大禹将目光投向了那些尚在人间作乱的凶兽,然而没有了洪水的威胁,诸王们不再团结,人类开始互相残杀,再也顾不上那些上古荒兽,禹王不甘心就这样功亏一篑,他将自己的身躯与血肉沉浮于北方大泽,引来无数凶兽竞相抢食。贪婪的凶兽们尚不知他们已经进入了禹王的圈套,就在那些凶兽啃食争抢的时候,禹王散尽他最后一丝元气,让身躯化作了泥沼,这些凶兽们一个个深陷泥潭无法自拔,只能咆哮着慢慢沉入了大泽深处。据说只要九条暗河尚在,北方大泽不曾干枯,凶兽们就会困在这大泽里永世不得翻身。

“可以啊小刀,讲故事越来越厉害了啊,不罔小爷从小对你的培养”晨雾弥漫的大泽边上,隐隐走来一行人,话语渐近,一行人也清晰起来——走在最前面的是丧狗,牵着一条瘦马,其后是小刀,背着一把半人高的长弓,末了还跟着一个身穿工匠服的少年,再后面,则是十来个面黄肌瘦的流民。之前说话的正是丧狗,十八岁的丧狗,已经成为一名高约九尺余一,面相清秀的少年,除了两颗锋利的虎牙,再也看不到一丝当年那个疯狗的模样。听到丧狗的挤兑,小刀笑了笑,训道:“小屁孩,尊老爱幼知道不,大你五岁,要叫哥哥。还有,听着,据说大泽原本不足万亩之地,随着九条暗河的灌入,沼泽的面积不断扩大,这些年不知吞噬了多少土地,早先还有司徒家族的人来丈量,直到沼泽将一个小国的领土蚕食干净后,天下制图之祖司马世家也放弃了对它的测量,现在的大泽,谁也说不清它有多大,里边不只有毒虫悍匪,食人部落,还藏有不少流寇,悍匪,听闻深处还有凶兽幼崽,丧狗你是此行众人之首,选址的时候万不可大意。”

知道了知道了”丧狗不耐烦的摆摆手,转身问道:“班,可有留意附近有什么合适的地方?”

那个穿着工匠服的少年摇了摇头:“少主,大泽里绝大部分地方除了荒原就是泥沼,很难找到适宜居住的土地,眼下的这片荒土倒是勉强可以,就是不知道附近是否存在水源。”

“先找水源吧”小刀说道

班又从身后的背包里拿出一把机关尺,抽出前段长约半米的磁钉,然后将磁钉插入脚下,机关尺的罗盘疯狂的转了起来,班皱了皱眉:“小刀哥,这地下有数条暗河,机关尺也没办法精确水源的位置”

“行了,不找了,就这里吧,”不知什么时候,丧狗已经躺在地上,翘着二郎腿,嘴里还嚼着一根稻草:“可以吧小刀?”

小刀环视四周,说到:“该提醒的我已经提醒过你了,如果有什么问题,到时候你别哭着鼻子来找我就行”

“切,小爷我英明神武,自打生下来就不知道哭鼻子为何物”

“是么?”小刀难得露出一回戏谑的表情“记得那日出发的时候,也不知是谁捧着小花送的手绢哭得稀里哗啦的。”

“我****个仙人板板,谁哭了!”丧狗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一下子从地上窜了起来,旋即又想起什么,忙向地上啐了一口:“呸,一着急我怎么把赵佛儿那秃驴的口头禅给说了出来,阿弥陀佛,罪过,罪过.....”一阵碎碎念毕,又冲小刀说到:“小爷我堂堂七尺男儿,怎么会被那狗屁的儿女情长左右,当时我是用那个手绢在包调料包,懂么?!结果调料不小心进眼睛了,懂么?!”

小刀笑笑,也不多做纠缠:“对对对,三少爷说的是,是我误会您了,既然址已选好,咱们还是先忙正事吧”

丧狗不满的转过身去,从马背上的行李中取出一面画有神兽螭龙的图腾,一旁的班也从包里拿出祭案和麝香。两人摆好祭台,放上图腾,接着便燃起了麝香。丧狗对着图腾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响头,双手合十,念道:”奕族的列祖列宗,奕族一十五代族长奕飞在此向诸位先辈祭告,为躲避战火,已将本族举族迁至南方大泽,求列祖列宗保佑,让我族人们得以在这片土地上繁衍生息,........,祭文毕,人皇治世,大道永昌。“

结束简单的祭祀仪式,丧狗站起身,心里却突然有些悲凉,”举族迁徙“,多么可笑,偌大的奕族如今只剩我一个人,我走到哪,就算是举族迁徙到哪。该死的光明皇,不但杀了我的家人,屠尽我的氏族,就连木溪镇也........

“别想了,”小刀拍了拍他的肩膀道“那十六架流鸢都是工大师心血之作,相信大师,大家不会有事的,继续吧”

“嗯”丧狗点点头,随后把班喊了过来:“班,接下来就拜托你了”

班向丧狗鞠了一躬:“您客气了少主,放心,一点小事情,就交给我吧”

的确,作为工大师的独子,建造几间房屋也只能算得上是小事情。十来个流民很快就在班的指挥下井然有序的忙碌起来,丧狗和小刀则走向沼泽更深的地方,看看能不能捕获些猎物,毕竟他们带的干粮,远远不够这十几张嘴几天的消耗。

约傍晚时分,丧狗与小刀打猎归来,这次打猎收获颇丰,抓到一些野鸡和野兔,甚至还捕到了一头獓牛。獓牛,蛮荒十大凶兽獓狠的后代,实力直追地榜高手,凭着丧狗这三流高手的能力当然还对付不了这头猛兽,若不是关键时刻小刀远远一记追魂箭射穿了这只猛兽,估计丧狗早就命丧牛蹄了。

而班这边则进行的非常顺利,初步规划的九间房屋都已打好了木桩地基。丧狗非常满意,特意烤了那头獓牛和几只山鸡来犒劳众人,又从那匹瘦马背上的大木箱里摸出几坛酒来。晚饭结束后,丧狗被小刀督促着去远处练功,不想还没练一刻钟,班就急匆匆的跑过来说:“不好了少主,那些流民中出人命了”

事情的起因很简单,流民们自打背井离乡后就一直过着颠沛流离的日子,四处躲避战火,今晚难的有酒有肉饱食一回,俗话说饱思****,流民中一个名叫张大虎的痞子,在酒足饭饱后,看着那些衣不遮体的流民妇女,不由得动了歪心思。他尾随一个要去小解的妇女到偏僻的地方,看天色渐暗,四下无人,便欲行不轨之事,那女子宁死不从,正撕扯间,张大虎突然听到身后一声爆喝,:“呔!可恨的淫贼,吃俺一拳!”,张大虎一转身,便看见一个碗口大的拳头贴面而来。“咚”张大虎应声倒地。这只拳头的主人是个虎背熊腰的大汉,打了一拳还不觉得解气,“咚咚咚”又冲着张大虎的脑袋锤了几拳,张大虎不过就是市井中的一个小混混,经不住几拳便气绝身亡了。那大汉倒也耿直,意识到自己杀了人,自缚于地基前的木桩上等候发落。

闻讯赶来的丧狗在看到这个大汉后顿时头疼起来,他听小刀讲过人皇落马识英杰的典故,而且在这群骨瘦如柴的流民中他早就注意到这个彪形大汉,也早起了惜才之心,只是觉得先观察一阵才妥当,不想今日闹出了这等事,有心为他脱罪,但是麻烦的是这些流民都是他计划中迁徙后氏族的第一批人口,族规必须在他们心中得到重视,触犯族规者必需要受到惩罚。

正在拿捏不定间,忽然听得流民中有人为这大汉求情:“鄙人瓜州守愚公,向三公子求情,恳请三公子放了这位壮士。”守愚公!听到这个名子,就连一旁的荼小刀都不禁动容。瓜州守愚公,一位名气极大的儒士,草堂十帖中的寒衣帖就出自此人之手,曾任瓜州节度使,六年任期内,瓜州风调雨顺,行人路不拾遗,居民夜不闭户。

“守愚公的面子是一定要给的,小刀,放人”今天真是走了****运了,居然在这群流民堆里发现了守愚公这种可遇而不可求的人才,丧狗暗自窃喜,这时也顾不得族规了。

谁知这时候大汉却嚷嚷起来:“谁都别替俺求情,俺娘说过了,杀人偿命,天经地义,这次失手打死人,俺拓拔野没什么可说的,要杀要剐都随你”

“......”

丧狗这才想起来,管你放不放人,那汉子可是自缚于此。

正犯愁间,守愚公上前对丧狗抱拳说道:“三公子莫愁,此人就交给我可好。”

“这。。。。。,那好吧,多劳烦您费心了”

也不知道守愚公对那大汉都说了些什么,半个时辰之后,拓拔野已经若无其事的跟在了守愚公身后,绝口不提杀人的事。

晚上,丧狗坐在营帐中,面前是烛火摇曳的书案,书案旁有一个古老的铜箱,铜箱上刻着四个鎏金大字——氏族典札。丧狗打开木箱,从里面堆积的诸多竹简中找到刻有蛮荒二十八年字样的竹简,从木箱里取出来小心翼翼的摊开在书案上,提笔写道:“蛮荒二十八年一季第十五个太阳历,人口,一十九;屋舍,零;田地,零;杂项,无;事件,氏族举族从木溪镇迁徙至北方大泽黑泽村”

合上竹简,丧狗又想起今天小刀嘲笑他爱哭鼻子的事情,其实小刀说的没错,他向来就是不高兴便哭,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学会了人类的语言文字,学会了人类的情感交流,唯独学不会如何控制情绪。

在这个世界上,有两种人的眼泪最不值钱,第一种是戏子,第二种,便是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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