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近王府时,远见刘伯在门前徘徊,似是等候多时。
悱音先一步欲回房休息,管家温厚的声音却在这时响起:“音姑娘,王爷有请。”
“正好有事。”悱音顿了顿,“劳烦刘伯带路。”脑海中一闪而过妖孽公子的脸。
扶娑站在原地,望着二人离去身影,眼中带着几分不明意味。直到楼月轻轻拉扯她的衣角,方才缓神。
刘伯快步走在前头,身后人紧跟着。
先是路经膳房,瞧见厨娘忙得不可开交,若有若无传来菜香。悱音加快步伐,偷咽口水。
辗转花园,远远地望见一亭,临近看清其名曰:挽风。牌匾高悬,字体遒劲。亭下湖水粼粼波光,岸边葳蕤风光。
时有端茶婢女急匆匆地行过,正是朝着刘伯行进那方。悱音随意地四处观望,待至书房,刘伯俯身通传。
“府里来了贵客,姑娘该是称为‘帝君’。勿忘行礼。”临行前,刘伯细心嘱咐几句便离了。
闻一声随意的应允,悱音推开房门大步踏入。
眼前的景象平淡无奇,却是使她刹那屏住呼吸。
那人身着醒目蓝袍,繁冗花纹交织错落,针脚精细堪比锦绣坊。腰间佩戴单枚温玉,另无其他装饰。横眉浓密,眼眸自是灼灼。唇不点而朱,微挑似是含笑,不知多少女子为之逊色。此人正是光徵帝——颜慊沂。
趁着转身关门的空隙,悱音深吸了一口气,回首学着下人行礼的样子,略显笨拙地冲着颜慊沂照做:“草民拜见帝君。”
二人见悱音一身着装,眼底写着惊艳。
颜阡辰心中轻笑:这丫头还有乖的时候,也学会班门弄斧了呢。抬起瓷杯饮茶,面色淡淡,难辨喜怒。
“免礼,坐罢。”颜慊沂说起话来甚是温柔,夹带着若有若无的茶香,幽幽地传进悱音的耳朵。
择椅落座后,那两人继续谈起政事。奈何悱音听不懂,遂无聊地半靠着椅背,心中不免想起方才所遇的妖孽公子,勾唇无声轻笑。
另一面颜慊沂有所注意:“音姑娘因何而笑?”他不自觉的弯起一双眸子,随着话语浅笑。
“啊…”悱音回神低呼,随即应着:“没什么,想起了一个有趣的人。”
“…”
颜阡辰冷淡地瞧着二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偶尔呷一口茶水,并无声响。
实则仅是些关于询问家乡,年龄等常规话题,却偏偏教他心生厌烦。
“音姑娘真是有趣。”颜慊沂结束话题,转首看向颜阡辰,“若无其余政事上奏,朕便起驾回宫了。”言罢起身,门外出现数名侍卫摆路护送,衣着低调。
悱音规矩行礼,余光瞥见颜阡辰仍是纹丝不动地坐那儿饮茶,看来他地位与帝子不相上下,并且感情深厚。
颜慊沂一路出了王府的视线,即刻传讯暗卫,一改方才温润的模样,命其调查悱音的来处。
待人离去,正瞧刘伯闻讯匆匆赶来:“王爷不留帝君用膳了吗?厨房已全备好。”
颜阡辰放下手中杯盏:“不必。摆膳吧,本王饿了。”待刘伯下去吩咐,那人方才看向悱音:“什么事。”语气无波无澜。
“啊倒不是什么要紧事。”悱音赧笑,“我在锦绣坊遇上一个人,甚是奇怪,样子像是朝中权贵。--
“大概与你同龄,眉间似有一颗朱砂印,衣着张扬醒目。”
说至此处,颜阡辰的眸子竟亮了几分,似是挑起兴趣般问道:“身边可还有其他人跟随?”
“他身边只有一个侍卫随着。”
颜阡辰嘴角展开一丝微妙的弧度,未再多言。待膳食备好,方才起身离座。
“过来。”悱音此时正饿着,闻言听话地走过去,满面笑容:“这么多王爷一人吃不下可就浪费了。”
“坐下吧。”颜阡辰不禁被逗笑,一旁刘伯尽收眼底,悄悄退了下去。
偌大房里出奇地安静,偶尔几声清脆食箸碰撞声。只见悱音蹑手蹑脚的模样,煞是可爱。
“害怕本王?”颜阡辰说着顺手夹菜放进悱音碗里,神色坦然。
女子咽下口中饭食,不急不缓地道:“不习惯和王爷一同吃饭罢了,才不是怕你。”
“那便习惯着。”颜阡辰也不看她,“往后赏你和本王一起用膳。”悱音刚想回绝,那人幽幽传来句:“王府一切从简,往后厨房不会留饭。”
悱音淡淡地应着,眼底哀怨,起身行礼便要出去。
“没本王的允许,你不得穿这般耀眼的衣裳。”
“……”真是入了狼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