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自从一个暖儿出现在了自己的生活里,自己已经变得全部不是自己了。
以前的裴子言,高傲,冷静,外表俊逸,多么受女人的欢迎。
想要什么样的女人,还不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就凭他万贯的家财,就凭他无比俊美的外表,哪个女人不心甘情愿的喜欢上他。
他想要哪个女人,也是从来简单直接,也从来不会给予什么交代和承诺。
偏偏是这样一个样貌不算太出众,性格不算太出众的赵暖儿,怎么就让自己那么束手无策?
她爱财,但是从来不主动跟自己要,只是在该需要的时候会支取一些钱财。
奇怪,裴子言以前一直以为暖儿是那么贪财的人。
不是吗?为了一点点小钱,居然可以见人就笑得一脸谄媚的样子。
现在裴子言懂了,以前是因为暖儿需要钱,需要钱为了让身边的人过得更好。
她不爱色,至少出身青楼,却从来不以貌取人,不以权势来对待所有人。
这样矛盾却又看似平凡的暖儿。
裴子言实在看不透。
所以,如果发生了昨晚那样的事,普通的女孩子,会大哭一场,会掉泪软弱,然后求自己给予什么的。
只是,今天早上的暖儿,只是那么害羞,那么害羞的把自己像一个鸵鸟一样的,使劲往被子里面缩。
其实裴子言看着那样惊慌那样羞涩的暖儿,就好像一个傻乎乎的小孩子一样,懵懂的可爱。
那一刻,裴子言的心,柔软的无法比拟。
有什么比看着自己心爱的人躺在自己的怀里,和自己一起醒来,更让人觉得幸福呢?
裴子言好像把自己放在冰里和火里拷来烤去一样,这样两个想法,简直就是冰火两重天的处境。
真是让人抓狂。
好吧,无论如何,发生了昨天晚上的事情,对于暖儿来说,都是受到自己的伤害的吧?
裴子言想到这一点,心里有着实有点愧疚。
思考了很久,终于决定顺从自己的心意。
就趁着天是黑的,自己去暖儿房间看一下,不进去好了。
裴子言真是拿不准,暖儿对自己的态度。
可是又是如此迫切的想知道。
于是,裴子言装作丝毫不在意的样子,慢慢走到了暖儿房间门口。
正好房间门口是一个别致的花园。
当时裴子言是特意选择这处房间作为新房的。
因为地点清幽,雅致,少人打扰。裴子言喜欢安静的处所。
裴子言决定装作去欣赏花园好了。
额,虽然,黑漆漆的没有月亮的晚上,去花园散步欣赏景致,的确有点说不过去。
可是裴子言实在对于暖儿的态度,心中没有着落。
裴子言不喜欢做自己没把握的事情,也不轻易冒险。
只好装作若无其事的走到暖儿房间门口静静站着。
房门是关着的,房内蜡烛还是点着的。
裴子言揣测,也许暖儿还没睡觉。
正想着,里面传来了说话的声音。
听声音,正是暖儿和小玉。
裴子言仔细听了一下,暖儿和小玉正在说笑。
正是,说话时一点都没有提起自己。
裴子言隐隐觉得有点失望,他也说不清什么。
暖儿和小玉相处是很融洽的,裴子言内心希望她们说话时能够提起自己。
只是听到暖儿和小玉的说笑声,裴子言觉得自己有种被无视的感觉。
莫非,昨晚的事,暖儿根本没有放在心上?
或者是很不高兴,很生气,根本懒得说起自己?
哪一种可能性,都让裴子言很是失落。
裴子言站了很久,听了一会儿暖儿和小玉说笑,还是摸不透暖儿会怎样对待自己。
正打算转头回自己的房间的时候,门推开了。
原来是暖儿要睡觉了,小玉和卿儿从里面走了出来。
裴子言避之不及,只好站在原地。
小玉早已经眼尖的看到了裴子言,惊喜的喊了出来:“公子,你怎么站在门外,不进去呢?”
裴子言有点尴尬,不知道自己怎么解释:“噢,我只是顺路经过这里,正要回房。”
小玉则是不管这些,她素日在暖儿面前无拘束惯了,在裴子言面前也是越发大胆了。
她已经三步并作两步,重新走回房里对着暖儿说道:“暖儿姐姐,公子来了,站在门外呢。”
说完觉得不够,又说道:“公子好像在外面站了很久了。”
房内的暖儿已经散下头发,准备睡觉了,忙着这么半天,也真是累了。
房外的裴子言,看到自己的刚才的掩饰被小玉给揭穿,倒也无话可说。
强装若无其事可是裴子言的本色呢。
裴子言只好拿出主人的风范,面无表情的对小玉说:“时候不早了,你们赶紧回去休息吧。”
小玉看到裴子言这样威严,不敢放肆了,只好乖乖的低头说道:“是。”
赶紧拉着卿儿走掉了。
背对着裴子言,还不忘记做了一个鬼脸。反正公子也看不到。
形势所逼,裴子言也只好慢慢走了进去。
暖儿长长的头发已经披散着放了下来,全身穿着一身素衣,正是要上床睡觉的打扮。
听到裴子言站在门外多时,暖儿非常诧异,这么晚了,站在门外干嘛?
也就直愣愣的站在原地,等着裴子言进来。
裴子言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站在灯下,身穿薄衣,头发全都披散下来,表情愣愣的暖儿。
不知道为什么,见到暖儿的那一刻,裴子言整个人,从里到外,都安定下来了。
之前忐忑不安担忧揣测的情绪,全都消失不见。
很好,暖儿没跑掉,没有恨自己,也没有发怒。
她就那么无辜惊异的站在那里,等着自己进来。
那一刻,裴子言觉得,暖儿真是有一种力量,能够抚平自己的所有不安和躁动。
莫非,真有命中注定,暖儿就是最适合他的那个人?
裴子言好像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家常装扮的暖儿。
平日总是头发盘成一个发髻,一根簪子别住,不施粉黛。
这样素颜清新的暖儿,令在脂粉堆里混惯了的裴子言,起初还是不屑的,久而久之,倒也习惯了,反而觉得这样才是暖儿的一贯风格。
现在,此刻,红红的灯烛下,暖儿一身红衣,头发如海藻般,柔顺在披在肩上。
平白多了一丝楚楚可怜的妩媚味道。
蓦然没来由的,裴子言想起一首诗。
昔宿不梳头,丝发披两肩,婉伸郎膝上,何处不可怜。
想象着那情景之下的暖儿,裴子言好像内心有点躁动,蓦然觉得口里几分干燥。
赶紧打住,看暖儿一直愣愣的望着自己,裴子言只好慢慢往前走几步。
本来两个人相隔着不太近的距离,这样一来,裴子言已经走到暖儿面前,两个人的距离,只有几步之遥。
裴子言甚至看得到,暖儿长长的睫毛,在灯烛的照耀下的倒影了。
两个人就这么相对无言,实在是寂静无声。
裴子言率先打破了沉默:“咳咳,那个,我会好好对你的。”
暖儿刚听到这句话,起初有点不明白。
怎么这么没头没脑的说了这么一句话?
之前对自己一直爱理不理的,态度冷淡的。
噢,是了,是因为昨晚的事情吧?
暖儿想到这里,心里已经发凉。
难道裴子言对自己的态度好转,只是因为,只是因为拥有了自己的身体吗?
暖儿已经开始极大的失望了。
是的,昨晚的事情,自己是不后悔的,自己是自愿的。
不是为了裴子言对待自己的态度好转,对自己和颜悦色,才才肯那样的。
如果暖儿是为了想要那样儿肯出卖肉体的人,她早就不会答应裴子言当时的要求了。
裴子言,裴子言竟然把她想成是这样的人吗?
暖儿心灰意冷,脸上已经开始失望。
裴子言注意到暖儿的脸色已经开始变化,只是没多想,以为是暖儿害羞,或者是因为之前一段时间对自己的冷淡而不肯相信自己的话吧。
裴子言不想多解释,做出来的好,暖儿总会有感知,总会相信。
暖儿抬起头冷冷的对着裴子言说:“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天色晚了,我想睡觉了。”
这样语气凛然的暖儿,裴子言实在未曾见到。
裴子言以为,是暖儿气自己做完趁人之危,而,而要了她吧。
毕竟还是生气的了。
来日方长,自己总有机会弥补,暖儿也总会原谅自己的。
裴子言对此很有信心。
于是,裴子言面对暖儿的逐客令,语气讪讪的说道:“好吧,那你早点休息。我,我去睡书房。”
说完,也不敢再去看暖儿,直接走了出去,临出门之前,还不忘记把门轻轻关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