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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告别

另一侧白风骑着白马,挥枪在帝国士兵的阵中左冲右突,一群可怜的士兵全无还击之力,再加上这边领队的夜龙卫都已经死的死,跑的跑。这些士兵更加是士气全无,丢盔弃甲,四下逃散。

看着帝国士兵一盘散沙的撤出了村子,白风驻马远观,并未再追击。毕竟这次行动的主要目的是救人,而不是杀敌,目的已经达到了。何况这些散兵游勇也只是听命行事,自然也就没有必要赶净杀绝。

此时,黑狮已经回到了陈震和梦琳的身边。巨大的身躯一抖,全身黑气一腾,转眼已经变成了一个高大威武的青年。一身的黑色劲装干净利落,没有什么多余的装备。一头乌黑的长发全部向后梳起,像极了他变身为黑狮时的鬃毛,国字脸,浓眉大眼,英气逼人。

“陈老,这个孩子怎么样了?”项傲楚蹲了下来,靠近陈震关切的问道。刚才他也听到陈震说这个小孩是他救命恩人的孩子,想来自然是非常重要的人。

“少主,应该无大碍,只是身体虚弱,并没有受到什么致命的伤。琳儿给他治疗之后,明显脸色好转,状态好多了。”

“人已经醒了,少主!你们看!”一旁的梦琳兴奋的喊道,陈震和项傲楚同时转过头来,看到卫毅已经勉强睁开了眼睛,冲着陈震伸了伸手,但是身体太虚弱,手抬到一半就又垂了下去。

“毅儿,爷爷没事,坏人已经被打跑了,你什么也别想,赶紧休息。等你身体好了,爷爷再跟你好好说。”陈震赶紧伸手抚摸卫毅,知道他是在担心自己。

卫毅看到陈震除了断臂之外,好好的站在自己身边,而且周围还有好几个人看起来都是他的同伴,自然心里也放心了。闭上眼睛,沉沉的睡去。

“少主,那些帝国士兵都已经赶跑了。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还是赶紧撤回藏龙山吧?”白风此时也到了大家的身边。

“少主,属下有个不情之请。”陈震忽然站了起来,面对着项傲楚掬了个躬,面带歉意的说道。“陈老,你有话就说!”项傲楚本就不是个扭捏之人,站起来拍了拍陈震的肩膀:“只要我能办到的,一定帮你办到。”

陈震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卫毅,说道:“我这次被夜龙卫追杀,最后跳海逃生,若不是这孩子的父亲将我从海中救起,恐怕早已尸沉海底。如今又因为我,害得这村子无辜受了牵连,还死了几个人。现在,我的恩公卫临兄弟又不在,我不能就这么走掉,我必须等他回来,向他赔礼道歉。”

陈震又看了一眼卫毅,犹豫了片刻,“还有这个孩子,他已经被帝国发现他的星徒身份,绝不能再孤身留在这村子里面,否则,可能会带来更大的灾难。我想带他回藏龙山,但是这个事情必须要跟他的父亲说明白。”

“嗯,说的有道理,我们楚风团必须是恩怨分明,受了别人恩惠一定要报答,给人家惹了无端的麻烦,也必须跟人家说明白。陈老,你需要我怎么做?”项傲楚非常肯定的回复陈震。

“希望少主同意我留下来跟卫临兄弟说清楚,然后……我想收留这个孩子进我们楚风团。”陈震说着就跪了下来。

项傲楚赶紧将陈震扶了起来,“陈老,不必如此,既然这位卫临兄弟,是你的救命恩人,就是我楚风团的朋友,给他一个交代是应该的。另外,他的儿子自然也是楚风团的朋友,只要他父亲同意,我自然是没有问题。”

“那老夫就在这里先替卫临谢过少主了。”

“只是陈老你一个人留下来,我不放心。还是让白风陪着你,万一有什么事情,也好有个照应。”项傲楚冲着白风看了看。

“是,陈老受了这么重的伤,本就行动不便。我陪着他处理完这些事情,再护送他们一起回到藏龙山。”白风自是没有什么推辞,陈震在楚风团也算是德高望重,很多团里的人都是他一手带起来的。

“好,那就这么定了,我和梦琳就先回了,你们也需要多加小心。尽快处理完,回到山里。”项傲楚最后交代了一下。

****

卫毅家的小屋内,卫临夫妇已经回到了家中。陈震一看到夫妻两,就惭愧的跪了下来。“卫临兄弟,我陈震对不住你。险些害了你一家啊!”

卫临赶紧将断了一只手臂的陈震扶起,再三安慰之下,才让他情绪平和。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个明白。卫毅的母亲此时已经泣不成声,坐在床边,抚摸着自己的儿子。“毅儿,呜…你可不要吓唬娘啊,一定要快点好起来。”

卫临坐在一边的桌子旁,一直没有说话,表情凝重。

“卫临兄弟,这件事情都因我而起,你怎么责怪我都行。但是,有一点我还是要说。”陈震转过身看了看床上的卫毅,“卫毅这孩子,确实是个星徒,也就是你们说的异能者。而且,这个情况也已经被帝国负责侦查的夜龙卫知晓。之后,必然是不会轻易放过他的。他不能再继续呆在这个村子里面了。不然,对他自己以及村子里面的百姓都会是个很大的威胁。”

卫临自然知道这个道理,但这个时候根本也不知道怎么办,仍然低着头,一句话也没有说,小屋内的气氛显得份外的尴尬。

白风斜靠在门口,并未参与屋内的话题。他知道这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百姓们对于异能者其实是带着很大的忌讳和恐惧的。但是,他知道陈震一定会搞定的,一是出于对陈老能力的肯定,二是作为卫毅的父亲,卫临现在除了让卫毅跟着楚风团走,根本就没有第二条选择。

“陈老,你说的话,我都听得进去。我也知道,你是为了毅儿和整个村子好。等毅儿稍微好点,清醒过来之后,我也需要问问他自己。毕竟他已经长大了,是该他自己作主的时候了。”卫临终于说话了,很平静,没有激动也没有愤慨。

“好!那我们就再等等!”陈震见卫临能有这样的反应,心里已经是踏实了很多。

*****

傍晚,赵大江带着几个兄弟过来了。这让门口的白风紧张了一下,虽然这几个人绝对不会是他的对手,可是他并不想对这些普通百姓动手。

所幸,赵大江已经和几位兄弟聊过了,大家其实也看得明白,虽然陈震给村子引来灾难,但是在面对生死之时,他仍然不顾自己的安危,挺身而出,甚至还为了救卫临的儿子,断掉了一只胳膊。光从这一点上来说,大家对他欺瞒身份的问题也就不再那么纠结了。

几位兄弟之所以过来找卫临,更多的也是因为他们看到了卫毅在之前的战斗中的情况,心中自然也清楚。他们知道此时卫临一定是正在为这件事情烦恼。

“临哥,村子外面都收拾好了。老孟的尸体,我们也收拾了一下,放在祠堂里。晚点打副好一点的棺木,给他厚葬了。村里的乡亲们都在为了这个事情出钱出力。”赵大江进了房间,先跟卫临说了一下村子的情况,好让他放心。

“好,那就好!晚点我随你们一起去看看他,送老孟最后一程。”卫临招呼大家坐了下来,在经历了这么一场血光之灾之后,大家的心情都比较沉重。

“临哥,毅儿……没事吧?”大江想问,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说。

卫临抬起头,看了看在屋里的兄弟们,“你们都看见了吧?别跟我装,毅儿确实是个异能者。”卫临说完,不禁回头看了看床上的儿子。

“临哥,你别误会。哥几个过来,就是要告诉你。毅儿的事情,我们就听你的,临哥你今天如果说要毅儿留在村子里面,兄弟们绝对挺你。别人谁要是敢说什么,我们绝对让他们好看。”

“对!临哥,我们绝对支持你的!”众人七嘴八舌的说开了。

“你们的心我知道,毅儿留下来的后果会怎么样,我心里比你们清楚的多。他的去留,我还是想听听他自己的意见。”卫临阻止了大家的讨论,他知道兄弟们不想他为难。

“爹爹!”床上传来卫毅微弱的呻吟,屋子里所有人都站了起来。

****

次日清晨,飞鱼村里响起了震天的锣鼓和唢呐声。一副上好的黑色棺木,从祠堂抬了出来,全村的人几乎都在送葬的队伍里面,所有的人都披麻戴孝。卫临扶着棺木,一边走,一边喊:“通天大路,兄弟走好!”他喊一句,棺木周边的十几号人都应一句:“兄弟走好哎!”

卫毅和陈震站在自己家门口,看着那浩浩荡荡的送葬队伍,心中各有所感。

“爷爷,帝国为什么这么痛恨星徒和叛军?为什么为了抓一个人,可以随随便便杀掉一个人?”卫毅通过这一次生死磨难,原本单纯的心境,也变得迷茫而困惑。

“毅儿昨天经历的,如果是民间疾苦的一粒沙子的话。那么帝国这些年对老百姓所做的类似的事情,都可以堆成一座我们爬都爬不上去的高山。”陈震仍然注视着远方。

“帝国为什么要这样对老百姓,老百姓又没有得罪他们?”卫毅不解的看着陈震。

“毅儿,你还小。很多事情慢慢你会知道的。毅儿相信有天神么?”陈震低头看了看卫毅,然后用右手摸了摸他的头。

“信,连龙星这样的东西都有,一定是有天神的。不然,龙星是哪里来的?”卫毅很坚定的回答。

陈震笑了笑,继续说道:“毅儿,记得龙星的那句话么?天降龙星改运命,豪强并起民自立。”

“当然记得,但是我不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这句话,就是为什么帝国要这么痛恨我们星徒的原因,哪怕是死再多人,他们也不会放过我们的。”陈震说的时候,卫毅发现爷爷的目光中不是害怕,而是无比的坚定和骄傲。

傍晚,在卫毅的家中,外厅的桌子上一桌丰盛的晚餐。满满当当的坐了一桌的人,卫毅一家加上赵大江等几个兄弟,还有陈震和白风。

卫家的餐桌上第一次碰到这么冷清的状态,平时每一次都是觥筹交错,嬉笑怒骂。现在,所有人都低着头,各自玩弄着自己面前的碗筷。谁都知道,这是一餐告别的饭。

卫毅的母亲从厨房出来,端了一大碗的肉汤。看着一桌大男人,一个个都不动筷,也不说话。心里又是一阵难受,放下大碗。推了一把卫临:“当家的,这么多客人,你也招呼招呼啊。”

卫临一下从沉思里面醒了过来,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毕竟今天是自己请大家一起来吃饭的,自己反而一言不发,别人更加是不好意思讲话了。

“来!陈老,白小弟,还有在座的各位兄弟们,今天我请大家来吃饭,主要为了两个事情,一个呢是送走了老孟,哥几个一起聚一下,平时老孟最喜欢跟我们聚一起喝酒了。”说着,看了看自己身边的空位,摆着一个酒碗和一副筷子。大家都知道,那是卫临为老孟留的。

“另一个呢,我还是要谢谢陈老和白兄弟,不但救了我毅儿一命,现在又愿意收留毅儿。以后,就要给两位添麻烦了。”卫临说到这里,表情已经有些不自然。

“来!我先敬大家一杯!”说着,就端起了面前的酒碗,对着众人一圈比划。卫毅也注意到了父亲的异样,知道他一定是心中对自己不舍。也跟着端起酒杯,对着卫临说道:“父亲,平时你不准我喝酒,今天我自己做主一次,陪你喝一顿。你和母亲无需太多担忧,你们就当毅儿我出门去学本事去了。等我学好了本事,一定会回来看望你们,带你们一起过好日子。”

“毅儿说的对,临哥,你无需担心。我看前日来的那个黑色的狮子……额,陈老,不好意思啊,不知道你少主叫什么名字。那个黑色的狮子可厉害了,我觉得毅儿要是跟着他,绝对不会吃亏的。”赵大江是粗人,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人,但是说的倒也是有几分道理。

“对,对,对,我们也都看到了,那个厉害啊。一声吼就把几百个帝国兵给震得东倒西歪的。”旁边的几个兄弟也是附和,希望这样的消息,可以让卫临少一些对儿子的担心。

卫临端着酒杯,看着儿子,又看了看弟兄们。没有说话,然后一口将酒碗中的酒干了。“好!我卫临也不是个婆婆妈妈的人,兄弟们说的我也听得懂。既然毅儿自己有这样的想法,我当然是要支持的。我也不希望他这辈子就跟着我在这小渔村。去吧,出去闯闯,见识见识这大千世界。”一边说,一边拍了拍儿子的肩膀。

“好!大家一起来,干了这一碗,祝我们的毅儿平平安安!顺便还能学到大本事,大展宏图!”赵大江看到卫临都干了,赶紧添油加醋,让场面不要太尴尬。

就这样,一场告别晚餐,在酒中变成了快乐的聚会。只是这个中的滋味,可能也只有当事的一家人,才能清楚的知道。

那一晚,卫毅和卫临两个人都醉醺醺的,很晚了父子二人还坐在门口的土坡上聊天。卫毅的母亲也没有睡着,站在屋里的窗口,看着父子两人的背影,默默流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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