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到了十二月,刘新宇的妈妈回来了,我的脚也完全好了,他也搬回去住了。从十月初住到十二月初快两个月了,我们好像成为了好朋友,大家都叫我小冉,只有他叫我冉冉。后来我问他,为什么不和大家一样叫我小冉,他说:“我只是想和大家叫得不一样。”
那时候学校很流行过平安夜,圣诞节的,即使到现在也很流行。十二月的月考在刘新宇的帮助下我第一次破天荒的考到了前五,老师也很吃惊,爸爸妈妈更是开心得不得了。我又和雯雯坐在了一起,她很开心,更意外的时这次我坐在了叶晨的后面,我还是和他说话很紧张。遗憾的是我和英子分开了,刘新宇还是坐在倒数第一排,即使他每一次都考了年级第一,也即使每一次老班都让他自己选座位。
还是十二月二十四号的白天,夜晚还没有降临,大家好像迫不及待的想要过平安也一样,一早上我一来就看见桌子上有苹果,不用猜一定是雯雯给的。我从书包里也拿出了苹果准备晚上再给他们。
现在想想也真是可笑为了给叶晨一个苹果,我硬是买了十几个苹果。我又收到了莎莎,英子和杨明的苹果。我鼓励自己把苹果给叶晨,因为这是个好机会,我害怕自己又一次这么错过了。我不是在送苹果,而是在发苹果,因为以我为圆心,周围的一圈我都依次送了一个苹果,这样也免得大家怀疑。现在想想也真是可笑。
然后给了英子和莎莎苹果,我看见刘新宇的桌子上摆满了苹果,还有信和礼物。其实见怪不怪了,有些别的班的女孩子送过来的,有些我们班的女孩子送的,我看了看手中的苹果,还是没有送给他。
晚自习的时间到了,刘新宇才进来,我知道他又去打球了,因为英子也是这个时候进来的,可是英子却不开心。我的直觉告诉我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我给英子写了小纸条,她没回我,我又写,还是没有回。我心里害怕极了,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充斥着我的大脑。
一下课,英子就跑出去了,我什么也没有想跟着她跑了出去,一直到上课我们还没有回来。雯雯撒谎说英子不舒服,我陪英子去看病了。雯雯一直都是个正直的好女孩,第一次为了我跟老师撒了谎。
我和英子漫无目的的走在大街上,她什么也没有说,我也什么都没问,她劝我回到教室去上课,我不肯,还是陪着她走着,走了很久,才在路边的花坛边坐了下来。因为是平安夜所以出来的人很多,情侣也是一抓一大把,她呆呆地看着来来往往的人,有时候在那里傻笑,有时候又在那里默默流泪。
很晚了,她看着我说:“快回去吧,你爸爸妈妈会担心的。”最后我还是送她回了宿舍,才往家里走,不知道怎么我就哭了,不知道是为英子难过,还是在为自己难过。
“冉冉。”刘新宇在我路边喊着了我,我擦擦眼泪。他把我的书包递给我,我拿了过来,眼泪还是在流,他用手给我擦掉眼角的泪水,我还是想哭,周围有些人看着我们,他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劝我,任凭周围异样又带有责备的目光看着他。
我好不容易才没有哭。
这时候我的手机响起来了,是妈妈给我打电话,说快十二点了,责备我怎么还没回来。我把手机放进书包,才发现里面还有我准备给刘新宇的苹果,以及我准备送给叶晨的表白礼物,是我花了还几个晚上偷偷叠好的千纸鹤。
我拿出本来就准备送给刘新宇的苹果来对他说到:“平安夜快乐!”他忽然间不好意思的笑了,月光印在他的脸上,他的脸是那样的好看,没有一丝的忧郁和不快,笑起来的样子更是让人感到很暖心。他骑着车送我到我家楼下,我们互道晚安就分开了。
那天平安夜的晚上,下了晚自习,莎莎也叫走了刘新宇。在学校的小花园里,莎莎再一次向刘新宇表白了,在这一天晚上,有无数的女孩或是男孩在和自己喜欢的人表白,其中本来也应该有我和叶晨的。可是刘新宇这一次十分明确的拒绝了莎莎,没有收莎莎的礼物。我不知道那个时候对于莎莎来说,该是一种怎样的心情,她是一个骄傲且固执的女孩,她的骄傲和固执这么多年了,从未因岁月和世事沧桑而改变。
因为英子的原因,那天晚上,我没能向叶晨表白,给他叠好的千纸鹤还放在我的书桌上,每一个千纸鹤都影藏着我喜欢叶晨的秘密。而那天晚上也本来来是刘新宇想对我表白的日子,他给我准备了巧克力,但是直到最后也没有给我,毕竟今天只是适合别人表白的日子,而并非我和刘新宇。大概生活总是这样,总不能如你所愿,总要给你一大堆磨难,才能让你看到那么一些似有似无的光芒。
晚上辗转都睡不着,我打开手机,看到有好多未接电话,有妈妈打来的,也有莎莎,雯雯的,还有一个不知道是谁,我以为会是杨明的,或许他担心英子,打我的电话找她也不一定,我天真的想着,什么也不顾的打了过去,是刘新宇的号码。“喂,冉冉,怎么了?”那一刻我好希望是杨明而不是刘新宇,这样我或许求求他,他就会去安慰安慰英子,他们还是能像从前一样好。“没事,早点睡吧!”
我没有深问刘新宇今天杨明和英子到底发生了什么,因为大致我都猜到了。我从不敢告诉英子,其实从都初中开始我就知道杨明,只是杨明不知道我,杨明以前性侵过一个女孩筱柔,那个女孩撤了学,生了一个孩子,杨明家用钱解决了所有的问题,这个女孩也带着孩子和家人离开了,而我也失去了一个好朋友。
四年的时间过去了,已经快二十岁的杨明,我以为一切都会变好的。四年的时光里他不是应该长大了吗,他不是变得十分有礼貌了吗,不是也成为了千千万万女孩子心中的白马王子了。我终究是睡不着的,我开始觉得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可是每一次当我想告诉英子的时候,她那张幸福的脸让我欲言又止。
早上起来的时候,我的眼睛已经肿的不像样子了,我骗我妈说语文书里有个叫翠翠的女孩好可怜,害得我哭了一晚上。我妈给了我一个不相信的眼神,让我赶紧吃饭不要在那里废话了。
下楼的时候,我看见刘新宇在我家楼下等我,其实我不知道他等了很久。我怕他看见我的样子,一直低着头,互相都没有说话,到了学校没有看见英子。
雯雯惊讶的看着我说:“小冉,你是被家暴了啊!”搞得我一时成了前后左右的焦点,别人就算了,可是还有叶晨啊,我心想这下可全毁了。上课的时候,英子还没有来,叶晨给我递了一张纸条上面写道:不要难过,你爸爸妈妈也是为了你好。我简直要吐血,恨不得立刻起来揍雯雯一顿,可是老班在上面讲着试卷,我只好非常有礼貌的写到:没什么事,只是我哭的可能有点过分,还画了一个笑脸,表示我很坚强。
下课,莎莎过来找我去上厕所,从她的眼神中我知道她有事告诉我。她也知道关于杨明和筱柔的那件事,她告诉我筱柔回来了。那天筱柔来学校找杨明,看见英子正和杨明牵着手,她站在人群中,喊着杨明的名字。我听到莎莎告诉我这件事情的时候,一时感觉天蹦地裂,四年的时光终究还是没能将这件事情给掩盖过去,即使现在的杨明从一个纨绔子弟变成了一个有礼貌的好少年,但是有些事一旦发生了,谁也改变不了。一直放学,我还是没有见到英子,有人说她回家了,我打电话也没人接。
这一天的圣诞节也是我这么多年以来过得最没有味道的一个圣诞节。想着也就只不过是在几天前,我还和英子一起讨论着要怎么过这个圣诞节,她还吵着要给杨明送礼物,没想到却先被杨明送了一份“礼物”。
再见到筱柔时,她已经是一个三岁孩子的妈妈了,当年她匆匆离开,没有告别,我和莎莎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她已经离开了。我们谁都没有提起那件事,只是聊着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我们要了彼此的电话号码,我和莎莎都告诉了她我们新家的地址。她的父母没有和她一起搬回来,她是欺骗父母说外出打工才溜过来的。我和莎莎都知道,她一定是不死心,还想见见杨明。可是,我又一次懦弱了,我没敢告诉她,那天你遇到的那个女孩其实是我现在的好朋友英子,因为我怕再一次失去她,我的心好痛好痛,恨不得大喝一场,然后睡一觉忘掉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