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锦荣的铺子做的是南北货生意,虽然与姐姐姐夫拆了伙,但经年的老生意坐下来,他也有自己的进货路子。自打与开饭庄的林茂才勾搭上之后,他的铺子里就多了一桩暗门生意:贩卖野味。
从前林茂才在理县当县令的时候,因为身处穷山沟里,很多精细食物吃不到,但是野味尝的颇多。野猪山兔之类他吃到厌,豺狼虎豹也都上过餐桌。现在他饭庄开到了大隋朝京城里,起先招了个大周来的厨子,只做点大周朝的风味吃食。一开始因为新鲜,倒也算是顾客盈门。只是寻常吃食吃多几回也就那么回事,这京城里最不缺就是新鲜玩意儿,一段时间下来回头客可就慢慢少了。林茂才正好也是遇到了跑南北货的王锦荣,他一合计,就跟王锦荣一块做起了野味。
生意上合起伙之后,两人也算是狼狈为奸了。
王锦荣因为到底是京城土著,也算是有点根基,加上长期坚持不懈的银弹攻势,竟叫他撬动了商会一个大佬的墙角,对方透了口风出来,竟是有意向要收他入会了。
林茂才一知道这个消息,心里暗道不好,这王锦荣真爬上去了,眼里可就容不下自己这么一个小饭庄了。他居安思危,开始琢磨怎么才能跟王锦荣联系的更密切起来。
这边厢林茂才为了他的家业绞尽脑汁,起早贪黑奋斗的时候,后院里头当家主母盛宛之叫佣人给他传了个话,请老爷到后院一见。
林茂才这才想起来他有日子没顾得上老婆孩子了,正巧整日对着算盘账本也眼晕,他便往后院散散心情。
可惜天不遂人愿,他这往后院一去,遇到了一桩实在叫他心情好不起来的事儿。
林茂才有大大小小八个儿子,都是盛宛之一人所出。最大的两个乃是双胞胎,只比林小桃小那么一会会,一个叫做林端文,一个叫林瑞文。这两个可是标标准准的纨绔子弟,从前在理县,林茂才是理县的天,这两个少爷走路都是横着的。林小桃曾与绿绿开玩笑,说要带着家丁小厮上街调戏良家妇女,这事儿她不曾有机会做到,不过对她这两个大弟弟来说却是日常活动。
可是吧,这个“日常”在理县是不打紧,可到了京城却行不通了。盛宛之知道自己儿子的脾气,她千小心万小心的盯着两个儿子,结果还是一个不留神叫他俩溜了出去。盛宛之紧着派家丁去追人也晚了一步,到底这两个混球还是犯了事。
林茂才晃晃哟哟溜达到后院,就看见两个儿子被打的鼻青脸肿跟猪头一样,躺在榻上直哼哼。
知道自家儿子脾气的林茂才心里一惊,待到问清楚事情经过的时候,反倒松了口气。原来林端文林瑞文老毛病又犯,看见路边一女子长相娇俏,上前欲戏弄一番,结果叫人给打了回来。盛宛之在一旁,抹着眼泪要林茂才替儿子出气,倒叫林茂才好一顿训斥。
“出气?你当你夫君我现在还是官身?这两个混货今日算是运气好,只挨了一顿揍,能捡回条命来,已经是我林家祖上照看了!”
别的林茂才也不多说,甩袖子走了。那边盛宛之细细一想,心里也凉了半截。这京城里头遍地达官贵人高门大户,哪怕是谁家一个家生子奴婢也不是现在的林家得罪得起的。她慌张了一阵,定下心来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求林茂才给两个儿子张罗婚事。既然两个儿子大了开了窍,与其让他们憋着出去为非作歹,还不如早早娶门亲回来,也好收收心。
林茂才答应下来,转天跟王锦荣碰头的时候,就把这桩事情对他提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