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的凑得很近，说的话基本上就是出你口落我耳，伴随着沈言那一长串话的，是她温热的气息。
周瑾眼睛睁得很大，表情很平静，但是思绪却有些迟钝。
太近了，他发觉她的气息严重干扰到他大脑的正常运作。
他专注的听着她带笑的声音，却始终抓不住那些声音里的意思。
多日不见，本来以为已经将那不该有的想法都剔除干净，可是谁知道两人这样靠在一起时，他的脑子又变成了浆糊。
她，对他到底是什么样的心思呢？这般肆无忌惮的亲近与靠近，是否也真像旁人所说的那样，是对着他有不一样的兴趣？
这种猜测，带给周瑾的并不仅仅只有恼怒，还有一种说不上的快乐。
仿佛，他真的期待那些似地。
“喂，我说的话你听懂没有！”沈言没有察觉到周瑾的异样，说完话见他没动，顺势推了他一把，目光中带着一丝不悦。
她很忙的，那几个小的不懂事，难不成他也没了分寸不是。
“你的意思是，”周瑾的目光无意识的落到沈言的粉唇上，愣了一下，然后却若无其事的顿了顿，一副等她接下文的样子。
又不是小孩子了，就算是失神，他也不会在她面前表现出来。
套话的办法他有很多。
“我的意思是？”沈言声音略微提高了一些，“我能有什么意思，无非是让你把那些碍事的领开而已，要不然若坏了事，降罪时可别怪我把你们牵扯进去！”
他的神态让她有种莫名的不快。
“你会吗？”周瑾听了这话，微微一笑，却是站直了身子，脸上的表情很是放松，“我知道你是不大讲道理，可我更知道，你对拉人下水也没什么兴趣。”
“你还真高看我。”沈言哼了一声，脸上的表情因为这种夸奖反而难看了几分。
“不是高看，只是，我相信你以你的自负不屑于做这种事。”不知道为什么，一看到她这种神色，周瑾就满心欢喜了起来，顺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子，“更何况，我以为凭你的能力，不至于这种小事也办不好。”
他听到四周一阵小小的抽气声，这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
不用回头，都能看到那些人惊讶惊慌甚至惊恐的表情。
这动作，太亲密了。
不过，却没有很讨厌。
被她占了那次便宜，偶尔讨回来一些似乎也是正常。看着她惊愕的眼，隐隐有种自己占了上风的快感。
“多些夸奖。”沈言向来不喜欢人的靠近，可是周瑾的动作太快，也太自然，她根本来不及拒绝就已经成了既定事实，看着那近在咫尺的手，愣了愣之后微微皱起眉，将不悦挂在了脸上。
“我以为你是喜欢我的。”周瑾一眨不眨的观察着沈言面部的表情，没有看到羞涩或尴尬，唯有不加掩饰的不耐，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心中很是失落。
“哦？”沈言挑了挑眉，忽然明白周瑾这人来疯的举动是为何了，看上去他也跟那些人一样误信了传言。
看来，她的某些小动作似乎是给了他错误的暗示。
可是，沈言在心里微微一哼，他们误会关她毛事？
所以，她微微一抿嘴，露出让人目眩神迷的微笑，“我以为你不会像其他人那样没脑子的，但是看起来似乎是我高估了你。”
她这话着实无礼的很，也轻佻不负责任的厉害，周瑾觉得自己刚才还雀跃的心像是忽然被人一巴掌扇到了地下，而且还狠狠的踩了两脚。
“所以你的意思是，”周瑾弯下了腰靠近沈言，用只有两个人听到的声音反问道，“那是假的？”
“你认为呢？”沈言指了指自己的头，目光中满是揶揄，“哪怕只是个装潢，麻烦也偶尔用用这里。”
“你狠。”周瑾脸上保持着笑，但是声音却已经破碎到咬牙切齿。
“彼此彼此。”沈言撇撇嘴，没有把他的威胁放在心上，“上上个月李侍郎的女儿为你跳江时，也没有见你有多仁慈。”
都是面热心冷的，谁跟谁比无辜啊。
看着沈言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周瑾在片刻忽然领悟了自己身边那些提起沈言就咬牙切齿恨不得天天扎小人诅咒这个祸头子早上西天的人的心情了。
她搅乱一池春水，然后摆出一副关我什么事的样子抽身离开，丝毫不管被她强行搅入局中的人有怎样的心情。
太过肆无忌惮，太过我行我素！
他现在看着她那小脖子，就很想一把攥上去折断试试看。
本来的那份因为被钦慕而燃起的虚荣快速的转成了愤怒，而愤怒在看到她眼角眉梢的得意时却又变成了征服欲。
她若是真的跟别人一样在乎他，他顶多把这份感情当做一枚可炫耀的徽章罢了，可是她的满不在乎，反而无比迅速的挑起了他骨子里头的征服感。
他真的好奇她陷入对某段人的感情中，会是怎么的样子。
沈言的没心没肺他见识多了，现在，他想看到她的另一张面孔。
而且是对自己而产生的改变。
几乎是电光火石间，念头便已经转了好几转，然后看着她脸上挂着的淡淡笑容，周瑾忽然伸手扶住了她的肩，然后忽然低下了头。
忽然想到的念头，但是却不轻率。
果然跟看到的一样可口，软的不可思议，甜的不可思议，比他亲吻过的任何女人都要好。周瑾捏住沈言的肩膀，防止她任何形式的逃跑，眼前不知怎么的却浮现出了那红肚兜。
这样的他，跟女人亲热的时候真的不会被嫉妒吗？
“唔！”因为姿势的关系，周瑾很容易的按住了沈言，将沈言想要还没有做出来的一切反抗都镇压在萌芽状态。
两个人从刚才说话的姿势就太过亲密，别人离他们有一定距离，所以这陡变的剧情除了引起一堆震惊的抽气声以外，没有人发现他们两人脸上奇怪的表情。
唇齿间交换的不是温情脉脉，而是一场战争。
反抗和征服，就那么忽然没有前奏的骤然拉起，却又纠缠到不可思议。
周瑾从来都不知道，原来跟一个接吻也可以跟打架一样激烈，可是这前所未有的刺激却又让他所有的感官都被调动了起来。
痛快到酣畅淋漓。
当然，也痛的酣畅淋漓。
捂着火辣辣的嘴角，笑着看着正怒视着自己的沈言，周瑾笑的很开心。
他赢了，尽管口腔里满是被她咬出的血腥味儿。
“没想到你还好这口。”沈言愤愤的擦着嘴角，像是擦着什么脏东西，如果目光可以杀人的话，方远早就被剁成一块块的了。
“不，无关男女，只是你的味道太好了，我忍不住而已。”她急于抹去自己存在的动作让周瑾很不喜，但是他脸上的表情却没有半分改变，只是不动声色的伸出手拦住了她的动作，淡淡的说，“再擦可就肿了。”
他竟然还有脸说。沈言当下变了色，毫不犹豫的举起手，一个耳光眼见着就要扇到周瑾脸上，却被他拦住，用一种暧昧的方式握在了手心，“你要真在这里扇我一个耳光的话，那可真更像是被欺负的女人了哦？”
沈言被提醒的四下里一扫，才发现这层的人都已经看呆住了，一个个站在那里像是雕像。
他们还没有从刚才那个激烈的吻带来的震撼中清醒过来，所以更没有注意到她落了下风，若是这会儿动手，可就是自爆其短了。
他果然狠，竟然如此精确的抓住了她的七寸。
沈言本来就是最好面子的生物，打碎牙都要和血吞，向来只有她占别人便宜，那里有当众被别人占了便宜去的道理，所以这个亏是死都不能认的。
所以当下，望着周瑾克制的很矜持的得意，她只能怒瞪了他一眼，然后悻悻的放下了手，“你最好祈祷以后不要落到我手里。”
“好说。”周瑾见好就收的松开了沈言的手，眼里满是戏谑的光芒，“欢迎来找我麻烦，我几乎迫不及待了。”
相较于他这种赤裸裸的挑衅，沈言的回应很直接，直接转过了头。
眼前这状况是她越说便越落下风，傻子才继续去把这场必输的嘴仗打下去。
周瑾见状也不多罗嗦，只是意味深长的笑了笑，然后带着弟弟和他领的那帮朋友们下了楼，不给她添乱。
“哥！”周珣追着周瑾跑了下去，气喘吁吁的跟他并行着，又是惊恐又是慌张的问，“哥，难道你真的对沈言有……”
“我是对她有兴趣。”周瑾自然而然的接过了周珣的话。
“可是爹那里，”周珣发出了一声短而清晰的吸气声，声音有些磕磕碰碰。
“我是对她有兴趣而已，又没有要跟她私定终身，”周瑾回望了一眼周珣，笑容很是敦厚老实，“更不会因为她放弃自己的立场，你紧张什么？”
“可是，你，你，你喜欢男人？”这句话几乎是从周珣嗓子眼里吐出来的，含糊不清到了极点。
“谁说的？”周瑾自言自语道，然后摇了摇头，“不，我只是对沈言有兴趣，无关男女，也无关其它，只是，很好奇这个人而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