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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蝼蚁的反抗

巴克斯特副总统就坐在他的椅子里靠着椅背,单手托着下巴,另一只手搭在扶手上。接下来的部分他和达拉斯已经排练过好几遍了。作为举世无双的华盛顿权力圈的一个新人,他要让房间里的每一个人知道他才是总负责。一个背后没有强大政治家族的新人想要做到这点只有一个办法——杀一儆百。特雷西与副总统无冤无仇,但如今他的脖子已经被按在了砧板上。

巴克斯特不再翘着二郎腿,他把椅子前倾,眼睛一直盯着特雷西,用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问道:“特雷西局长,你介意给我解释一下这些事是他妈|的怎么发生的吗?“

特雷西局长站在讲台那里,一句话也没有。尖锐的问题让他难以自持。巴克斯特副总统看着他,手指敲着桌子。过了好一会儿巴克斯特开口道:“特雷西局长,你的部门,非常悲惨地让我们的国家被击败了。你让我们陷入困境,现在站在我们面前什么话都没有。”巴克斯特环顾桌子,试图制造一致的气氛,“我已经决定,等洛奇局长让他的特工就位,就让联邦调查局接替你的人。”巴克斯特转过身,看着联邦调查局局长洛奇。

特勤局局长特雷西的尴尬立刻被愤怒取代。“阁下,”他抗议道,“白宫是特勤局的管辖范围,我们是......”

巴克斯特提高嗓门打断了特雷西的话:“总检察长已经向我建议,虽然白宫通常归特勤局管辖,但它仍然是联邦的一座建筑,这就使得它也在联邦调查局的管辖范围内。”

“但是我的人对白宫的情况非常了解。”特雷西激动地挥舞着双手,“我们有特工被扣为人质......”

巴克斯特用力摇了摇头:“特雷西局长,特勤局有过机会,可是你们已经失败了......是惨败,我得补充一下。”

公开的指责和羞辱让特雷西脸涨得通红。他难以相信现在发生的这一幕。他在华盛顿工作了二十九年,看到过无数人在比这程度轻得多的情形中像羊一样被扔入狮群。他本应该预料到自己今天可能的下场,但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了。之前的几个小时里他一直在为白宫内部生死不明的己方人员担心,而不是担心此次危机的政治余波。特雷西站得更直了些,试图挽回一些脸面:“我们今天救了总统的性命,失去了至少十八名特勤局特工......我几乎不——”

“砰。”巴克斯特一拳砸在了桌子上,除了达拉斯和图特维勒以外,房间里的人之前都没有见过他这样的盛怒。特雷西局长才说了一半便被蛮横不讲理的声音打断。

“你已经失去了白宫,你让整个国家蒙羞!”巴克斯特怒视了特雷西片刻,向后坐回到椅子里。他深吸了一口气,进一步强化自己的地位,继续用一种轻而同样坚决的声音说道:“我已经与财政部长罗斯商量并决定,今晚在我向全国民众致辞之前,你将会把辞呈放到他的办公桌上。”巴克斯特摇着头补充道,“我实在无法想象,你是如何让这一切发生的。”

局长很坚强,他寸步不让,一点也没有畏惧,同伴的殉难加上被当作让媒体满意的替罪羊另特雷西的血压飙升。巴克斯特对于“卫士”这个需要投入毕生荣誉的岗位没有一丁点的概念,但特雷西这样的人却深深理解了这两个字背后的意义。他盯着巴克斯特,面色越来越红。在那极为短暂的一瞬间他必须决定是向“决议”低头,像个奴隶一样被打发走,还是站在那里,继续战斗。他决定选择后者。他至少欠那些在他的领导之下牺牲的人一次战斗。

“我会告诉你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它的发生就是因为你和所有你那些尊贵的同事,无视我掌管特勤局以来为了提高安全系数由特勤局做出的所有的规定。”特雷西提高嗓门,“它的发生,就是因为,在你忙于为你所挚爱的政党敛钱的时候,你们的主席绕过特勤局的规程,邀请世界上最臭名昭著的恐怖分子去白宫!”

“够了,特雷西先生!你可以收拾东西离开了!”

特雷西用公然不敬的目光盯着长桌那端咆哮着的巴克斯特,用充满轻蔑的声音说道:“今晚对全国公民致辞的时候,你把这一切归咎于特勤局吧。明早当我召开我的新闻发布会时,我一定会提醒每一个人,上次选举期间你们对特勤局的评价。”特雷西厌恶地摇了摇头,“我每个字都记得,因为看来你相当不考虑别人的感受,居然用你那张喷粪的嘴向着那些每周花上一百多小时保护你的人开火。你说‘特勤局都是群偏执狂,虽然是善意的,但都妄自尊大。’我相信这些话加上你和海耶斯总统最近拒绝我们增加预算的请求,再加上半年前哥伦比亚行动之后那个被你和中央情报局迫害地家破人亡,最后不得不躲进白宫里寻求特勤局庇护的女孩的故事会让你们很受选举人欢迎!而且我们别忘了,事实是,当我的人被匪徒杀害的时候,你正在纽约准备参加和你的媒体兄弟们的豪华早餐会,每一盘子都要吃到五千美元。”

特雷西扫了眼巴克斯特身后不远处深深低着头的海军少尉,把他的狂怒转向了财政部长:“让我提醒一下我的上司,他对于我提出的扩大白宫周边安全区的请求做出了什么回应。在之前二月份的一封信中,罗斯部长拒绝了我的请求,说白宫是世界上最安全的建筑,并且,任何扩大白宫大楼安全区的请求都将被拒绝。”

特雷西从讲台上抓起文件:“你们怎么敢质疑我的承诺和专业性!我已经花了我生命中的二十九年来保护我们的总统和他们的家人!”他开始朝着们走去,然后突然停了下把他的领花扯了下来塞进格蕾丝的手里,轻轻拍了拍还在小幅度颤抖的少尉的背,转身看着聚集的人群。“现在我们需要担心的是拯救那些被困在白宫里的人们......而不是我们之间的仇恨和如何保住各自的位子。”

特雷西说完,大步流星地走向大门,用他有力的手臂猛地把门打开,消失在了走廊里。

特雷西局长的离开使得房间里陷入了沉默,大家都惊呆了。过了一小会儿,与会的人开始互相窃窃私语,然后会议室里突然开始了一系列的小范围谈话。在桌子的远端,达拉斯问他的上司是否对是做过那样的评价。副总统挫败的点着头。然后,达拉斯转向财政部长罗斯,问他是否写过那样的话。罗斯承认他写过。

达拉斯看向不远处的少尉。刚刚还低着头的少尉此刻已经挺直了身子站了起来,那双酒红色的眸子正冷冷的看着巴克斯特。她把嘴凑到弗拉德上将耳边轻声说了什么,弗拉德点了点头。女孩松开了握地发白的手,深吸一口气,在一片喧闹声中走过长桌,来到了正站在弗拉德和巴克斯特中间的达拉斯身旁轻启朱唇。

“请转告你副总统先生,他能活到现在的唯一原因并非是他的身边有十二名联邦调查局的菜鸟,而是因为特雷西局长不希望我再大开杀戒了。”说着,少尉的手滑入了纯白色礼服裙侧一个毫无存在感的衣兜里,夹出几张照片递给了达拉斯,随后转身在一片混乱中默默离开了会议室。

照片上,睡梦中的巴克斯特正搂着两个女人安然自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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