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太阳金黄色的微光温柔的洒在了草堂内的床幔上。
昨夜细碎的雪花已停,仅仅在地面覆盖了一层,可隐约看到下雪前的积雪。风中夹带了寒气,不禁让人哆嗦了一下。
将醒未醒,朦胧中听见雀儿说话的声音,苏允照睁开眼睛,果真看到这丫头朝里屋走来,便嗯哼了句翻过身去继续睡。
“小姐,二小姐过来了,您起来吧。”
“照儿又赖床了吧,我去瞧瞧,把洗漱的一应什物端进来吧。”舒瑶光吩咐道,随后走了进来。
苏允照听到声响,不情愿的下了床。昨夜因为殊风草的事,兴奋地翻来覆去睡不着。以至于今早死活不愿意与周公分离。
小花厅里,靠边的紫檀木圆椅上坐着个妙龄女子,正喝着清茶,举手投足间尽显大家闺秀的端庄和雅致。着水粉色衣衫,容颜秀丽,略施粉黛,几支精致的珠花斜倚发间。这便是百草山庄的二小姐、苏庄主的大女儿、二横书院院主舒瑶光。
“瑶姐姐,起得这么早,有事吗?”
“没有事,就不许我来看看了?”舒瑶光嗔怪的笑言,一边把刚熬的粥放到桌上。
“不是,小妹不是这个意思,你最近伤感风寒,小妹怕你累着”苏允照不好意思地说道。
“你这没心没肺的人,还能惦记着我?”
“当然会,风寒可好了?”
“又贫嘴。好了,不必担心。”
随后由着舒瑶光帮她选了件月白的夹袄穿上,漆黑如瀑的长发用一根裸粉色的丝带简单的挽着。接着,苏允照便挽着舒瑶光的臂弯来到桌子旁。
“好香啊,还是姐姐的手艺好!”说完,便迫不及待的吃了个精光。
刚刚放下筷子,漱完口。便有家丁来报,舒庄主让她们去前厅。
前厅在整个山庄的最高阶,占地最广,分两部分前面是前厅后面是苏华朝的居所,前厅又名五捺厅。其余房屋依次排列,形状大小不一,以五捺厅为轴心。
苏允照怀抱着小暖炉,嘴里哈欠不断,迷迷糊糊的挽着舒瑶光的手往五捺厅走去,雀儿和眉儿拿着斗篷在身后跟着,雀儿紧盯着自家小姐,生怕一个不小心,转眼便栽进旁边的池塘里。
半路上不远处,便看到少庄主舒韶光自剑阁方向走来。
看着哈欠不断的妹妹着实无奈,宠溺的摸摸了头。苏允照抬头看到哥哥宠溺的笑,硬是在没睡醒的情况下挤出了个大大的笑。
三人拾级而上。
刚刚落座,舒华朝便迈着步子走了进来。百草山庄庄主舒华朝已近不惑之年,依然容颜焕发,眉宇之间尽显英气。
“这只皮猴子起的这么早,韶儿,去看看今个太阳是不是打西边出来的”,一进门,舒华朝就对着忙着正打哈欠的小女儿打趣道。
“爹,您又取笑我!”
“昨日,我听说你又惹祸了,折什么东西了?”
“没有啊,照儿昨日可乖了!”苏允照一边撇清一边拿眼横舒韶光,目光所及之处,舒韶光立马摇头加摆手表示十分的无辜。
苏允照不予理会,嘟着嘴表示怀疑。一转眼便甜甜的挽过舒华朝的臂弯:“爹,我的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没什么意思,您今天有什么重要的事吗,找我们过来。”苏允照怕话题收不回来,急忙忙的收住缰绳,转移了话题。
舒华朝很明白女儿的心思,也不挑明,顺着坡的往下走:“我给你们司马伯父的信,前些日子已经到了”,说着并瞧了一眼在侧的舒瑶光,“他们一行这几日便能到,我吩咐的事,韶儿,你已经办妥了吗?”
“是的,爹,前几****下山去采办,东西已经准备妥当”,舒韶光回道。
舒瑶光心中自是明了的。苏允照却是越听越迷糊。
舒华朝轻咳两声,朗声道:“后天,司马睿一行将会到达,届时我们将在后山为瑶儿进行比武招亲。”
“爹,比武招亲吗,那司马伯父肯定是在中原广聚人才,层层挑选出来的,想是不会错的”接着转过话题,“瑶姐姐,你应了吗?”舒瑶光未搭话,淡淡的点了点头。苏允照感觉气氛不对,不便开口,也变沉默了。
舒韶光眼看着气氛冷了下去,“这几日,你可要安分些,来的都是文韬武略,经史古文样样精通的人,你那两把刷子可好好藏着,当心露怯。”说完,看着爹和韶哥哥还有刚刚不开心的瑶姐姐脸上都挂了笑,苏允照也自是不理会,你们就笑笑吧。
恍惚间,已是戌时,日暮西垂。
舒瑶光站在雕花木门前,昨夜的一场雪,让天气着实冷了一下。屋内,眉儿将炉子中的炭烧的通红,瑶光心中有事,觉得烦闷,不如站在屋外吹吹冷风来的清醒。
窗外的雪海棠、雪、雪芍药、寒并蒂、冰金百合等等奇花异草开的绚烂,雪中的他们别有一番韵味。
舒瑶光放下暖炉,手抚摸着花瓣,自言自语道:“百花不知愁滋味,却道是情长。”
“落花本是无情物,却化春泥更护花”,舒韶光站在廊头已多时,眼见着妹妹满目愁云,又不能违抗父亲的命令,心疼的紧。
“为什么不能是小妹”,这句话是舒瑶光曾几何时多次想问的父亲的话。这句话来的突兀,可也不难想到舒韶光没有回答,只是揽过舒瑶光的肩头靠在自己怀里:“多思无益,这是父亲做的决定,回屋吧,病刚好,屋外冷,仔细感染了风寒”。
舒瑶光就这么倚着舒韶光的肩头,她想就这么简单的活下去,不受世俗纷扰,一家人简单的生活在山庄内,可是,命运的转折来的那么让人彷徨无措,无计可施。
待在草堂里的苏允照不安分的走来走去,心想:瑶姐姐明显不愿意的,自古男婚女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肯让瑶姐姐比武招亲,怕是爹最大的让步。这事棘手的很。
想到这,随口叫来雀儿,拿来比武招亲的名单,她要好好琢磨琢磨。
“雀儿,比武招亲之前注意他们的动向,各人的相貌、性格、品学等等,不准疏忽了。”
“是。”
苏允照披着一件水蓝色的大氅,趴在圆木桌上,眼前是一个个陌生的名字。烛火慢慢的暗了下去,空气中凝结着淡淡的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