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别了大卫和西西亚,杨子走出了住了两年的别院,又看了看这里湛蓝的天空,漂浮的云朵,高耸的树木和碧绿的草坪,坐上了车子,看着车窗外一点一点后退的风景,拿出了相机,随手抓拍。她有种预感,这个美丽的小镇,她这一走,就不会再回来了,这里淳朴的民风和异域的风情,都被她深深的印在了脑子里。许多年以后,她也可以拿出照片,回想在这里的一幕一幕。
小尘这一路都趴在窗边,第一次远行,对什么都很新鲜。到了飞机上,就累得睡着了。许伟杰不听杨子的话,非要抱着他睡。十来个小时的路程,他就那么抱着小尘,杨子多次想要接过去,他都不肯。
临下飞机的时候,他的手臂已经发木了,活动了半天才能行动自如。
出了机场,杨子飘忽的心总算踏实了,虽然对于这个城市的记忆,仅仅限于在这里念得大学,但是内心好像有个声音在强烈的呼喊她回来。这个声音,每每都让她心疼。让她不能呼吸。
坐上了计程车,路过江边的时候,小尘探出小脑袋指着江里,发音不准的大叫,“鱼,鱼,大鱼!”
杨子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宠爱的摸摸他的头,“那叫江豚!小尘真幸运,最近江豚很少了,你一来就被你看见一只。”
眨着明亮的大眼睛,樊尘咧开嘴笑了,或许现在的他还不知道什么叫幸运,但是从妈妈的眼神里,他敏感的感觉到,妈妈很开心。
侧面,一辆悍马车呼啸而过,许伟杰心里一惊,看向杨子,见她没有什么异色,便又放松了。
悍马车的后座上,坐着付美娟和樊凡。付美娟滔滔不绝的游说令樊少东烦闷的要疯,他紧抿着双唇,眉心皱成一个川字,这个啰嗦的女人要不是他的妈妈,他早就要把她赶下车去!
“哼,你们两个,一个不娶,一个不嫁,要不然你们凑成一对好了!”付美娟拍着樊凡的手,她这三个孩子,没有一个让她省心的。
“哎呀,妈。”樊凡脸红了,娇滴滴的小声音伴随着那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的小表情让付美娟来了兴趣,她是过来人,怎么会不知道这小女人的心态?原来这丫头一直不嫁,是因为少东呢!
樊少东握着方向盘的手一滞,脑子嗡的一声响,他刚才超过的那辆车上,从窗边往外看的女人,怎么那么像杨子?他根本没有听到付美娟和樊凡的谈话,在车流拥挤的大道上贸然掉头,吓得付美娟和樊凡抱在一起尖叫,“少东,你做什么?疯了?”
他两眼放光,寻找那辆出租车的影子,迎面行驶而来的车纷纷鸣笛避让,他看到了那辆车,一个急刹车,将车子停在了路中心,自己跳下车用身体拦住了那辆计程车,车子在离他膝盖处一厘米的地方停下了,吓了司机一身冷汗,樊凡见了那一幕也吓得眼泪掉了下来。
不顾司机的责骂声和来往人群的唏嘘声,他跑到了那辆车那里,打开了后门,一个女人惊慌失措的抱着自己的女儿,惊恐的瞪着他。樊少东失望的回到了自己的车上,像丢了魂魄的行尸走肉。
“少东,你又看错人了?”付美娟叹息一声,以前担心他不懂得怎样去爱一个人。现在又担心他爱的过于深沉失去了自我。樊凡拍拍自己的胸脯,让自己的心脏恢复正常跳动。
杨子坐的车早已从上一个路口转弯,她回到B市的第一个目的地就是她记忆终止的地方,学校!
满园的鲜花和蜿蜒的湖水一点都没有变,她指着远处的办公大楼高兴的说,“杰子,你看,我当初就是在那里办理的入学手续。”
许伟杰抱着樊尘,三人有说有笑的朝着那边走去,引来了学生的驻足观望,真是养眼的一家人!
“杨子?”
一声轻唤在两人身后响起,杨子慢慢回头,看见一张干净的脸,她先礼貌的笑,然后疑惑的问,“我们,认识吗?”
男人明显一愣,她这两年恢复的很好,气色和身体应该都无碍了,再看向她身旁的小孩,除了眼睛特别像杨子,其他的地方都像樊少东,尤其是那种与生俱来的气质。他才那么小,就俨然一副王者的姿态。
“我是何云起呀?你怎么不认识我了?”何云起断定她是杨子无疑,认识了这么多年,不可能看错。
“她失意了,为了保住孩子,服用了一种药物,忘记了一些事情。”许伟杰帮她解释道。
“失意?”何云起眼里流露出疼惜,“也好,有些事情,有些人,忘了也好,省得闹心。”
“我们是同学吗?”杨子看着他眼里不明的悲伤,试探性的询问。
“哦,对,曾经,也算是很好的朋友吧。对了,我现在在这里当讲师,有空常来玩,也许多在这里溜达溜达还能想起以前的事情。”
“讲师?真好。”杨子内心并不排斥这个男人,也许正如他所说的,他们曾经是好朋友?
何云起接过樊尘,夸赞他长得帅,那小屁孩本来臭着的一张胖脸,一听有人夸赞,立即喜笑颜开,还毫不吝啬的在他的脸上亲了一口。
临走的时候,何云起叫住杨子,“杨子,如果觉得闷的话别胡思乱想,有兴趣的话可以来这里做讲师,虽然赚钱不多,但是时间比较自由,有这些孩子们陪着,心情也能好点。”
“谢谢,我考虑一下吧,听起来到是不错。”
他没有将他们母子送回一号院,而是送去了他在B市郊外的一处单人公寓。那是他曾经为了买来一个人心情不好的时候过来坐坐的,地方不大,只有一间卧室,一间客厅,厨房和卫生间都很小,但是设施很齐全。她们母子住应该不缺什么。不是他小气,是杨子要求要一处小的住处,屋子太大了,她一个人住,会觉得空旷,没有安全感。
樊尘换了地方有些不习惯,杨子哄了半天才勉强将他哄睡了。轻轻的关上房间的门,走到客厅,许伟杰打了了一瓶红酒为她斟上一杯,“来,喝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