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妹妹,我有时听照儿叫你们大哥,三哥和四姐。这其中……是不是还少一个啊?”沐郡主想起之前太子对他们几人不同的称呼,放下了手中刚采的野花问起。
“这……”夙冰听到沐郡主的问题有些迟疑,看了看不远处树下的夙寒,犹豫的说起“此事本是我锦衣卫内部的一件秘密,不过既然郡主问起,说说倒也无妨。太子殿下称我等为兄长、姐姐,除了我们年长他几岁之外,更是因为他年幼时曾拜指挥使为师,算是与我们份属同门,所以才有此一论。想必郡主在宫中这些时日也有所了解。”
沐郡主“嗯。”了一声算是回应,便不再多言,继续静静地听夙冰说这些锦衣卫的往事。
夙冰顿了顿,看着沐郡主这么聚精会神的听着,又继续往下说“其实,‘夙’本不是我们的姓氏,我们三人都是师傅在各地处理机务时偶然收养的孤儿。先是大哥夙和,他最老成持重,顾全大局;接着便是三哥夙寒,他为人沉默寡言,心思极细且武功是我们之中最好的;至于我,便是师傅最后收养的一个了。我没什么本领,武功也十分平常,不过就是对什么都比较感兴趣,喜欢了解一点,还有就是锦衣卫收藏百年的档案都被我读过一遍而已。”
听着夙冰对于三人的介绍,沐郡主若有所思道“原来如此,难怪锦衣卫指挥使大人将很多事务都交给夙和大哥处理,而阿寒则只一心修习武艺,而且上次照儿回宫那么晚本来娘娘十分生气的,但一听说有阿寒跟着便稍稍安心了许多。不过……?”
见沐郡主仍有疑惑,夙冰也不急着解释,拿着刚刚采摘下的野花缓缓起身走了两步又转身说道“郡主有所不知。其实,师傅在收养我们三个之前身边已经有了一个锦衣卫序列。而他,才是我们之中最优秀的。别看阿寒平时那么冷静,像是连自己的心都要被冻住了似的。可是有一次阿寒在执行任务时受伤昏迷后,曾惊吓着从梦中醒来,听大哥说那是他又梦见那个所谓的‘二哥’了,那是他永远挥之不去的梦魇。那时是我照顾他,所以寒究竟有多惧怕我是清楚的。当时,他的衣服都汗湿透了。”
“这怎么可能,阿寒那一副无视生死的样子,还有什么人能吓到他的?再说了,那现在这位‘二哥’呢?怎么我入宫这么久都没有见过他?”沐郡主一脸不信的质疑道。经过这么久的相处,沐郡主好歹大致已对他们三人有了一定的了解。那夙寒给她的感觉,可是连他们沐府中身经百战的家将都不曾有过的。若说夙寒会怕成那个样子她是肯定不会相信的!
见沐郡主质疑,夙冰也不多作解释,只是一脸无奈的说道“这个,我也不知道。因为我也没有见过他?”
“你没有见过?那你还一本正经的在这说了半天?”
“额……其实这位兄长,在我入锦衣卫前就已经被除名,就像那些他所杀过的人一样,在锦衣卫天机阁的档案内已经没有关于他们的任何资料了,这也就意味着他们从未在这世上出现过。郡主,你可能不相信吧?其实阿寒并不是师傅收养的,而是由这位兄长代师傅收的。所以以前大哥会说阿寒的命是由他救的,骨子里自然沾染上他的习性。”
沐郡主抬头看了看天上温暖和煦的太阳,双臂微微抚了抚。“被你这么一说的我都有些冷了,你们锦衣卫有点复杂。嗯!太复杂了。依你这么一说,所以他也是孤儿,也姓夙喽?”
“这,我还真的不清楚。毕竟一点关于他的痕迹都没有了。不过我想大概是吧。对了,太子殿下肯定知道他,毕竟哪位兄长以前最主要的任务就是贴身保护太子殿下。”夙冰说完点了点头,好像又想到了什么似的念叨着“嗯!就是这样的。没错!”
沐郡主还想问下什么是天机阁,不经意间却看见太子正大步流星的向自己这里走来,遂将此事丢在了一旁,赶忙起身上前问道“嗯?难得来一次,不多待会,这么快就要走了?”
太子对于沐郡主的疑问也不多做解释,只是径直走到了不远处的小溪边,微微笑着自言自语。“我们乃是相隔了千年的神交,难不成本殿下还要像个妇人一样在兰陵墓前嚎啕大哭才算是已慰知己了?他懂我心,我知他意便是了了我的一桩心事了。”
众人看他从兰陵墓回来了,便已静静地等在了他的身后。看着太子殿下落寞的背影,虽已是入春万物复苏,一派生机勃勃的时节。这荒郊野外的人迹罕至之处也已是流水潺潺,绿草茵茵,百花放开。但独自一人立于这天地间的一条小溪前,仍给人一种孤独到了骨子里的悲凉之感。
独自立于这天地之间,静静地听着这涓涓细流的空灵之音,令人周身感到舒适畅快。那溪水中一条全身月白色的鱼儿正在水中欢快的游动,时而停下张望着四周的一切,以及,那蔚蓝天空中低飞掠过水面溅起一番涟漪的飞鸟。而天地间,初春温暖醉人的微风柔柔的轻抚着这天地间的草木山川,似要唤醒这已沉睡了一整个寒冬的精灵。不经意间,又是一阵清风拂过,吹起了太子本已理好的鬓发的。使那孤寂悲凉的身影更添了几分成熟与坚毅。一切的一切好像都变得平和恬淡了起来,令人不禁沉迷其中,昏昏然……猛然间,太子突然张开双臂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好似将之前胸中的那一腔郁结之气尽数发泄了出来。“走吧,已经耽搁了许久了。”
片刻,这里便再无半点有人来过的痕迹了。就只剩下了那溪流中时而游动,时而浮出水面的鱼儿和在空中一直低飞盘旋的飞鸟。还有,那天地间若有似无的清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