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年级的时候,家里入住了一只小狗,取名叫仔仔,因为在农村,哪有什么贵重的品种,就是一只普普通通的土狗,却在我眼里可爱的像天使一样。发小们也挺喜欢她的。
那时候,没有繁重的作业,没有现实的压力,对我来说,就是再也回不去的记忆。我们傍晚回家我就会解开她的绳索,约上发小到家边的山上逛,她可能会乱窜,但还是挺喜欢和我一块的(起码我这么认为)。她活脱的像个孩子,上了山会陪我们打滚,简直再也没有更有趣的了。
很快上了初中,每周回两天的日子来了。少了些陪她的日子,她只是静静地待在山头,好像每个周末都在那里等我一样。农村的狗大多是看门的,所以爸妈很少打开绳索让她撒欢,一是怕她走丢,二呢则是因为外面东西不好,怕她吃到什么不好的东西中毒。可每个周末回来,我还是照例解开她的绳索,让她自己去玩一阵,撒欢够了,自然晓得自己回家,不过有时我也会提前找她,不过她不会听我的,只会到处乱跑,我得用点小计策才能让她待在角落乖乖地等我去抓。时间少了,和发小们一起玩的时间也少了,可还是会经常带着她到山上去逛。可能也有它的一份,几个发小的感情到现在都深得很,虽然大家各有方向,却总能聚在一起谈谈天,一起去城里玩,挤在一间房间里通宵。
言归正传,今天谈的是仔仔。印象最深的一次深深的恐慌,大概是初二的时候(应该是假期),她出去玩可能吃到了什么,连续几天一点东西也不吃,我急得都哭了出来(上高中前还是蛮喜欢哭的,长不大),喂她我最喜欢吃的鸡肝她也连理不理,我真的特别害怕失去她。她就那样“郁郁寡欢”了好些天,身体也瘦的再也没了神气。我妈见我天天无精打采,原本没什么在意的她也开始着手帮我一把。后来,胡同里嫂嫂知道赶忙找来了药,我也不知道什么药,反正用医用针打在仔仔脖子上之后第二天,她就有了好转,紧接着恢复了正常。原本对左邻右舍并不怎么在意的我那一天开始真的很尊敬嫂嫂,好像她拯救的是我的生命一样。可能很难想象,我真的超喜欢小狗的。
自那以后,出于她的安全顾虑,我也减少了放她出去的机会,好像禁锢了她一样。可是,我每次摸她头摸她皮毛的时候她还是孩子一般地开心,用脸狠蹭我的胳膊。我一直很愧疚,本该自由的生命,却受到了禁锢。不管是出于人为的“生命的等级”也好,还是人们的过度的爱也好,他们本该属于自由。
可是,自由在人们面前,好像只配自己拥有。
在有一件小事,胡同里舅舅(这些都是从父辈继承的称呼,其实大家都是八竿子打不着,碍于互为邻里吧)家在山上办了个养殖场,想有一只比较大的狗狗看门,便相中了我家仔仔。我妈跟我商量过,其实我家并不需要什么看门狗,但是我坚决地拒绝了,谁也阻止不了每个星期我要见到她。我的强硬便使这件事作罢了,我还是能开心地陪着仔仔。
可是,你不时时刻刻照料着,总会有你想象不到的事发生。
高二时的一天,结束了两个周的学习,终于能回到家放松一下。走到家门的时候,却并没有看到她栓在山头,我以为我妈放她出去玩了。问过之后,我妈才告诉我,她走了,饿死了。我怎么会相信,我妈一直在家,怎么会饿死她呢,但无论我怎么问,我妈也没再说什么。我只是清楚地知道,我再也见不到她了。她像一阵风一样,吹过了,再也找不到了,虽然这阵风吹了五年。那一次,我没有哭,好像很平静,上了高中之后,再也没哭过了。
一旦失去,就再也得不到的东西却要自己强装平静,那个时候就已经害怕失去到连眼泪都不敢流了。
没有人知道我对仔仔的感情到底有多深,每次跟别人提起她的事,我好像都很激动,别人听听也就作罢,当个笑话,我也只能随便笑笑。是啊,每次我都会特别可耻地强装无所谓,即便再在乎也不愿意让别人看出来。感情这东西,用得太深在别人看来都是傻子。
可是,这个时候,我失而复得后得而复失,让我再次想起了仔仔。真的知道自己,自那之后,啥事都抓的紧紧的,属于自己的都牢牢抓紧,每次失去都会头疼好久。抓的紧就会失去自由啊,我还是愿意牢牢抓住,因为失去之后,那种痛,我再也承受不住了,我再也不敢笑对,想哭,却已没有眼泪。我的感情就是很深很深,所以交的人也是至交,怕是再也不会相信美好的故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