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渊终于回过神来,看着龙渊,他打断了二人的话题,语带无奈道:“你一直都知道我的行踪吗?亏我还天真的以为自己已经永远的摆脱你的控制了呢!原来这么多年我的所作所为,在你眼里竟然什么都不是么……”
龙渊终于看他一眼,却是一个没有任何分量的的眼光,嘴角再勾起一些,道:“你也就现在这点自知之明了,其实你的那些所谓的反抗,在我看来,不过一场扮家家酒罢了。若说唯一比较出彩的一点,就是你收了个好徒弟,然而他在你手里……”
龙渊将杯中剩余的茶一口饮尽,站了起来,道:“从来没有物尽其用过……”
没错,这就是龙渊,不仅把他人当成玩物,哪怕是有可能成为对手的人,也不可能让他等同看待,这无关后天修养,只能说是本性如此。白邪也就是悟了这一点,才会说自己永远成为不了龙渊那样的人。
云渊:“……”
白邪再喝了口茶,瞥他一眼,道:“我师父如何我自然知道,你也不要太打击他了,要打便来,莫不是你怕了我二人联手,不可能吧!”
龙渊淡淡的道:“看,这又是一点你被他毁了的表现,若是我教的你,你一定会明白打架来杀人,是一件多么愚蠢的事情。”
白邪也放下茶杯,道:“哦,是吗?又受教了,然而,这次你说的不对。”
龙渊含义深长地哦了一声,显然对他接下来的话题很感兴趣。
白邪看着他的清幽的眼,认真地道“我正值盛年,自然也有一腔热血藏匿于身。你所说的谋而杀人,那是老辈们的做法,并不适合我。对我来说,计谋什么的,足以把我和你拉至差不多的水平,就足够了,这是争天时;至于剩下的,这顾樱潭畔是我的场合,地利已至;最后,就是事在人为了。”
听罢龙渊哈哈大笑,道:“好一个天时地利人和,然而,我还是觉得你被毁了,已经没有任何再造性了。不过这样也好,就让我来毁灭你吧,唔,就依你用你说的方式光明正大地战斗,当答谢你惦记我千年吧!哈哈哈……”
说着龙渊便化成了一道残影,而后失去了踪迹。
白邪又变化出一把冰剑,眼眸含煞,道:“那你这般消失,是意欲何为?”
云渊脸上也恢复了平静,平时温善多情的眸子里甚至多了很多警惕,因为这么多年来,他太了解那个男人的可怕之处。但他并没有拿出任何武器,因为拿出任何武器都是没用的。
云渊不假思索地挡在了白邪身前,就像小时候那般护着他。然后,他目视周围开口道:“这么多年了,我也累了,我自愿与你融合,放过小邪邪吧!他这些年已经够苦了!”
白邪先是眼波微动,而后是哭笑不得,道:“你这是不战而降,拉我后腿……”
龙渊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消失?这就是我的战斗方式啊!还有你,也别想知道我所在的方向了,没用的,至于那些本该属于我的东西,我会亲手拿回来的。而且你们没有看到吗?那些来自彼岸的荆棘,已经包围尽了这方天地,只等着我拉网收线了?”
云渊认真看了周身一眼,见果然有密密麻麻的荆棘,围在他们所在的这方天地慢慢聚合。他恨恨道:“先前你一直在拖延时间,卑鄙,说好的光明正大地战斗呢?”
白邪道:“师父,你还是和以前一样蠢啊!他说的是依我光明正大战斗,而不是自己也这样子战斗。你要是怕了,就躲到我身后去。”
听了白邪一席话,云渊哑口无言,却依旧不肯躲到白邪身后。大概是终于又从他口中听到了那熟悉的两个字,又或许是因为站在他身前,早已经成为了他改不了的习惯。
荆棘不断地靠近他们,里面蕴含的力量,若是往常,白邪虽然拼不过,却也可以逃得过。但他刚刚给龙渊准备了份礼物,花去太多心血,如今体内已经没有多少力量了。
于是,他准备硬拼,用自己手上的冰剑,在荆棘之中辟出一条出路来。
……
在白邪正准备将那些荆棘给劈开之时,那些荆棘却逐渐消退去了,荆棘爬过的大地上,青草失了绿色,变得枯黄,风儿一吹,它们就化成了粉末,入了黄泥。
白邪眉头紧蹙,似在思考着什么,不久以后,白邪收回了那把冰剑,若无旁人地盘坐于地。
云渊分外不解,急道:“喂,我一个人可打不过他,你怎么就休息了。”却没有取得到白邪任何回复,他就这么坐在地上,就像睡着了一样。
在他们百里外一处树丛里,龙渊绿色的眼眸暗沉了几分,两指并拢于嘴前念唱不已:“天地人和,不过此岸,生老病死,不过此岸,六欲七情,痛苦诸多。我有荆棘,绽开彼岸,束灵缚魂,同归彼岸,无欲无念,逍遥自在。”
云渊虽然不解白邪做法,却也不敢放松半分。
突然,天空中传来了一字一顿的四字呤唱,这些四字之言如同佛尊那日念唱的梵咒一般,不断侵入云渊的灵魂深处,试图将他的灵魂彻底禁锢。他抱着脑袋,在原地苦苦支撑着。
而白邪,虽然没有像云渊那般不堪,却是撑得最为辛苦的,仿佛就是被撕裂了灵魂一般的痛苦回荡在他每一个神经里,让他有一种想在这样昏过去的冲动,却偏偏要忍住不能昏过去。
他虽早已想到龙渊会以不同寻常的方式同他战斗,也在先前一直蓄力尝试一劳永逸地解决麻烦。却万万没有想到龙渊会直接同他们进行灵魂间的战斗,将他先前的计划坏的一塌糊涂。
计划被坏,他也只能走一边看一步了。
半盏茶时间过去后,云渊双眼朦胧,就像被下了迷药,他想起了当年当年见到的小娃娃,咿咿哑哑地喊他师父,他很怀念那段时光,也很想回去。
而白邪依旧苦苦守着本心,只是父母慈爱的声音在脑海里挥之不去,他明知道这一切是假的,却贪婪地想多看他们几眼,因为他已经很久没有见到他们了。
一盏茶时间后,云渊已经瘫软在地,嘴里断断续续的在试图说些什么,或者说骂着什么。
而白邪只是嘴角流下一缕血丝,握剑的手有些颤抖。
半个时辰过去,云渊彻底失去意识,白邪像个破塞篓子一样全身溅血,只有眼睛依旧幽深的可怕。
一个时辰之后,白邪的眼睛没有闭上,却已经没有了半分光彩,就像个失了灵魂的木偶。
这时,万物寂静,长生樱的飘零也更像一种自由落体运动,直直的砸到地上,却荡不起一丝回响。龙渊慢慢地现了身形,他看着白邪,嘴角全是笑意,却不及眼,道:“还真是顽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