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一树悟菩提,悟出了众生苦楚,天道秩序,却难悟晦涩凡心,难躲命定劫难。然、于佛来说,纵芸世间有诸多无奈,终不过是,悟禅树下,拈花一笑罢了。
……
浩瀚无边的仙界之中,天雷鸣声不息,却有一种暗红色的血弥漫了整个天际,让人感到压抑。
连空气,都在飘来一缕甜甜的腥味,不用仔细去闻都可以知道这是血的味道,却并不让人觉得恶心,反而会在脑海中产生一种莫名其妙的兴奋之感。
而在血色最深沉的地方,有一个全身笼罩在黑雾里的伟岸身影。
此时,那人的双眼里,血色之光不断闪烁,仿若盖世魔神。
突然,远方传来了一道道白光,目的直指那笼罩在血色最中央的人影。
那威势已经盖过了漫天血色,可在血色中心的人却依旧静静地站在那里,巍然不动。
当白光吞噬了血色之时,天空上便出现了两个衣着华丽的老者,及一个看起来四十岁左右的健壮中年人。
“这魔头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啊,我与诸位仙君一人一招,尚未出尽全力。他便已经没了还手之力,什么末世煞仙啊!我看不过徒有虚名罢了。”那个魁梧中年男子开口说道。
他的脸上有着一道狰狞的刀疤,说话时,他脸上的横肉一抖一抖的动起来,配上一身的本应穿在银白小将身上的军用盔甲,显得非常滑稽。
“这魔头诡计多端,隆阳仙君可不要大意了,以免着了这魔头的道,到时候可就不好收拾了。”两个老者中,那个穿着镶蓝边紫袍的老者,笑眯眯地提醒道。
“清远仙君所言极是,这魔头近些年来,可是屠了不少仙界的骨干力量。而且只用了短短千余年的时间,便已经以杀证道,只差一个飞升,就完全到了魔修罗的境界了。面对他,我等切不可轻敌大意啊!”最后一个穿着明黄色道袍长相略显猥琐的矮胖老者摸了把八字胡须,阴测测地道。
“别废话了,吴岩仙君,我看那魔头的血祭已经快要完成了,还是我去看看情况吧!刚好我也想用拳头试试看他的飞升,到底进行到哪一步了。”隆阳仙君认真地说道,脸上的猖狂之色也收敛了几分。
“那我等就在此恭候道友的好消息了。”另外两位仙君对视一眼,齐声说道。
隆阳仙君点了点头,右手从腰间的乾坤袋里召唤出了一把通体漆黑如墨的七星尺,左手不知从何处变出了一张符纸,口中念念有词。
不一会儿后,隆阳仙君化成一道流光,以非常快的速度朝着他的目标冲去。
半途,他抬起右手,挥动那柄七星尺,凝聚着自己最强一击。
然后,将七星尺向着那尚未消失的白光的中心,轰炸而去。
就在那七星尺快要穿越白光之时,白光里面传出了一个有点低沉的咆哮声:“你们这些所谓的名门正派,居然也行偷袭之事吗?哈哈,我虽是以杀证道,可死于我手下的修道者,哪一个不是恶贯满盈?你们凭什么非得坏我飞升?”
三位仙人自是不会回答他的问题,反而还在乘着他说话的空档,准备着下一道攻击。
煞仙更加疯狂,道:“哈哈,不就是杀了几个表里不一之人吗?哈哈,若非世道不公,我又何必以杀人为生?今天,尔等小人卑鄙偷袭于我,我若逃过此劫,来日,定当去府上百倍讨还。哈哈,同归于尽吧!天魔解体。”
“轰……隆隆……”
他不知是真的被逼无奈,还是受了什么刺激,居然就这么地自爆了。
这股能量,不仅扬起了一地沙尘,还波害得离他最近的隆阳仙君被波及,一身道行瞬间烟消云散。
而另外两位仙君,由于及时做好了保护措施。
在余波下,吐了两口血后,倒也没什么大碍了。
只是两人的脸色,阴沉得可怕。
“这魔头居然自爆了,还拉着隆阳仙君做了垫背的,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啊?清远仙君。”吴岩仙君用粗短的胖手抹了抹嘴角的血,无奈的说道。
清远仙君神念悄然覆盖周围千里,然后,睁开了他那双已经习惯了微笑的眼睛,眼眸冷漠地看着爆炸的地方,说道:“还能怎么办,天魔解体之下焉有存活之人?回去了,老夫会和隆阳仙君府上,作好交代的。”
语尽,两人一起收了隆阳仙君的遗物,便念咒离去了。
他们没有注意到的是,在他们离去不久,千里之外的杂草丛中,一双满是沧桑的眼眸缓缓地张开。
这双眼睛的主人是一个样貌平平,身材消瘦的中年男人。
见两人已经离去,他利索地抱着旁边一个类似包袱的东西站了起来。
往他抱着的东西仔细一看,方知那是个睡得安宁的小娃娃。
中年男人看着那个肉乎乎的小娃娃,脑海里不自觉地回想着不久前的事情。
当时,他刚刚杀了一个以人类处女之血炼制养颜丹的女修士,或许是杀戮太多了吧!他居然引来了渡劫神雷,以杀证道,升入魔界了。
他觉得很讽刺,不知不觉中,他已经造了这么多杀戮了吗?
算了,不就是魔界嘛!反正见惯了所谓的正道修士的丑恶嘴脸,去到魔界,似乎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呢!
于是,他蓄好了力,准备一次性穿越雷劫,晋级魔修罗,冲进魔界。
谁知就在他快要打开魔界之门的时候,居然不知从哪里掉下来一个熊孩子,害他功亏一篑,掉入仙界一个不知名的鬼地方。
而且最最倒霉的就是,他身上的渡劫迹象未消,万里以内,又刚好有三个与他境界相差无几的修士。
然后,他们感觉到了他身上的杀戮之气,急急追来。
而他,本想抓紧时间继续渡劫。
可是,当他往那个出现得莫名其妙的孩子身上看去的时候,不知怎么的,他突然就想放弃一切归隐山林,特别是当他看着那孩子琉璃一般干净的眼睛之时。
接着,他的心里就如回光返照一般地倒映着过去种种事情。
然后,在突然间明白,他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迷失了方向,偏离了当初以杀证道的初衷。
不知从何时开始,他的杀戮不再是为了守护身边的人,因为他的身边已经没有什么人了。
原来,他早已如那受人操纵的木偶一般,没有思想,习惯于杀戮,沉迷于杀戮。
如果不是这个孩子的出现,他最终,也会毁灭于杀戮吧!
这一刻,他只知道,他痛恨着从前的自己;这一刻,他只想一死了之,以血来洗尽前罪。
于是,他操起了长剑向自己的脖子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