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先暗中去吩咐了招泰他们。才回府向着秦素德那边去,到秦素德的住处时,周程和叶含章两人也在,不知先前谈的什么他们正襟危坐着,脸色肃然。
看到她进来,叶含章松散下来又向她飞了个眼刀,示意让她退出去。
她置若罔闻,当即一个跪了下来,还未说话,周程就先开了口,“哟,这不是当日那个小娘子吗?来找秦秦啊?”
“周程!”
看着笑语宴晏实则故意套她的周程,不明觉厉。
她目前为止还不知秦素德能不能信,但是如果他说的她父亲真的依然活着,那秦素德要造反必定把他父亲规划其中,毕竟爱民如子的护国公的世子更能替他招买人心,而叶含章和周程看着和他似乎是从属关系,理应也都是他的阵营里的。
她如果当着几人的面说出来又会是怎么样的结果?
刘春喜很严肃“奴婢确实来找秦老爷。”
周程一脸八卦,比当事人还着急
“什么事?”
“奴婢在街上看见了叶未然。”叶未然就是她父亲。那个无能的护国公世子。
叶家被砍头以后在南国每个乡镇都张贴有叶家人的画像,而她说她看见认出来不太合理却也并不奇怪。
秦素德却冷笑“你来的倒是时候。”
叶含章至她进来后本来就在椅子里瘫着,听见了这话突然就惊恐又慌乱,身子不由自主像是诈尸般‘腾’的坐直,双手一下抓在了椅子扶手上,青筋崩起,眼里肃杀看着她一字一顿“你在那看见的?”
“在东街闹市口。”
“人呐?”
“就出现了一下然后不见了。”
叶含章对着她眼珠子瞪的更大“来人!”
碧春走了进来,叶含章急急吩咐她去遣人找所谓的叶未然,找到就立即绞杀。
她冷冰冰的吐字要杀她自己的亲人,但屋里没人阻止她,微妙的气息里反倒许多喜闻乐见的气氛。
如此,也方确定叶家真的无一生还。
叶含章挥手让她退下。等一室寂静才问“叶家,当真还有人活着?”
周程和叶含章一样下颌抽紧的望向秦素德,两眼毫不掩饰的着急,直到秦素德沉声“没有”
两人才暗中大送一口气。
“这么怕干什么?以你们现在的身份难道杀几个死逃犯还不能么?”
周程叶含章不说话。虽然也知道但是那种下意识心里的敬畏,从小就养成的习惯一时半会改不了。
秦素德背着手,站在一大幅粉白的牡丹花图下,黑发尽垂,“尧合顺那边准备的怎么样了?”
“准备齐全了。”
“好,那就开始吧。”
……
李大牛和李二牛的孩子,还住在镇上学堂里,刘氏和张氏迫切的想从农村跳出去,家里砸锅卖铁都要把两孩子送来镇上,但依然是没凑够束脩。
学堂里的夫子一再的催他们补起束脩,可囊中羞涩实在拿不出。夫子也是爱才,建议让他们把孩子寄放到这镇上熟人家里。
这镇上除了她和李铁牛李家能有什么熟人?
刘氏张氏这也才把主意打到了他们头上。如今两人带着那两个孩子都各提着一个碎花布遮着的篮子坐在他们屋中抹眼泪。述说家里的不容易。
印象里刘春喜没读过书,她们心里还是认定了他们两口子能来这镇上秦府做工,都是李铁牛读了书会结交人,才能来的。
一遍一遍的说以前让李铁牛上学堂多么的不容易。让他们看在他们大房二房也出不少力的分上帮帮忙。
“弟妹啊,大嫂也是讲理的人,也不是说要挟恩求报,就是家里这两孩子没地方去了啊,”才想着她就捂着嘴呜咽,
张氏接嘴“是啊,弟妹,这两孩子也是有前途,在学堂里夫子还老是夸,我们为人父母再穷也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变成跟我们一样在田里劳作,他就是能多读点书,以后不也多点出息,你当婶子的脸上不也有光?弟妹,”
刘氏看着好像整理好情绪了,又接着说“我们大房二房不比你们三房能干,手里没钱孩子在学堂里连个住宿的银子也交不起。让他别上了,可他又眼巴巴的想去,你说我们当父母的那能忍心啊?”
刘氏捂着嘴又哭了,张氏又接上棒“我们就是自己多吃点苦也不能让孩子吃苦啊!你看铁牛比我们多读了书多有本事,带着你一起来镇上享福,我们还在地里作贱,忙活这么多年银子也还是没看到半个。”
刘春喜端起茶壶给她们的茶杯里续上水,“大嫂二嫂是想借银子?我和铁牛现在手里倒是还有一些的。”
但是刘氏和张氏听了安静了下去,然后才面露赧然的小声说“我们想狗娃他们住你们这。”
还没等刘春喜说话,刘氏连忙就补上一句
“你就看在以前我们拉扯铁牛上学堂不容易的份上让狗娃他们住你们这行不行?孩子小,要是有人照应着我们在家也能放心。”
刘春喜面露难色,
“大嫂按理说,也不是不能只是……”进来了吃呢?住呢?两孩子又不是秦府下人,就依着她和李铁牛的名头白吃白喝白住?
她才一个‘只是’刘氏就不愿意了,跳起来指着她鼻子骂“按理说可以?你这不愿意就是不讲理呗?你们怎么是这么些白眼狼,我们当年把李铁牛拉扯着去上学堂的时候,还拖着孩子也没见像你似的心眼子多!”
“你让李铁牛出来!我跟他说,你一个穷烂货养的知道什么?”
“他做账去了。不过大嫂你跟他说还是我说都一样的,这是秦府又不是我的宅子,那能让两个小孩说白白住进来就住进来的,这不是我能决定的。”
“你们不是在这做工么?跟着住两个孩子怎么了?我看那门房不也有两个孩子上下学堂的,也没见别人说什么不行啊?你们有钱了瞧不起我们是吧?
你行不行一句话,不行我就去找你们老爷去,给他说说你们忘恩负义的事迹,让他听听都招了什么小人进来,看你们以后怎么做工?”
两人说完又一起在地上呸口水,好像那就是她刘春喜似的。
两个孩子站在旁边也是红着眼半哭不哭的看着她。
但她依然不想招惹麻烦。“那就去说吧。”
张氏忍不住伸手要和她打起来。人说穷地养刁民,张氏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