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含章疯了好几日,不断得给渭阳衙门施压。外人都不明白她为什么对于一个无血缘义女这么在意,好似就是亲生的似的。可对于放弃了京里周家的两个亲身骨肉的叶含章来说,尧唯就是她唯一能寄放为母情怀的孩子了,这一下她也死了,就像断了她所有的念想一样。
她想找刘春喜立马给她出主意,她要把那凶手抓出来。
但是这时在京里的夏武侯却不轻易放过她,传了两道密信,周程与叶含章都依然还是没有回去,夏武侯勃然大怒,然后全朝野上下就都知道了周丞相跑到乡下,却丝毫不想回来怕是已经勾结了外臣,意在为叶家报仇啊,皇上一旨通缉令全国上下捉拿。
那渭阳的都护本来就是个对夏武侯听之任之的软骨头。他倒是想把这秦府带来的一众人交出去领赏,但是从秦素德来那天,都护府上下就都在秦素德手里蹦哒了。
夏武侯之所以没给秦素德下旨让他回去,就是知道了他把梧镇秦府搬空都带来了渭阳。其反心,也算是昭然若揭。
秦素德的兵在南唐与西面北易相交处的西和,而渭阳处于南唐西北,之间相差大概一万公里。
而且也相对接近于朝廷。
他不在营中,夏武侯的手轻而易举就能伸到那里。虽说没有实权能把西和的兵怎么样,但是也不会很好过就对了。
还专门放出兵来给秦素德报信,夏武侯拥背云涯三十万大军,围攻他秦素德西和的三十万大军。人数对上倒也算不上不下,但是能防守,那些待阵的将领却计划不来万无一失的进攻方案。每日渐下。
而秦素德他是一个将领,有心登上金銮殿,必定要仁义果断,坚毅严明。他不能放任军队置之不理。
所以即便刘春喜是在月子中,秦素德也依然还是来了。
“叶梦得,我也不跟你兜圈子了,你就告诉我这渭阳的叶家军,在那里?”
他花了这么多时间,不断试探,不断寻找,不说兵符,就是那些大方阵的军队他都是一无所获!
“我并不知道,你所说的什么叶家军。”
“你放屁!那是叶家最后留给你的保命手段,你怎么可能不知道?那里头你还有个副将叫孟娇娘。”
孟?娇娘?
“我不认识。”
“朝中夏武侯,三十万大军京里早就是他得一言堂,做上皇位只是时间问题!澜水鱼米富饶,但是依然不能忍受朝廷的苛政,与当地大商勾结不日也要反,十万大军。你要保皇,我可以帮你。”
“你要造反,又要帮我保皇,那最后皇位上究竟坐着谁?”
“当然是我!但是如果你把你的叶家军交给我,我可以保证最后不杀皇室一人。”
“我说过我并不信任你。”
秦素德一脚踹在床沿上,
“那就去死!刘春喜别以为我不敢杀你!”秦素德暴躁,“来人!把这个女人拖出去杀了!”
刘春喜不能为他所用,那就毁了她,让她永远都不能去领叶家军!
“我死之前还是想知道,你是怎么知道我是谁的?居然还这么忌惮我。”刘春喜笑,看来她也是蛮厉害一个人嘛,能得朝中猛将秦素德将军忌惮得人可不多。
“我跟你一样,重来过了一遍。”
刘一怔,
“这就是你洋洋自得的优势?”
“所以,刘春喜你认命吧,死你比我死得早,就算是重来一次,我也是活到最后又重生的。你比不过。”
“既然都活到最后了,为什么还是死了?”
秦素德一下就被点爆了,“来人!来人!!来人!!”反正刘春喜今天就要死了,他发狂一点,以后也没人知道!连同刘春喜以后能杀了他这个唯一弱点,也会被抹去!
“把刘春喜拖出去跺碎了喂狗!!”
这样以后不管是重生还是什么,世上都再也没有了叶梦得!秦素德想着,癫狂得瞪大眼笑出生,好似他已经做上了皇位,江山在侧,美人在握,天下豪情任由他挥洒。就是至尊无上,化身成神掌管天下人命运!
但是久久都没有人进来。秦素德笑啊笑,察觉不对“人呐?钱青——!”
他才站到门口就晕到在地。
哈维蒙商楼里给她找的两个刺客,进来驮上她就走。另一个要杀秦素德,“别,秦素德手下势力巨大,杀了他,我们想走都走不了了。”
两个刺客驮着,向客栈和宴婴李铁牛回合,然后赶紧找了马车一路狂奔而去。
宴婴想着刘春喜要回京里保皇,“我们现在就要回京里?”
“不,去断魂涯。”
断魂涯?“去那里干什么?”
李铁牛也复杂得看着刘春喜,看着她那样明媚自信胸有成竹,他眼里光亮就越渐暗淡。
所谓断魂涯,就是笔直陡峭寸草不生的一座高山,那里从没人走过去过,要过去除非能长上翅膀。但是他们现在这样情况也确实是只能去断魂涯才能不被秦素德的手下抓到。
断魂涯那里地势险要,乱石丛生,到处都是褐色的土堆石头,钻进去犹如迷宫。
她爷爷曾说,中宫梦神女,西厢出娇娘。
梦。娇娘。
他自己做得梦,然后出生了她。他还专门请得人来编的曲《娇娘》,曾经他让她天天都抓着笛子吹。他说那梦预示她命格不凡,一生也注定跌宕起伏。他说她这辈子生为女儿身却不能好好做个闺阁命妇,期望她下辈子能做个娇娘。
他还说,断魂涯是他们渭阳的灵脉,日后她如果无路可走,一定来断魂涯吹奏一曲《娇娘》。
刘春喜拿出刺客给顺来的笛子,站在涯上,吹奏那曲她已生疏多年的曲子。
她那时不被爹娘喜爱,心里郁郁,爷爷才来照看她。教了她这么一首曲子。后来她长大了早就不信什么神灵了,曲子也就荒废了好多年,不想居然是这么个作用。
风吹起她的发,肆意张扬。她眉目凛冽,身姿娇娆,日暮的光辉下慷慨激昂的曲调里,她擎天立地,恍若神女临世。
李铁牛从没有看见过,有哪个村姑能有她这样气度,超尘脱俗,大气凛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