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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深夜访客

舞姬宴事情虽然重大,保密措施却万分周密。非相关人士,绝对无法得知。而门前那位,居然知道舞姬帖的名目,甚至知道所有重要帖均由君王杨广亲自执笔,来历可以说是非同小可。

“吱呀——”林阳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推开房门。然而走廊上确是空空如也,漆黑的过道上空无一人,只有远处一只摇曳的红烛似乎在嘲笑着林阳的愚蠢。

悻悻地回到房间,不期发现了另一件神奇的事情。立在厢房中间的酸枣木桌旁不知何时坐着两个悠闲自得的人。

其中一个是女子。在烛灯的照亮下,沉鱼落雁的容貌熠熠发光。嫣红俏丽的脸庞有种娇羞欲滴的甜美,长长的黑发细心地盘放在头顶,用一只华丽的舞龙华簪固定住,随意飘散在两颊的鬓角修长而柔顺,映着光影,轻轻晃动着。一身淡蓝色连体纱裙,配上那份无双容貌,恰如坠入尘间的洛神,如梦如幻,如仙如魅。

而坐在那位女子身边的竟然是早上才交接的李清鸿。此刻他正悠闲地品尝着桌上的香茗,仿佛所有事情与他丝毫没有关联。

这些人!什么时候进来的呀!还有,他们怎么进来的!林阳不由得在心中苦笑一番。他们如若是暗杀者,恐怕自己早已受到重伤了。然而计较这些完全没有意义,还是走一步算一步吧。

轻轻合上门,林阳走到桌边坐在了那女子身边。顿时,一股幽幽的女子香缓缓侵来,让人甚是受用。

而林闽则是坐在床边,摇晃着可爱的双脚,百般无聊地四处张望。

李清鸿和那位女子显是不准备率先开口,端坐在桌边。而李清鸿甚是熟稔地为那女子斟上一杯清茗。

那女子轻轻瞪了李清鸿一眼,却丝毫不让人反感,只让人觉得娇艳万分。

“这位姐姐,你好漂亮喔!”林闽抢先打开话题,倒也省了林阳尴尬,“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林阳在心中大大地夸奖了林闽一番。小丫头,这番发言可说不卑不亢,又恰到好处地引出话题,相当高明啊!而自己听闻人家美女芳名也算是一种享受。

身旁的女子眉头表现出一阵未明的轻微抖动,一双凤目扫向林闽,又顺势瞟向林阳。见林阳摆出一副如临大敌的紧张模样,不由得轻轻一笑。却好似芙蓉出水,犹如昙花一现,整间房内的烛光仿佛都被吸引了过来,照应着这绝世芳华。

就仅仅这么一颦一笑,却是那么的明艳照人,引人入胜,林阳不由得看呆了。就连同为女人的林闽见到此景也是一愣,许久才缓过神来,眼中崇拜之神更甚。

女子轻耸香肩,表示自己的无奈。仍是小小的一个动作,确是那么的舒适动人,毫无做作之意,只让人觉得赏心悦目。

“奴家只是里院联的一个小卒子,林妹妹过奖了。还有,林公子,不用这么的蓄势以待吧。”娇言软语缓缓道来,好似交心多年的红颜知己在耳边喁喁道来,任哪个男人都很难抵挡这种柔情攻势。

林阳微微一皱眉头,显是不信。

此时李清鸿在旁咧嘴一笑,淡淡道出眼前女子身份。

“哈哈,如果连龙吟院的公主殿下都只是小卒子,那这里院联岂不就只有令尊大人一人独大了啊!”

龙吟院?十三院里的一支?难道眼前这个娇艳的可以溢出春水的姑娘家,也是里世界里的重要人物?

小公主又是薄怒地横了李清鸿一眼,怪他多嘴。但是这一记白眼也是千娇百媚,勾人心弦,丝毫起不到应有的作用。

“林公子,我们明人不说暗话。奴家此次找您,只是希望您留下舞姬帖。别的事,我们龙吟院代表里院联表示对您和令妹不会有任何骚扰。”

这一番话虽似软语相求,但其中命令的强硬口吻确是毋庸置疑,显示出龙吟院办事大刀阔斧的霸气。尤其这番强势语言从眼前这个貌似纯真可爱的美貌女孩嘴里含笑娓娓道来,那种矛盾感觉着实让人觉得浑身不对劲。

林阳皱皱眉。此等事情有关当今君主手谕。杨广虽略失民心,但仍是稳坐龙椅。

君王一语而动天下,其手谕也是很具有军事政治意义。而眼前的小女孩居然轻描淡写地随意说来,很是让人觉得怀疑,她到底是否真的知道舞姬帖的含义。若非李清鸿提及,让自己知道对方是里世界的人,自己一定老早觉得她有些神志不清,或是在梦游。

见林阳沉思许久,小公主也不着急,轻轻地啜着茶水。李清鸿又恢复了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

而林闽显然觉得谈话过于无聊,此时在床头有些微微打瞌睡。

即使知道眼前人物的强硬后台,林阳仍不能轻易答应眼前人的要求。的确,龙吟院,位处里十三院之一,其实力必不可小觑;而且他们口中的里院联,似乎是里面世界的一个联合组织。他们合起来的强横力量,确可以藐视一切,包括当今失势的君主。但是,如果妥协了,不仅有负李管事对自己的一番栽培,而且和平地平息天下大乱的一个契机也就此毁掉了。

似是下定了决心,林阳刚要开口拒绝,眼前的小公主轻轻放下手中茶杯,罗袖飘逸地一甩,几份镶金大红帖摔落在桌子之上。而红帖正中央用奢华的金箔描着三个大字——舞姬帖。

竟是舞姬帖!林阳一惊,忙伸手去拿。忽想到这是别人的东西,自己无权过问,不由得看了小公主一眼。小公主抿嘴微微一笑,略一点蟠首,示意可以翻阅。林阳也顾不得回味小公主那份绝美的动作,匆匆翻开第一本帖子。大致一扫,立马又翻开后边几本帖子。当翻完所有的帖子后,林阳心中不禁泛起了轩然巨波。

这些帖子都是写给那些军阀当家、义军头目的。其中,李密、杜伏威、张金称、窦建德等人的名字赫然写在帖首。而每一封帖子的署名都是苍劲如虬的两字——杨广!配上很难仿制的大红色玺印,不得不让林阳承认这些舞姬帖的真实性。

难道这些送信的人都已经……林阳心中一凉,不豫之神立刻现在脸上。小公主轻柔地在旁开解道:“这些人很是识时务,有八成以上是直接交出了帖子。都是些门派的新起之秀,门派的明日崛起可是还靠你们啊!再者,屠杀这种事情,我们龙吟院也是不屑为之的。”

赤裸裸地将这番血淋淋的结局告知林阳,小公主无非只是不想让林阳做无谓的挣扎。

林阳听后不禁皱紧了眉头。这不禁让小公主一愣。都说到了这个份上,难道此人还要试试一拼之力?

林阳之所以迷惑,只是因为他发现了一丝违和感。其实这份违和感从一开始就一直刺激着林阳的神经,让他心神不宁。此刻细细想来,这份违和感的源泉怕就是眼前的小公主了吧。难道龙吟院当家的不嫌诸如自己之辈的臭男人脏了小公主的双手么?试问哪个父亲不疼爱女儿的,怎么会让女儿做这等刽子手的工作?难道龙吟院真的缺人缺到如此地步,竟要如此珍贵的小公主动手?

疑问一层一层地冲击着自己的头脑,不觉让林阳有些头脑发涨。深思而后动明显不是自己的风格,于是林阳决定摊牌。

“还想请问这位姑娘,这次您孤身前来,不知还有何事呢?”

“嗯?”小公主显是没有料到林阳有此一问,心中原本对其不屑的,转而觉得眼前的男子似乎有那么一点点有趣,芳心没理由地颤了颤。大智之人,无需多语,即知对方言外之意。些许赞许浮现在了娇美的脸上。

“其实林公子也没必要姑娘姑娘的叫奴家,显得生分了。小妹姓龙,你叫声晓雯就行了。”此语一出,不仅林阳大吃一惊,连带一旁的李清鸿也是差点把口中的茶水喷了出来。

这可还是自己认识的那个心狠手辣的龙女龙晓雯么?李清鸿不禁仔细打量身边的龙晓雯。要知道,这种温言软语,可是和她不存在一个世界啊!更何况林阳和她理应也只是初识。

林阳此时是惊讶极了,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张开的嘴巴里完全可以塞下一整个鸡蛋。生分?貌似相见还不过一炷香时间吧……两个大男人不约而同地盯着龙晓雯,等待着伊人给自己一个满意的解释。

龙晓雯眼中若有若无地透出一种深情,俏脸微红。原本就是粉嫩多汁的俏腮此刻完全笼上了一层赤红,更显得娇柔可爱。

“不过是家父希望林公子在放弃舞姬帖后,见您一面而已。”

这表情可不对劲啊!林阳在心中嘀咕着。

而李清鸿则是微微一笑。一个大胆的猜想浮现在胸中。

不由得多看了看龙晓雯、林阳和林闽两眼,心中猜想更加夯实笃定。

感受到李清鸿不时瞥过来的视线,龙晓雯知道李清鸿必是参透了各种原因。虽心中有些愤恨那种邪邪的笑容,却不便表现在脸上。似嗔似恼地看了看林阳一眼,却见他仍如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心中没来由地一阵鼓瑟。

林阳很是无法理解面前两个里世界的人。难道都是这样?林阳一悚,如果这样,自己宁愿一辈子不要再碰到里院的人了。

虽在心中小声嘀咕碎语,但林阳仍是正面地表示了自己的态度。

“龙小姐,对不起,我无法接受你们龙吟院的要求。此事事关重大,还请认真对待。”

一瞬间,林阳似乎有种错觉。龙晓雯的脸倏地冷了下来,但不到半息时间,又回复到了巧笑盈盈的模样。

李清鸿倒是出了一身冷汗。龙有逆鳞,像林阳这番当面毫不留情的拒绝对于龙晓雯,对于她本人来说应该很少感受。而且一般做过这种事的人都已经在地底下躺了好多年了。而这次,龙女仅仅只是冷下脸不过半息,就调整好了心态,居然还不发脾气。嗯,看来对于此事,围观人员应该淡定,再淡定啊!看来龙女很重视这次的会谈嘛!思忖至此,李清鸿不禁笑了笑。

龙晓雯此时真是气也不是,不气也不是。灵光一闪,计上心头。

“林公子,既然如此,不如我们两人打个赌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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