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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C1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进来的时候,挂在阁楼上的时钟指向8:30,我像往常一样,打开店门,拿了张凳子坐在门口,遥遥地张望着巷口。今天就是爷爷说的三年之期了,希望那个人真的能出现。

爷爷说,只要有那个人在,就能护着体弱多病的我好好地活下去。

昨天夜里下了大雨,此刻雾气仍未散去,远处的巷口隐约出现了一抹修长的身影。我静静地注视着那抹迎风而来的陌生身影,轻轻地拧起了眉头,爷爷说的人会是他吗....

“朴灿烈,如果你再这么只吃东西不干活的话,麻烦你今天就从我家里搬出去!”从第一次见他到现在,一个月过去了,这货堂而皇之地住在我家,每天除了吃,什么都不做。我对他的耐心已经快要用完了。如果不是他手上的那一半契约,以及爷爷留下的只有他才能保护我的遗言,我真的很想把他扫地出门。我一点也不觉得这个家伙可靠,更不觉得他有能力保护我,照顾我。

“边伯贤同学,你能不能对我友爱一点?我可是你爷爷的故友,能不能别那么小气?不就吃你点零食嘛!”朴灿烈眼睛大皮肤白,那张桃花泛滥的脸帅到连翻白眼都没办法让你对他生气。

“不吹牛你能死啊!?你跟我爷爷差了多少岁?故友?你还真敢说!不过话说回来,如果你能答应我一个条件,或许我对你的容忍限度可以扩大一点。”

“什么条件,说来听听。”朴灿烈从冰箱里掏出了我昨天刚买的草莓慕斯。

“我想把自己那一半店铺的经营权转让给你,以后这家店就归你了。”

这是间普通的钟表修理店,普通到连个像样的门头都没有,却每天24小时营业,自从三年前,相依为命的爷爷去世,我被迫接下了这间店的一半经营权,没错,只有一半,时间上的一半,早上九点到晚上九点。

按照爷爷的遗愿,不管铺子的盈利是否理想,我都不可以搬家走人。继承这间铺子以来,我每天守在这里,招待的客人却是屈指可数。虽然爷爷留下的遗产还算丰厚,我也无须为生计操心,但我真的不想将时间浪费在这里。我想要过一个正常的生活。像同龄人一样读书交友,参加各种活动,而不是死守着这间清冷的铺子,度日如年。我真的搞不懂,生前那么疼爱我的爷爷,为什么要在死后用一间破旧的钟表店来束缚我的生活。

我也曾试着将店铺转让,但因为位置偏僻,客流量有限,就算是开出最低价也无人问津。我别无选择,只能自己坚持,可眼下,朴灿烈出现了,他的手中握着另一半的经营权,所以,他是最好的继承人。

“不行。”朴灿烈抬手,一个漂亮的抛物线,吃完的慕斯盒子稳稳落进了垃圾桶里。他懒懒地斜靠在冰箱旁边,果断地拒绝了我的提议。我诧异:“为什么?你一个人拿着完整的经营权不是更好么?”

“我们经营类别不一样,你修的是钟表,我卖的是时间,完全不搭边。”说这话的时候他挑眉的看了我一眼,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而且很遗憾,我对你摆弄的这些钟表没兴趣。”

卖时间?时间也是可以卖的吗?不愿意转接经营权就算了,何必要编出这样的谎言来骗我呢?我心里认定了朴灿烈是在忽悠我,所以懒得再理他,而他也不准备就此多做解释。

这个僵局一直维持到一周后,那天晚上12点,我洗漱完正准备睡觉,却听到楼下传来一阵敲门声,紧接着一个身穿深色外套一脸愁容的男人走了进来。隔了些距离,我听不到他们之间的谈话,只隐约听见了“还债”“后悔”“弥补”“重新来过”几个词。

然后就看见朴灿烈拿出柜台里的一个黑色小怀表,念念有词地在手里那么摆弄了一会儿,最后竟然还咬破了自己的指尖在表芯上滴下一滴血,并叮嘱了那人一句“只有十分钟”。

作为交换,那人连根拔下自己脑袋正中央的一根头发,我看见朴灿烈小心翼翼地把那根头发装进了一个小巧而精巧的玻璃瓶中。交易完成,那人千恩万谢地走了,我惊呆了!他竟然真的在卖时间?朴灿烈起身转头,视线相撞,我发现他的脸色很差,泛着病态的惨白。因为卖出了时间,他元气大伤了?这简直不可思议,完全超出了我认识。我忽然害怕了。

躲回房间之后,我第一时间给朋友鹿晗打电话,跟他商量去他家借住的事情。鹿晗是我最好的朋友,这几年因为有他的陪伴,我才能熬过一个又一个孤单寂寞的日子。对于我的要求,鹿晗二话不说就答应了:“安心等着吧,明天放学我就来接你!”

第二天,一直等到夜幕降临,也没有等到鹿晗出现,我打电话过去,没有人接。直到第三天早上,我才接到鹿晗妈妈打来的电话。

“是伯贤吗?”她的声音听起来嘶哑悲伤,我还没来得及问鹿晗失约的缘由,她就哭了起来,“鹿晗出了车祸,还在医院躺着,伤到眼睛,可能会失明。”

车祸?是因为要来接我,所以才出事的吗?一道响雷在我脑中炸开,让我有一瞬间恍惚,鹿晗的眼睛那么漂亮,又大又亮充满神采,怎么可以看不见?

啪嗒!手机掉到了地上,我蹲在地上抱着头念叨“都怪我,要不是因为来接我,鹿晗也不会出车祸....都怪我....都是我的错....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我第一时间想到了朴灿烈,如果他真的能够贩卖时间,那他一定有办法挽回的,一定!我想也不想地冲下楼,他正坐在桌子旁边看书,看到我红着眼睛冲下来,诧异地问“你怎么了,怎么这副表情?”

我深吸了口气,眼睛牢牢地盯着他,一字一句地说“朴灿烈,我要买时间。”

“不行!”他唰地站了起来,毫不犹豫地拒绝了我。

我急了,上前一步,扯住他的衣领大吼:“为什么?反正你有的是时间,连那些毫不相干的人都可以卖,为什么不能卖给我!?”

“边伯贤,你冷静点。”他抬手扶住我的肩膀,眼睛里满是认真“伯贤,我没有骗你,我的时间,谁都可以卖,就是不能卖给你。”

“骗子,我再也不想看见你。”我把朴灿烈赶了出去,什么谁都可以卖,就是不能卖给我,那个家伙一定是骗人的。我不想再跟这个骗子住在一起,如果不是他,我也不会因为害怕,而打鹿晗电话,如果不是因为答应了要来接我,鹿晗根本不会出车祸,归根结底,这一切都是因为他!

赶走了朴灿烈,我收拾了一下随身物品,准备到医院去陪鹿晗治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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