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真连自己有一副躯壳的感觉都没有，自然连最初的屈辱也没有了。她——已经不是她本人。
耀武没有辜负他威武的名字，或者他因为建真不是他的妻子而不知道爱惜，或者建真本身对男人没有要求，他一次又一次，她从来不知道还有如此亢奋的男人，有一刻她怀疑他是不是服用了药物，但她又否定了她的想法，他……毕竟不是等闲男人，用不着那样去做，也许是她的抗拒才觉得痛苦。她并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彻底结束，她用手指撇掉眼角的泪水，知道她再也不是原来的她了。
耀武从建真的身上滑下来，虽然万分疲惫但意犹未尽。他气喘吁吁却还是说话：“怎么回事，美女在这方面也是有特殊的本领的，你怎么和木头一样？”
建真连搭理他的意识都没有，侧过身体死死地闭上了眼睛。她知道，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他的本能也得到满足，无论她什么反应他都不会在乎。果然，耀武并没有在乎建真的冷漠，一动不动地休息，建真也仿佛死亡般一动不动，如果可以，她真希望自己这一刻死亡，但内心澎湃着说不出的浪潮，连死亡也不允许她有，刚才的事情已经远离，她不停地问着自己：建丽在哪儿，建丽在哪儿？她平安吗？
房间里除了耀武粗重的呼吸声之外，一点声音也没有。建真的手机铃突兀地响起来时，两个人同时吓了一条。建真一骨碌爬起来，都忘了自己身上一丝不挂，慌慌张张下床到那只小桌上打开手包拿出手机。
“哎，是我。”她竭力克制砰砰跳着的心，用平静的声音说。
“我……我和一个朋友在一起，是那时大学的同学，我们有点事情。哦，我马上回去。”
建真说完放下手机，然后迅速地穿衣服。
耀武在听到建真的手机响时也是惊了一下的，但看到建真慌乱地下床，那美妙的胴体没有丝毫遮掩亮在他面前时，他完全忘记了自己这种行为的危险，而是忘情地欣赏她的身体。原来建真不仅仅是脸蛋漂亮，裸体站立时身材也是无可挑剔的呀，晶莹的肌肤闪着绸缎般的光芒，那胸，那腰，那臀，那腿……简直是精致入画，他暗自窃喜，不用说自己就用了20万，就是再用20万也值了。和她在一起……做一次男人不冤枉了，就是此刻上断头台也不冤枉了。
当建真把内衣全部穿好以后，他万分遗憾地说：“你干嘛这么快就穿上了？我真想就这样看着你，看到我死。”
建真没有言语，她知道所有人都说她漂亮，但她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漂亮。明业在和她恋爱的时候也是痴迷于她的漂亮的，但婚后他没有一次说过她漂亮。耀武过分夸赞的话让她浑身起鸡皮疙瘩，她宁愿自己是个丑陋的普通人，愿意自己是个没有丝毫特点的普通女人。她想，如果她丑陋一点，是不是就没有那么多的痛苦和麻烦了呢？她还知道，建丽也是同样的漂亮，说不定建丽就是因为她的漂亮才遭遇不测的吧。
原来老天爷把漂亮赐给一个女人不是对她的厚爱，而是惩罚。建真知道自己被惩罚了，她多想让妹妹平平安安的呀。可是……
“建真，我知道你鄙视我，如果不是被迫，你对我是不屑一顾的，我都明白。可是，我发现我爱上你了，真心的，你……不要嫌弃我好不好？我们都有家，好像我也不能够娶你，但你不要离开我，我们就维持这种关系好不好？那些钱……我不会问你要，你自己用。以后需要的时候问我要，我养你。”耀武突然十分动情地说。
建真愣了一下，就在他们上床的时候，他还威胁她的呀，让她说出能够在多久之后归还他的，怎么现在突然又是一副嘴脸？也不过是为了笼络她，想要长期得到她的身体而已。建真这样一想，返身面对床上躺着的耀武说：“那笔钱，我谢谢你借给了我，我知道我短时间里不能够还给你，但我会尽力，我一定会还给你的。”
“建真，我是认真的。”耀武突然从床上一跃而起，伸手从床头柜上拿起他的包，迅速拉开拉链取出了建真写给他的借据。
“你看。”耀武把那张纸用力地晃了晃，然后一下子撕成两半，接着把纸叠起来再撕，再叠起来又撕，直到撕成不能够再撕的碎屑。“建真，你知道我不缺钱。这个县城中，两家酒楼是我的，两家建材厂是我的，所以我有钱。至于说女人，我更不缺，我招招手就有数不清的女人主动送上来，我也不瞒你。不过你也明白那些女人是冲我的钱而来，而你……如果不是有困难你不会因为钱给我一个笑脸。我觉得我从来就没有得到过什么，我……在感情上，我也是空白的。对于你，我承认我是奔着你的美丽，还有……你的倔强，这一切让我对你着迷，但你没有理我不是，我也没有想到有这么一天我会真正得到你的，不管是什么原因吧，我总算得到你了。建真，我……我发现我爱上你了，是真正的爱上你了，请你接受我的感情，好吗？”
建真做梦也没有想到费耀武在这种时候说爱和感情，她觉得可笑，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虽然脸上在笑心里却是万分的悲哀，她摊摊手，目光看着耀武手里那一叠碎纸屑说道：“谢谢你对我说这么多，但我也告诉你，你的钱我会还给你，无论你怎么样我都会记得我欠你的。至于说感情……”她摇摇头，“我没有感情。”
“你会有的，我会让你知道真正的感情，我会给你男人能够给予女人的一切，请你相信我。”耀武的话里透出真诚。他突然跨上来，紧紧地抱住了建真，“我不能给你家，但除此之外我都能给你。”
建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自己的家的。明业还没有睡，今晚他赢了很多，兴奋的躺不下去，也没有在乎从来都不在晚上外出的建真突然这么晚了才回来是个意外，更没有注意到建真脸上的异样，他沉浸在他的胜利中手舞足蹈。
“楞个里格里格楞……嗯嗯……”明业的一只手在沙发的扶手上轻轻点着节拍，两腿伸直两只脚交错着，脚跟着地脚尖摇晃，看到建真走了进来，他喜逐颜开，“你去哪儿了，我等你和我一起分享我胜利的果实呢。”
建真根本无心应对明业的快乐，揶揄道：“你有什么胜利的果实，是做了好人好事被表扬了还是单位嘉奖你给你发奖金了？”
“怎么这样没品位呢？难道只有这样才算得上胜利？今晚上……今晚上我赚了，是从来没有过的辉煌战绩呢。”明业是太高兴了，高兴的只顾他自己的高兴忽略了一切。
建真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我劝你还是本分一点儿，那个东西也算得上是胜利？赌博赌博越赌越薄，这句话你总该听说过。”
明业本来是要建真夸奖他的，谁知道建真的说教又要开始了，他不想听她说，不想让她的话破坏他美妙的情绪，于是结束了他的炫耀：“好了好了，我们不说这个，这都半夜了，我们该休息了。快，睡觉去。”说着从沙发上站起来。
“你先睡吧，我去洗澡。”建真没有让明业伸出来的手碰到她，闪开后就走往洗手间。
明业把自己剥的一丝不挂，肚子上搭着毛巾被耐心地等待洗澡的建真。真是难得的好心情，他太需要和建真一起分享了，不管她是不是反感他都不在乎，他需要有个地方有个人知道他的价值知道他的重量。他听到了卫生间哗哗的流水声，就着悦耳的流水声，他在喉咙深处咿咿呀呀哼着他独创的乐曲。
淋浴器蓬头的水很足，建真站在蓬头下面，让水流从她的头上往下浇，她整个面部在流水，喉头因为哽咽一抽一抽地动，整个头部也一下一下地抖动。她不知道自己的泪水有多少，只知道泪水和水流混合在一起往身上流。她知道再大的水流也不可能冲走她的屈辱，就是跳进大海也不能够洗的清白。明业因为自己高兴没有看出她有丝毫异样，她不知道如果他知道她做了什么会怎么对待她，她唯有悲哀，可是……她又能够怎样？把建丽的事情完全告诉他求他帮助解决？那是万万不能的，他不是那样有能力，也不是可以为她解决问题的人，她唯有一个人独自承受。
建真就想这样停留着，不去面对明业，不去面对旁人，就这样只有她一个人。
水不停地流淌，建真觉得越来越难过，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接下来的一切。
明业非常有耐心地等待着建真，但建真这次洗澡的时间比平时的两倍还多，饶是明业极具耐心也感觉到了反常，他终于等不急了，下床去敲卫生间的门：“喂喂，你怎么回事，是不是要洗到明天？”
嘭嘭的敲门声和明业带着责备的声音从门缝传进来，建真一惊，骤然醒悟过来：“好了好了，就过去。”
明业返身回到卧室的床上没有几分钟，建真也回到了床上。明业说道：“怎么回事，天天洗澡，随便冲一下就可以了，还这样的洗呀，你是洗澡呢还是和水打仗？”
建真没有理睬明业没有丝毫幽默感的幽默，只是默默都把灯关掉。
黑暗中，明业摸索着靠紧了建真。建真的眼睛紧紧闭了起来，她知道她什么都不能，唯有顺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