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安宁醒来的时候,一股浓烈的药水味为袭击了她的味蕾,她只记得是在简安杰家的楼下晕倒的,之后的事情就再也不记得。
周围纯白色的布景让简安宁陷入了沉思,盘旋在脑海里的画面却始终挥之不去。苏洁和简振国的话,一直都在她的面前播放着。
你们,为什么会这样的绝情,在自己身上二十多年的秘密,现在才被知道。心里无限的伤感和难过。
简安宁苦笑,看着手背上微微隆起的针头,心下一狠,不顾疼痛的把针头给拔了下来。心里的疼可是要比这疼上百倍的,她不也正在承受么?也不在乎多承受这么一次。
“唔唔……唔唔……”
床头震动的手机唤回了简安宁的思绪,转过头去,在看到手机上面的名字时,简安宁飞快的按下了接听键,电话那头却传来冰冷生硬的语调。
简安宁凄厉的笑着,费了好大的气力才将手机拉离开耳边,高高的举起,然后咬牙狠狠的砸向地面。
“我再也不要相信你们任何一个人。”
原来,她并不姓简。
原来,她并不是简振国的女儿。
原来,她的父亲是程安。
简安宁觉得天旋地转,脑袋浑浑噩噩的疼痛着,这一切,她都不愿意去想,更不愿意去相信。
“席席,席席。”简安宁在喊着严席的名字,只有他才是可以信任的,只有严席,只有严席。
“简小姐,你没事吧?”
听到喊声,值班护士飞快的跑来病房,却见简安宁六神无主的跌倒在地上,整个人毫无生气。像是被掏空灵魂一般。
“简小姐?简小姐?”护士着急的喊着,看到简安宁披头散发的样子,很是担心。
护士叫不醒简安宁,又找了几个护士帮忙,这才将简安宁放回了床上。还好有护士记得送简安宁来的时候,一位先生一直陪着她,似乎留了电话号码的。
“赶紧打电话,病人的情绪现在很是不稳定,不能再让她受刺激,问下留电话的人,认识不认识一个叫席席的。”护士长紧张的吩咐着,已经给简安宁注射安定,让她可以平静一下。
严席接到电话的时候,正在进行会议。偌大的会议室里因为严席的电话而暂停,严席打了个手势,示意项目经理继续,而自己则是按下了接听键。
“严先生吗?这里是第一医院,简小姐的情况不是很好,请问您认识一位叫席席的人吗?”护士小姐问道。
“好,我马上来。”听到简安宁的情况,严席立即起身,“会议继续。”扔下一句继续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简安宁在严席的心中,是可以抵过一切的,现在他将车子开的飞快,很是内疚,怪自己不应该离开医院的。真是该死!
“安宁?”严席放下西装,坐在凳子上,看着失魂落魄的简安宁,到现在他都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
桌上那四分五裂的手机残骸,墨黑的眸子瞬间凝聚,泛着冷光,严席依稀觉得这个画面很是熟悉,在程锦年结婚的时候,她也是这样的失控。
“安宁,你怎么了?身体好些没有?”温暖的嗓音自他薄凉的唇边逸出,严席的眼睛里全部写满担心。
简安宁摇摇头,苍白的面上无力的扯着一抹笑:“没事了,席席,我看到你之后,一切就都好了。”
“他们都是骗子,席席,他们都是骗子。”简安宁有些激动的说着,说话的时候望向桌上的残骸,再看了看冷峻薄凉的严席,水汪汪的大眼里空洞无力。
“为什么每一个人都要欺骗我,他们都当我是傻瓜,是棋子,席席,我该怎么办?”简安宁无力的说着,苍白的面容上没有一点血色,灵魂似乎不在。
“安宁,相信我,我不会骗你。”严席冷峻的脸上带着诚挚,触动着简安宁的心,她是相信的。
“席席,我好难过。”简安宁张开手臂,她需要一些温度。
严席坐在旁边,将简安宁抱在怀中,安宁还是在忍不住的瑟瑟发抖。严席看着她的模样,心下一紧,骨节分明的大掌紧握成拳。他不能允许任何一个人伤害简安宁“发生什么事情?”轻轻的抚摸上那红肿的手背,严席薄凉的问,没有人比简安宁更加了解严席了,他是在关心她,她知道。
“席席,我不想说。”她低下头,眸子低垂着,在严席的面前,她从来不会伪装,现在的悲伤,实在无力说出口。
她甚至觉得,连微微的呼吸一口气,都是那么的艰难。为什么,严席总在她最为脆弱的时候在她身边不离不弃?
严席心疼的眼睛里带着怒火,他知道简安宁这些疼痛一定都是来自程家,也只有程家,才会让简安宁如此难过。
关切的话语,从严席薄凉的嘴里飘出:“不想说的事情就不要说,让自己难受的事情就不要去想,一切都会过去的。”严席轻轻的安慰着,他宽厚的手掌轻抚着简安宁长长的秀发。
“席席。”简安宁轻轻的喊着,脸上带着小心翼翼,她问道:“你会离开我吗?”
“不会。”严席冷峻的脸上带着坚定,两个字从他的薄凉的嘴唇中说出。
简安宁苍白的脸上,从嘴角扯出一丝苦笑,也许只有严席,才是不会离开她的人,想到之前还那样疏远他,简安宁的心里有些难受。
心里的悲伤无限的扩张,简安宁的心里很是难过,她知道程锦年对于这件事情,一定也是知情的,但是他却从来都没有对她说起过,如果他说的话,简安宁怎么会对他执念十年?受尽苦楚。
原来,除了严席,每一个人都在欺骗她,所有的人都带着秘密,和她一起生活这么久。
“席席,帮我把程锦年找来。”简安宁平静的说道。
她要问个清楚,为什么要如此对她?
严席心里根本就不想再让简安宁见到程锦年,但是他却不能住阻止,他转身出门,当高大的身躯被病房门掩盖住一半的时候,他停止脚步。
回头,凝视着简安宁,冷峻的脸上带着一丝担心,他问道:“你还会爱上程锦年吗?”
简安宁的嘴角牵扯出一丝苦笑,以前她得不到程锦年的心,现在知道原来,自己真的是程锦年的同父异母的妹妹,这样的身份,如何去爱他。
她明亮的眸子中,有些泪光,闪烁的凝视着严席,心里的感觉很是奇妙,她总觉得自己对严席的感觉,已经和以前不一样,不是将他当做男闺蜜来看待,而是当做一个优秀的男人。
“不会,席席,我再也不会去爱程锦年,我的人生,已经彻底的改变,从头再来。”简安宁说完,心里轻松一口气,她长长的睫毛犹如羽翼一般,轻轻眨动。
严席的脸上露出笑容,冰冷的面容也充满阳光,简安宁最终还是将程锦年放下,这样的话,以后她就不会再伤心难过,如此结局,让严席心花怒放。
他飞奔出去,从来都不敢问出口的问题,现在居然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严席的心里很是高兴。
病房里,消毒水的味道,让简安宁觉得有些头疼,她起身将手上的输液管拔掉,走到窗前,看到正走向车子的严席,突然觉得,严席才是她可以依靠的男人。
手上微微的疼痛感,让简安宁知道这不是在做梦,所有发生的这一切,都是真实存在的,只是秘密的揭开,让她痛不欲生。
将四分五裂的手机捡起,像是她现在四分五裂的心一样,手机可以组装起来,可是她破碎的心呢。
她很想给简振国打个电话,问问他,即使知道她已经不是他的女儿,那么他还愿意犹如小时候一般,将简安宁当成自己的女儿来疼爱吗?
号码拨通,被简安宁迅速的挂断,她不敢问,她怕简振国告诉她,她是程安的女儿,和他再也没有关系。
只要一想到简振国不是她的爸爸,她的心脏就异常的疼,简安宁不能接受这样的结局,她不想知道自己最敬爱的爸爸,原来只是简安杰的爸爸。
和她简安宁是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而那个对她处处忍让的程安却是自己的父亲。
她爱了十年的男人,竟然是自己哥哥。这些事情,是多么的可笑,简安宁真的笑出声音,只是她的笑,好凄楚,好难过,好心疼。
原本晴朗的天空,竟然下起雨来。
简安宁的眼泪也配合着雨水一起落下,看到玻璃上,雨水慢慢的在滑落,简安宁悲伤的说:“难道你也在哭泣吗?是为我吗?”
没有回答,没有结果,简安宁看着窗外飘落的雨滴,心碎了一地,她在心里感激着上苍,幸好还给他一个真实的严席。
不然,简安宁真的是不知道自己应该拿什么勇气继续活下去。
她想赶紧见到程锦年,这样的话,付出的十年时间,带着无数伤感的十年,才会得到一个结果。
今天,事情过后,应该能彻底的放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