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年9月11日天气温暖非常
房内一片的哭声，医生紧张的替我动手术。
“……太太，你女儿血崩……”
忽然间传来了医生犹豫的声音。
我挣扎的睁开眼。
“老妈，孩子呢？”
“孩子就在身边，你躺着别动……”
母亲抹着泪水不让我见着。
可我还是看见了。
那泪珠很美，美得耀眼。
我眨了眨有点模糊的眼睛，努力看清。
“姑娘——”
医生再次开口，母亲瞪了他一下。
我也无心听医生说什么，我只想着我的两个孩子，和我最爱的人儿。
母亲从护士手中接过孩子递到了我身边。
我撑起自己，抱过孩子，温柔的亲吻。
我记得孩子出生的时候没有哭，显得很安静。
眼见他们的母亲在亲吻他们，他们咯咯的乐着。
我也乐。
看着经过洗涤而清爽滑润的脸孔，我的泪珠一滑而下。
“宝贝，你们要乖乖的哦，不要让爷爷奶奶担心知道吗？”
磨蹭着他们的脸颊，温柔的述说。
“傻丫头，说什么呢，以后这两孩子还要你自己带，我和你老爸忙着呢！”
母亲忍着快要流淌出的泪水，开着难看的笑容安慰。
“老妈，孩子们的父亲会来找他们，到时候你跟他说把男的留给你们。”
“要说自己说。”
母亲似乎有点恼了，别过身不看我。
“……还有，取孩子的名字的时候不要查字典…………”
我艰难的开口，眼前的视线越来越模糊。
“姑娘，你别说话我，我们……”
我温柔的微笑看着严肃的医生。
“……我想说……”
医生犹豫了半刻，沉着脸看着我母亲。
我母亲点了点头，转身看着我。
“……我们知道你一直在怨我们给你取了个难写的名字……我们知道……”
“……男的小名润宝贝，女的褚卫尼尼……我……”
模糊的视线让我看不清怀里的孩子。
轻轻的将他们放在身旁，偎依着他们。
“润宝贝，尼尼要乖乖的……乖……”
我的手无力的垂下，眼睛没有焦点。
房内一片惊呼。
“医生，医生——我孩子————”
母亲的声音很大，几乎到了声嘶力竭的地步。
第一次觉得母亲的声音宛如天籁。
身旁的孩子也不甘寂寞的大声嚎叫。
不知是被母亲的声音惊扰了，还是似乎预感到些什么。
医生把母亲和孩子请了出去，开始给我动手术。
我无力的躺着，感觉生命在消耗。
慢慢的闭上眼睛，想象着润的样子。
此生吾之所爱，如有来世必定再次相聚。
可笑的，这时我竟然相信今生来世。
房外一阵骚动，似乎母亲的出去预示了什么。
一段时间过后，医生撒手了。
他走了出去，护士也推着我的身体出去。
“你们女儿的体质本就不好，现在再加上血崩…………”
医生叹了口气，摇摇头走了。
两护士也跟了去，徒留我的躯体。
“古雅！你个混蛋，你怎么可以这样……我……古雅…………”
首先扑来的是小李子，她两眼冒着火光的，噙着泪珠。
“你不是说要带着孩子去找他的嘛！你现在马上起来，给我马上起来————”
小李子用力的摇晃我的身体。
我漂浮在半空，悲伤的看着她。
视线飘向了扑到我父亲怀里的母亲。
白发人送黑发人，何其悲哀。
泪水在我眼眶中挣脱。
我不知为什么自己还可以有意识。
当我闭上眼睛的那刻，我的心脏就停了跳动。
感觉自己慢慢的变轻了，接着就漂浮在了空中。
父亲眼睛湿润。
记得当初爷爷过逝的时候他还没有如此悲伤过。
看似严肃的他，其实是真的很疼我。
逝去的身躯无法挽回。
看着他们坚持土葬把我葬在了本没有我位子的祖坟里。
亲友们有些悲伤有些无谓。
确实，对他们来说我只是别家的孩子。
葬礼没持续多久。
失去我的日子渐渐的平静下来。
本不当孩子干妈的小李子整日教孩子喊她干妈。
看着母亲并不熟练的哄着孩子，喂着孩子。
看着严谨的父亲抱着孩子轻哄。
父亲真的很疼孩子。
孩子还没长大，他就买了一堆的玩具给他们。
我的心很满足，想离开。
可我知道，我还有不满足的。
我没有见到润。
葬礼那天没有，送葬那天也没有。
我见着小李子用我的手机给他打过电话。
话后小李子显得愤怒。
我安慰自己也许是他很忙吧！
等待的日子一天天的过了。
眼看孩子满周岁，长了牙，可以吃软软的东西了。
润没有来。
满周岁的时候，小李子又给他打过电话。
可久久没有回音。
当时母亲很清淡的说过。
“这孩子本来就是我们古古的。”
父亲没有说话，可从他的眼神中知道，他很赞成母亲的话。
年末，家家户户点上红灯笼，燃上炮竹，喜气洋洋。
家里由我而生的悲凉淡了许多。
孩子会走路了，他们走得很稳。
他们有时候会开口唧唧哑哑的喊着“妈妈”。
从来没有人教过他们，可他们有时候就会对着半空的我微笑，喊着妈妈。
湿润的眼眶没有干过。
我冲了过去抱着他们。
虽然我透过了他们，可还是搂住了。
他们很安静，静静的让我搂抱。
突然一团美丽的烟花在空中炸开。
他们兴奋的迈着有力的步伐往那冲。
身旁的大人在忙碌。
我紧张的想喊。
可他们听不到。
二楼的楼梯就在眼前了。
我冲了过去挡在了他们身前。
他们还是走着，没有停下。
我紧张的洒着泪水，想拉住他们。
｛不可以——不可以再往前了————｝
孩子们没有听到，他们艰难的扶着栏杆往下走。
一个踉跄，向前扑了去。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不可以哦！”
一个温润的声音传来。
我惊讶的抬头，看见了日思夜想的人。
“润宝贝，尼尼～～～”
眼前人搂住了两孩子，紧紧的抱住。
“我是爸爸。”
润说着中文，说得很标准。
我更惊讶了。
“巴吧～～～～～？”
两孩子想挣脱，可润搂得很紧。
孩子们哇哇大哭起来。
哭声惊扰了在忙碌的家人。
他们惊讶的看着眼前抱着自家孩子的人。
“褚卫润。”
他把孩子抱上了安全位子，深深的向着我父母鞠躬。
我父母有点冷淡，回了一句，抱起孩子走进厨房。
我用着透明的手，抚摸着他越发成熟的脸。
“古雅，我来接你和孩子的——”
他对着空气，缓缓的说着。
脸上的笑容很难看。
那么美的眼睛装满了沧桑。
润跟进了厨房。
在那包饺子的小李子瞄了他一眼，不说话，继续手里的动作。
其他人也各自忙自己的。
父母把孩子抱得牢牢的。
“我昨天才知道……”
小李子满是面粉的手摆了摆。
“我打过去的电话都是你那经纪人接的，这些我都知道。”
她顿了顿，看了润一眼。
“古雅与我说过……”
看着手里快变形的饺子皮，她放弃的一甩，洗了手把润叫到了客厅。
“孩子古雅也说过，把男的留下……”
小李子帅气的坐下，也示意润坐下。
“听她的，可她我要接回去。”
看润坐稳，小李子翘起二郎腿。
“我有事替古雅问。”
润看了眼小李子，点点头。
“我知道我该把事情解释清楚。”
“当时我回去的时候是事业高峰期，也答应了经纪人两年之内不接古雅的电话……我开始学习中文想给古雅一个惊喜也就没怎么在意…………”
“最近，经纪人把古雅的消息给了我，我才知道……”
润没有说下去，满眼的悲伤。
他没有流泪，也许他在知道我的消息之后已经流透了。
“好了，事情都解决了…………孩子你带走，其他的就没什么了。”
说完小李子起身。
润忙站起拉住了小李子。
看着小李子尴尬的样子，忙道歉。
“不好意思——我想把古雅的……”
小李子叹了口气。
“你带不走的，阿姨和叔叔已经把她葬了。我先声明哦，不是骨灰，是躯体。”
润愣愣的握了拳头。
看着润的样子，小李子鼻子有点发酸。
她转身出去了会儿，拿了个大箱子递给润。
箱子里满满的照片。
是我与孩子的照片。
“谢谢～～”
润哽咽着。
当润走出客厅想接过尼尼与润宝贝他们道别时，我父母拉住了他。
“……留着过年吧！”
润满脸的惊喜。
拘束的坐着。
“愣着干吗，帮忙啊————”
“哦……”
润看着眼前好奇的两双眼睛傻愣愣的抱过孩子照顾着。
“爸爸————”
孩子生涩的开口。
“宝贝————”
润满脸激动。
由于孩子的关系，我父母没有多为难润。
我父母本是普通人，虽然伤心可还是顾及到了润的感受。
毕竟润久久没来不是有意的。
渐渐的他们融洽起来，润开始喊我父母为“爸爸、妈妈”，孩子也围着润乱跑，嘴里甜甜的爸爸，把润和我父母再次逼红了眼。
过完年夜的第二天，润与他们告别。
我父母把润宝贝递给了他。
“好好照顾，经常带回来，他们都是我们的孙子。”
父亲僵硬的开口。
润感动的一直鞠躬。
“我替古雅说一句，替孩子找个好母亲知道吗？”
“不……我……”
“你的人生还长着，古雅她……”
母亲哽咽的开口。
“是，妈妈。”
润坚定的应着。
似乎我的心事了了。
身体慢慢的透明，消失在了空气中。
来生也许润不认识我，可我一定要找到他。
我微笑的散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