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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夜雨(1)

慕棠当真按照他给晚媚的承诺留在这里多住了两天,离开沙陌镇返回凰徊镇的事情也交给了南叶蓁去处理,纵然他有心想要去处理,然他也很是无奈,经过茶棚一事,他现在在这儿,着实是太过引人注目。南叶蓁知道慕棠想要留在这儿多住两天,这个想法还是晚媚提出的后,他感觉非常的郁闷,也很忐忑不安,担心慕棠和晚媚会越来越难舍难分,从而衍生出更多的是非。他很想劝慕棠离开,可他也还算了解慕棠这个人,只要是慕棠做出承诺,慕棠便会要遵守,既然他答应了晚媚要流下来多住两天,那他便不会离开这里,他真的很死脑筋。话说回来,这一点也是南叶蓁最欣赏他的地方。好在,也只有两天,南叶蓁尽量往好的方面想,两天很快便会过去的,应该不会有什么事情的。尽管,晚媚要慕棠留在这儿多住两天的要求,很是莫名其妙。不过,这两天里,她和慕棠并没有发生什么事情,晚媚还是那么的拒人千里,话也不多说一句,总是沉默着做着她的事情。慕棠有时候也会帮她,也是做些很小的事情。晚媚也顶多点点头,她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表现,有好多次,他们做着同件事情,也都不说话,没有任何交流,夜里也再没有那种暧昧声音了。

南叶蓁努力把他的心思放到了针孔那么大,他抓住每个可疑的情况,极其仔细的去观察与试探,他很快便发现他太过谨慎了,慕棠并没有太在意晚媚,他很感激晚媚的救命之恩,然他再也没有别的感情了。晚媚也是如此,她并没有特别的举动,也没有想要接近慕棠的意思。很多时候,慕棠上前帮她做事,她也最多点个头,说个谢谢。不过,他们越是这样子,南叶蓁心里越是想不明白,他不明白这个晚媚到底想做什么?她究竟是出于什么心理才会心甘情愿的委身于慕棠?如果说,她这么做是为了帮慕棠解****,那她也太菩萨心肠了吧?当然了,什么话也不能够说得太满了。亦或许,这个世界上有这种思想独特的女人。可是,这个晚媚又不喜欢慕棠,她不喜欢他,又为什么甘愿为他付出这么多呢?南叶蓁总感觉这个晚媚越是无欲无求,越是让他不太放心。他感觉,晚媚怎么说也是个女人,女人对名节都应该很重视的,她应该死缠着慕棠要求慕棠娶她。至少,这样才符合常理。

最让南叶蓁感觉非常奇怪的是,慕棠似乎根本便不知道他跟晚媚发生过那种之事情,南叶蓁心里虽然疑惑重重,也不能够挑明了去问慕棠,然从他多番的旁敲侧击来看,慕棠对这种男女之事还懵懵懂懂的,还很难以启齿,他根本不像个有做过那种事情的人。更何况,以慕棠死板的性格和老实的为人以及他对他长久相处下来的了解,南叶蓁也不认为他会是占了便宜还不肯负责任的人。很可能,慕棠真的什么事情也不知道。也或许,和晚媚彻夜缠绵的那个人根本便不是他。然,不管事情究竟是怎么样,南叶蓁都还是感觉非常奇怪,很是离奇。

这两日,晚媚很喜欢在院子外面,或做事或发呆。有一次,南叶蓁饭后溜达,他发现晚媚在央玉公子的那座坟边上种花,还种的很用心。南叶蓁感到很惊讶,这个晚媚不是很有洁癖吗?她有洁癖,又怎么还会用手去碰触那些脏兮兮的泥土?难不成,在她心里,这泥土比人还要干净吗?奇怪,真是奇怪。

晚媚也发现了南叶蓁,她轻轻回了头看了看南叶蓁,并没有说什么话,她的神色也没有改变,好似她正在做一件很普通很平常的事情。南叶蓁被她漠视习惯了,什么话也没有说,便掉头离开了,然他在心里愈发的感觉这个晚媚高深莫测,让他心里也愈发的不安。

南叶蓁还记着他第一次见到晚媚那会儿,她咳血的模样。晚媚救了慕棠,南叶蓁便提出了要给她治病做为答谢,晚媚淡淡的说了两个字,“不必。”南叶蓁这个人呢,也是有点怪癖的,那便是别人愈是不愿意让他去做的事情,他便越是疯狂的想要去做。

这天早上,南叶蓁看到晚媚,在他们擦肩而过刹那,他想他假装很不小心摔倒了,再很不小心碰触到晚媚,再很不小心抓到了她手腕,给她把脉。摔倒?南叶蓁倒是真的摔倒了。可惜的是,晚媚根本没有动,便那么冷眼的看着南叶蓁摔了个五体投地。唯一能让南叶蓁感到欣慰的便是,他还真很不小心地碰触到了了媚晚的裙子。然而,随后发生的事情,南叶蓁想他大概这一辈子也不会忘记的。晚媚二话也不说,随即便把被南叶蓁碰触到的那块裙子给硬生生的扯下来了。慕棠听到南叶蓁摔倒的巨响,便赶紧进了门,他发现晚媚脸色骤冷,目光锋芒毕露,他忙关切地问道,“晚媚姑娘,你们发生什么事了?你没什么事情吧?”

晚媚没有说什么,也没有看慕棠,擦过他的肩便出门回房了。慕棠看了眼还五体投地趴在地上的南叶蓁,非常认真地问,“南兄弟你们,发生什么事情了?你这是怎么了?怎么会趴在地上?”

南叶蓁很想骂慕棠重色轻友,有异性没人性。然他的话到舌尖上又被他硬生生的咽了回去,他嘻嘻笑了笑,“没什么,我那天看晚媚姑娘不太舒服,还咳血了,便想给她看病。可她很不愿意。”

“你给晚媚姑娘看病?她生病了吗?我怎么不知道?”慕棠不禁皱紧了眉头,心也提了起来,“这样吧,慕兄弟,我来劝劝晚媚姑娘吧。”有要及时医治,千万不能拖,更何况晚媚还是个弱女子。南叶蓁还没有来得及多说什么,便眼睁睁的看着慕棠跑了出去,南叶蓁磨了磨牙,心里憋屈又无奈。

慕棠到晚媚住的房子,轻轻敲了敲门,“晚媚姑娘,你在吗?”

“慕公子,您请进来吧。”晚媚冷静若常的声音传了出来。慕棠忙推开了门,看见晚媚正慢吞吞的从墙角衣柜里取了些衣服出来,那些衣服全是白色的,再没有别的颜色。慕棠犹豫着,他不知道他应该怎么开口才合适,也不知道南叶蓁有没有得罪了晚媚。他这一犹豫,便迟疑到了晚媚收拾好了那些衣服,晚媚抬起了头,看着还在苦思冥想的慕棠,淡淡的开了口问,“慕公子,请问你有什么事情吗?”

“晚媚姑娘,我听南兄弟说你病了。”慕棠边说着边仔细打量着晚媚,看她是否有哪里不舒服。

“我没有事情。”晚媚依旧轻淡淡的,她垂着浓密纤长的眼帘,仿佛刻意修剪过的睫毛覆盖住了双眸,瞳孔因为被长睫毛掩盖的模糊不清,“多谢慕公子及南公子的好心。”然她这样说了,慕棠却更感觉不放心了,他又劝道:“晚媚姑娘,我认为,咳血不是小事,你还是请南兄弟帮你看看吧。南兄弟虽然太过鲁莽,然他也是出于善意。我想,依南兄弟的医术,应该能够帮助到你的。”慕棠眉头紧蹙,对晚媚弱小的身躯很不放心起来。

“慕公子,我真没有事,你不要说了。”晚媚的话还是轻淡淡的,细听之下,却带了两分不悦。

可慕棠满心牵挂着她的病情,并没有听出来她的不悦,依旧劝说,“晚媚姑娘,你对我有着救命之恩。你的恩情,我很感激不已,我真的很希望你能够……”

晚媚眼色倏地阴沉下来,为那优美的黑眸染上了薄薄的寒冷,“够了,慕公子,我不想再听了。我请你住嘴。”她忽然打断了慕棠的话,随即便转身过去,胸脯剧烈起伏了几下,她才又说,“慕公子,有病无病,都是我的事情,不关你的事情。我也不需要你操心。我累了,慕公子,请你我出去……”她话没有说完,胸口一阵气闷,随即剧烈地咳嗽了几声,喉间有一股腥甜涌上来,她忙不迭抬起手捂住了嘴,感觉有湿热的液体隔着面纱沾到了手心里。

听到她咳嗽,慕棠眉头更皱的紧紧的,“晚媚姑娘,你听我说,我很关心你,没别的意思。晚媚姑娘,你还这么年轻,正是大好年华,你不可以不把你的病当回事啊。晚媚姑娘,你有病便要医,不能这么拖着。”他说着有点儿急了,便想要上前拉晚媚。

晚媚忙躲开了,他的眼眸酝着怒意,化成了阴鸷的黑色,“你滚开,快滚开。慕公子,我说过,我没有事情的,我请你不要碰我。”

慕棠这才看见了晚媚手上的血,他的脸色一变,心仿佛是被人给狠力掐了一把,疼的他连呼吸也不顺畅了,他再也忍不住了,抓住她的手臂,把她强行转了过来,他看到她面纱也沾了血,“晚媚姑娘,你还说你没有事情?你都病成这样了,怎么还能说你没有事情呢?晚媚姑娘,你为什么不肯治病呢?你在想什么呢?晚媚姑娘,你太任性了。你怎么能这么任性?你便不能爱惜你自己吗?”

晚媚握紧了双手,乌云罩顶般,黑眸都蒙上一层死气,她努力忍住了心中翻滚不已的怒气,“慕公子,我说了,我没有事,我有事,那也是我的事,与你没有什么关系。你的好意,我心领了,请你出去吧。”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多管闲事,慕棠?你真是越来越多事了。

慕棠仍是坚持着,“晚媚姑娘,你冷静点,听我说,我别无它意,真是担心你。你要知道,什么事情,都可以拖延,唯独病情不可以。你也不要再任性了,你现在感觉不到什么,以后严重了,可便来不及医治了。晚媚姑娘,你便听我一句,请南兄弟帮你看看吧。”他目光沉沉的看着晚媚,她的眼睫浓密微卷着蝶翼般密密地扑在她眼睑下,更将她的脸色衬得异常的苍白,甚至很脆弱。他不禁的想到了央玉公子,当初也看他脸色异常的苍白,并时常吐血,他虽有疑惑,却没有多关心他,更没有想过要给他治病,如今再想要关心他,然已经来不及了。

“慕公子,你放开我,你不要碰我。”晚媚微眯起了眼睛,眸光中凝结起了细小的一点黑芒,那么威凛,那么危险,那么令人不寒而栗,“慕公子,我很清楚我的身体状况,我不需要你操心,这是我的事情。再者,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以后如何,那是我的事情。慕公子,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我也不需要你报恩,男女授受不亲,慕公子,还请你快放手。”

慕棠虽然很不情愿,也知道他逾越了,他还是放了手,他静静的凝视着晚媚,他的眸光轻柔透亮,他轻轻的道,“晚媚姑娘,我刚才失礼了,然我绝不是有意要冒犯你的。晚媚姑娘,我只想请你能够好好照顾自己爱护自己。”

晚媚瞪着他,她的眸子好似在无数火把映照下的天,闪烁着虚无的光,望进去一片深色的浑沌,再也看不出其他,“慕公子,你说完了吗?你说完了,那便请你出去吧。我要换衣服了。”她语气虽缓和了些,然说出的话,还是那么的冷,瞬间浇灭了慕棠心头上的迷乱狂热,让他原本急躁的心情一下子冷却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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