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问上帝,总觉得自己的女朋友不够完美,可是分手了又怕找不到新的。
上帝说,你知道,女人是我用男人的一根肋骨做的。
男人说,知道。
上帝说,做你的女朋友的时候,肋骨不够了,我用了一根鸡肋。
――――开篇语
该来的总会要来。
一点四十五分,钱伯伯敲响了我的房门。开门后,他询问我准备的怎么样了。我点点头说:“没问题的。”
钱伯伯领我到了游艇的第三层会议大厅那,管家Bob过来说:“夫人,少爷和小姐一会就下来。”我和钱伯伯点点头,管家回到四楼去。
我站在门口,心里默念:“镇定,镇定,一会遇到什么都不要慌张,好好跟大家交流。”我的手已经微微颤抖,太阳穴有些发热,毕竟这是我人生第一次见识这样的场面了。
大概等了十分钟,楼梯上传来人声和下楼的脚步。
我的神经一下紧张起来,这将是我第一次面对父亲那边的家人。钱伯伯跟我说好一会由他来介绍,让我不用担心。但我此刻心里还是砰砰直打鼓,对方五人,我一人,压力好大呀。
我低着头不敢看楼梯口,脖子后已经冒出一层汗,心脏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也越跳越快。
钱伯伯朝楼梯口说:“大太太好。”我心里一惊,颜姨母已经下来了,慌忙抬头,果然那颜姨妈已经朝我们走了过来。她穿着一身深青色的旗袍,脖子上挂着珊瑚红的项链,面色平静但给我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我张口说道:“太太……啊不,姨妈好。”我太紧张了,竟然张口就喊错了称谓,脸上汗就跟着下来了。
颜姨妈走到我们跟前点了下头,也不多看我一眼,跟钱伯伯说:“幸苦了啊。”
钱伯伯说:“不幸苦。”然后对身后一人说:“二太太好。”
那二太太潘姨妈看着比照片要年轻,眉眼成弯笑着说:“来了,幸苦啦。”她那笑容让我想起了上世纪20年代的老上海画报上的美女。她穿着一身暗红色的旗袍,带着一条藏青色的项链,发型要比颜姨母看着更年轻。她站到颜姨母身旁眼睛却看着别处,似乎对我视而不见。
我因为第一句话喊错了,到了二姨母就不敢再开口,只是微微欠身,用眼神报以礼貌的注目。我见二姨母也不看我,更觉得有点无地自容。但我心里给自己打气,没事,没事,冷静,冷静。
钱伯伯在身边说:“大少爷您来了。”接着一个浑厚的声音:“钱叔叔,好久不见,幸苦您了。”钱伯伯跟着说:“这位是甄心仁,您的亲弟弟。”
我一听是大哥来了,想伸手去握,刚一抬头就愣住了。只见一堵黑墙立在我面前,将我视线整个挡住。我听到我头顶传来一个声音:“你好。”我抬头一看才见到他的脸,天哪,这人差不多有两米高吧。这就是我的大哥贾仁!简直就是山一样的男人!
我伸出一半的手又缩回,脸色有些尴尬地说:“您好,您好。”这个见面太出乎我意料了,想不到他如此高大。
贾仁走到颜姨母的身后站定,我见他身后走来两人,前边一人穿着深紫色西服,一副金框眼镜格外耀眼,这就是贾义吧。而身后那一身白色连衣裙的就是贾兰兰了。
钱伯伯给我一一引见,我也一一欠身问好,搞得我像是一个下人来伺候他们的一样。尤其是那贾义,一想起他派人监视我,偷拍我的丑态,脑子里一阵热,有种仇人相见的感觉。贾兰兰看我的眼神有些飘忽,感觉没有落在我脸上,好像怀揣心事,只是点下头就飘走了。他们二人都站在潘姨母身后。
这样贾家五人都立在我的面前了,我则站在对面,心里一时十五个水桶,七上八下的。总之这样的开场方式是我之前万万没想到的,果然心里想的和现实总是有巨大差距的。
钱伯伯见大家都到齐,说:“那我们就进到会议厅里开始吧。”
众人一起点头,两位仆人走上前掰动两个门把手。
这决定我命运的大门咔嚓一声,跟着朝两边打开了。
我心中怦怦直跳,心想,来了,来了,决定我命运的时刻到了。
贾家五人随后走进大厅,我和钱伯伯跟在身后,我感觉自己就像钱伯伯的跟班,一点少爷的感觉没有。在进门前一刻,钱伯伯又拍了拍我的肩膀,我望向他,他给我一个鼓励的眼神。我点点头,知道进去后,钱伯伯就要变成钱律师,有什么情况就要靠我自己去应对了。
这大厅中有一长条会议桌,两头是圆形,可坐二十来人。
钱律师站到桌前面朝大家说:“请各位分成两边入座,大太太,二太太请坐我左手边。少爷和小姐请坐右边,按照年龄大小顺序坐,请贾仁少爷坐第一,甄心仁少爷第二,贾义少爷第三,贾兰兰小姐第四。”
贾义笑道“我这老二的位置不保了呀,现在成老三了。”
我听他这话里有刺,可也不愿和他多理论,依着坐在他两中间。我刚坐好就见对面潘姨妈看着我这边,那眼神直射过来,让我觉得有种怨恨目光在里面。
钱律师将一个黄色的大信封放到桌上,那信封的封口处有一个红色的火漆封印。他慎重地看了眼我们,然后深深一鞠躬,慢慢抬起后说:“各位,承蒙贾老爷看得起,让我做他遗嘱的宣讲人。在座的各位都是贾老爷的至亲,如果有什么对遗嘱内容或者对在场人员有意见的可以现在提出,等会我打开信封开始宣读遗嘱后,将不得再有异议,请各位慎重考虑下。”
钱律师说到这段的时候,我下意识的挺直了腰杆,不知是我旁边的贾仁给我的压力还是那遗嘱带给我一种庄重的感觉,使我觉得应该用最恭敬地态度去面对后面的事情。
大厅里安静了有五秒钟,钱律师一个个看过来,与我们每一个人眼睛都对视了一眼,我感觉他的目光十分锐利,不像律师更像一位大法官。当他的目光投向对面的潘姨妈的时候,潘姨妈说:“我有两句话要说。”
颜姨妈问:“小潘,这时候你有什么话说呀?”
潘姨妈说:“大姐,我这可不是替自己说,而是替我们家人说。我觉得今天有一个人不应该坐在这里。”
这话一出我不用看也知道大家一定都像我投来目光,可我早有心里准备,眼睛依旧注视前方,并不多话。
钱律师问:“潘太太,您说的人是哪位呢?”
潘姨妈哼了一声,说:“这不是明摆着的吗,小三的孩子怎么能够参加老爷的遗嘱听证会呢!”她这话一出,我身上的血瞬间窜到头顶,我双手用力捏住了衣角,强行克制住自己的情绪。我确实没想到她会一上来就拿我母亲开刀,而且用这么粗野的话来贬低我母亲。但我还是让自己先忍住,听她说下去。
颜姨妈说:“小潘,你说什么呢。什么小三,小四的。”她说话慢条斯理,语气平淡,似乎在谈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可正是这种语气更让人觉得她心里其实对你不怀好意。
潘姨妈说:“大姐,您没看到这里有一个外人吗,居然也有脸坐在这里和大少爷一起争遗产。”
颜姨妈说:“什么外人,里人?既然是老爷的骨肉,那就是一家人。”
潘姨妈又哼了一声,说:“是吗?那奇怪,他怎么不姓贾呢?!”
这时我再也忍不住了,答道:“我随我妈姓,所以姓甄。”
潘姨妈用眼角扫了下我说:“你妈是谁我不认识。我不管你家的事,这里是贾家,外姓的人就应该自己出去。”说完再不拿眼睛看我。
钱律师笑道:“大太太,二太太。根据老爷生前的嘱托和大太太的提议,我们给甄少爷已经出了一道考题,而且他也顺利通过,所以他应该是有资格成为遗嘱继承人之一的。至于甄少爷姓氏问题不在此次遗嘱的范围内。您说是吧,大太太?”钱伯伯就事论事,四两拨千金就把事情圆过去了。
颜姨妈说:“哦,那就当着大家的面把话说清楚吧。”
钱律师说:“是,大太太。老爷在一年前提出要在遗嘱内加入自己失散多年的孩子,也就是这位甄心仁少爷,作为自己遗嘱的继承人之一。您当时说忽然要一个外人加入家产的分割担心会造成家族不合,并且对这位甄少爷的秉性我们也不熟悉,万一他品行卑劣,担心会对其他人不好。因此,大太太提议在遗嘱公布前,要出一道考题来测试下这位甄少爷的人品。我们依照您和老爷商议的结果,在遗嘱公布的三天前往他的账号里打入十亿美金,然后看他的表现。如果他拿到钱后就开始肆意挥霍这笔钱,那我们就立刻将他从遗产继承这名单里剔除。但如果他能够不动用这笔钱,那就说他为人是诚实的,可以成为遗产的继承者。现在甄少爷果真没有在这三天内动用那十亿美金,所以符合您和老爷给出的标准,也就顺理成章的坐在了这里。”钱伯伯言简意赅地将这复杂的过程说了出来,说到最后他转身朝向我,给予我一个赞许的目光。
我此时才明白所谓的派来监视我和测试通过原来是这样。那看来我当时确实是一时冲动误会了钱伯伯,还好没有酿成大错。我暗想,往后再有什么事情发生,我一定要先忍,不要脑子一热就中了别人的圈套。
潘姨妈说:“哦,有这种事!大姐,这是真的吗?”
颜姨妈说:“哦,是这样的。这是我和老爷商定的,为了不影响大局,所以只有我们三人知道。”
钱律师说:“那大太太对甄少爷的身份还有什么异议?”
颜姨妈说:“我没有什么问题?”
潘姨妈却不依不饶地说:“那怎么能确定他一定是老爷的亲生骨肉呢?!”
钱律师笑道:“我们也调查了甄少爷的出生记录,并在医院里调出了保留的档案,经过亲子鉴定后我们百分百确定,他就是贾老爷的亲骨肉。”钱伯伯在“百分百”几个字上用了重音,显得十分自信。
潘姨妈眼睛左右转动,显然不愿就这样退缩,可一时又找不到理由来反驳。
钱律师等了一会,说:“如果大家没有什么别的提议了,那我们准备打开遗嘱了。”
就在大家都以为不会再有什么疑问的时候,忽然响起一个声音“我有异议。”
大家把目光投射过去,说话的竟然是贾兰兰。
贾兰兰站了起来,说:“我还有话说。”
潘姨妈惊讶地瞪大眼睛问:“兰兰,你干什么?这种时候你要干什么?”
贾兰兰说:“妈,没什么。钱律师不是说遗嘱信封打开之后就不能有异议了吗,那我干脆现在把话说出来。”
我正诧异呢,却听到贾义在一旁哼了一声,不知他是否知道这里面的隐情。
贾兰兰说:“我的提议就是,我放弃遗嘱的继承权!”
在场所有人包括我在内都一起惊讶地望向她。
贾兰兰站在那,我从她的眼睛里看到了某种决心,她到底为什么这个时候做出这样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