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各有心思，久久无言，四目相视，十指紧扣，挂在四周的红灯似是都被这浪漫旖旎的气息染成了醉人的粉绯。但就在这时，古无非突感神识一紧，强烈的危机感隔着月牙湖面自岸边急剧袭来。他猛一起身，将姬月娥拉到自己身后，转向岸边大喝一声道：“谁？！”
姬月娥却是有些奇怪，古无非的反应未免有些太过。别说这炎储府中根本不会有人对他不利，即便真有，以他的实力与气度，也只会坦然应对，又何来这般谨慎。不过奇怪归奇怪，姬月娥也已发现来人踪迹，凝神望了过去。
“公主，是我！”一个上了年纪的妇人声音自岸边远远传来。红灯画舫虽位于湖心，却自有一道浮桥将其与岸边相连。那妇人踏上浮桥，脚步极快却无一丝凌乱，转眼间便已来到画舫边上。正是随姬月娥一同进入九炎城的银姑。
银姑久经风雨，气质从容，处变不惊，此时却是难掩满面焦急。况且姬月娥曾嘱咐过银姑唤自己“夫人”，但银姑此时却仍称其为“公主”，想必是有什么急事让她急切间乱了方寸。
姬月娥很少见到银姑这般焦急，当先问道：“姑姑，你怎么来了？”古无非早在银姑还未近前便已认出对方，此时也是放下谨慎之态，在侧旁观。
银姑都未等到呼吸平复便道：“公主，小公子他出了些状况。”
“什么？！”姬月娥大惊失色，银姑口中的小公子自然就是她与古无非的儿子。她爱子心切，闻言也不顾与古无非浪漫的十指紧扣，猛地挣出手来，迈开脚步，就要离船往内府而去。
“公主，你不用回去。”银姑边解开随身携带的乾坤袋边道：“我怕一来一回耽误时间，所以把小公子带来了。”听她此言，姬月娥的儿子想必就在乾坤袋中。乾坤袋内自成空间，即便外部再如何颠簸内部也能安稳如常，即便在其中放上一满盆水也不会有丝毫溢出，随身携带幼小婴儿也无不可。但银姑不敢来此通知姬月娥二人去往内府而是将孩子直接带来，想必孩子的情况不容乐观。
银姑此时已解下乾坤袋，并将其放在地上，随着袋口一张，却有一股冷气喷薄而出。银姑双臂小心对准袋口，下一瞬间，其怀中已然抱着了一个四五个月大的小小婴儿。这婴儿似是极冷，此时被双层厚被紧紧包裹，即便如此，强烈的寒气还是从婴儿仅露出的小脸上不断散出。
姬月娥立刻接过婴儿，但即便隔着厚被也能感觉到婴儿发冷的身体。这婴儿父母都非常人，但他本身确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孩子，若任由他的身子这般冷下去，哪还能活得下去。姬月娥急得都快哭了，语气不自觉变得狠戾，对着银姑半分询问半分质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银姑如实道：“小公子睡着睡着就突然这样了，还是照料他睡觉的丫鬟被突然冻伤我这才知晓。我也召集了炎储府的医师们来诊治小公子，但他们都说未见过此等症状，除了用厚被抑制降温外再无他法。他们已经是九炎城医术最精湛的名医了，他们都无能无力我也没别的办法，只能带小公子来见公主和炎储了。”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姬月娥歇斯底里地重复着，双臂收紧，将孩子紧紧抱在怀中，似是想用自己的体温去温暖孩子。但她也知道这么做并无作用，眼泪不自觉地流了出来。
古无非虽并未如姬月娥般失态，却也面色凝重，只是那凝重之中，却有一丝疑问着实突出。他此时开口问道：“姑姑，孩子在睡觉的过程中，可有人在他身边使出过神通？”
“神通？”银姑一愣，不知古无非为何有此一问，但古无非毕竟是未来的一城之主，见识不凡，他的每一个疑问都有可能蜕变为小公子的救命之策。她当即道：“不会的，小公子睡着之后便一直由专门照料他睡觉的丫鬟照看着。那个姑娘本身连原气都没有，更别说神通了，而且我也问过了，这期间没有任何人靠近过小公子。”
“这样吗。”古无非思索了片刻，又问道：“那，在孩子睡着之前，可有人在他身边使用过神通？”
银姑努力回忆道：“炎储府中拥有神通的人本就不多，之前有神通的端木玲珑姑娘也不知被调任到哪里了，而能接触到小公子的也就炎储，公主和我了。对了……”她突然记起了什么，道：“之前早些时候，公主和我一起在哄小公子玩闹，我见小公子玩得欢乐，就用我的神通弄出了些漂亮晶光逗了逗他。这，这算是在他身边使用过神通吗？”
古无非感觉到了银姑话中的害怕，摆了摆手示意她没事。“小月，把孩子给我吧，很快就没事了。”古无非的话中自有一股自信，姬月娥先是一愣，随后便如同抓到了救命稻草般，乖乖地将孩子递给了他。
尝试着哄了哄孩子，虽然动作完全不够熟练，但血脉相连，独属于父亲的慈爱还是在古无非的脸上清晰可见。哄了一阵，看着怀中孩子，古无非饶有深意地笑了，似教训似玩笑地道：“你这小子，到底是有多心急，登顶之路何其漫漫，何必急于一时。”他一边说着莫名其妙的话，一边抬起右手食指，慢慢点向了孩子苍白的额头。
指额相触。
轰！
五声巨响连环炸响，连绵一声，散布画舫四周五个方位。五道火流随声而起，仿佛火山喷发的岩浆熔柱，从那五个方位的湖面之下冲天而起，直达高空，不见尽头。小小湖面顿时波涛汹涌，湖水被炽热火流蒸发成蒸汽，如同浓雾般笼罩在了整个湖面之上。
三人中只有古无非似是早已料到，双脚如生根般紧紧贴在船板上。姬月娥与银姑急切间被船体的颠簸晃乱了身形，但二人也非凡人，专注之下，几步之间就重新站稳。
剧烈的摇晃持续了许久，等到摇晃停止之时，笼罩四周的水汽也在渐渐消散。但是在视线无阻、四周情形清晰入眼后，姬月娥和银姑却不由得一阵错愕。
只见此时的月牙湖竟然已经干涸，刚刚还漂在湖面上的红灯画舫此时竟是沉在了湖底厚厚的淤泥之中。
刚刚升腾起的五条火柱，竟然烤干了整片湖泊！
三人之中，只有古无非仍旧毫无惊色。他此时双手托举着婴儿过顶，婴儿此时也已醒来，一双漆黑如墨的大眼正充满好奇地打量着面前这位把他从睡眠中叫醒的父亲。婴儿小脸儿红彤彤的，此时只穿着薄薄的小衣，刚刚还包在他身上的双层厚被早就被古无非随意地扔在了地上，而其身上，也终于再无一丝寒气溢出。
“哈哈哈哈……”似是忍耐了半天，古无非此时终于开怀大笑起来。他直视着婴儿可爱的大眼睛，自豪道：“好小子，你爹我一直以为九炎城九脉上下唯我一人，但在你面前我也只能抬头仰视，以你天资，甲子之后，九炎城下一代城主，又能舍你其谁？”
儿子已恢复正常，一看便知，姬月娥高兴自不必说。但她对所发生之事却完全摸不着头脑，见古无非一副尽在掌握的样子，便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古无非转头看了姬月娥一眼，笑道：“小月，以后你我的余生，即便只是用来为这个孩子感到骄傲也足够了。”他重新仰视小小婴儿，“毕竟这个孩子，可是拥有‘万能原晶’的天选之人啊。”
“万能原晶？！”姬月娥转向自己儿子，难以置信地瞪大了双眼，对儿子性命之危的后怕和湖泊被整体蒸干的错愕此时都被另一种强烈的震惊生生压灭。
这么一个粉嫩小儿，竟然拥有万能原晶？
真的假的？！
若要解释姬月娥为何这般震惊，那便要先解释何为万能原晶。
自人族始现世间后，人族的修炼之道便是激发原气，蜕变原神，凝结原晶。三步循序渐进，缺一不可。当原晶于体内形成后，通过自身原神喂养，便能使出各种各样的神通。反之，一个人族之人，若想在体内凝结出原晶，是绝不能绕过激发原气，蜕变原神这两个阶段。
但凡事总有例外，那例外就是天生原晶——一个人出生之后，其体内自有原晶。
这种原晶究竟是如何形成的，自古以来都是一个无人能解的谜，总之不是由某种原神凝结而成，这一点倒是共识。正因为这种天生原晶不是由某种特定原神凝结而成，反倒成为了一种万能原晶，无论何种原神都能被其吸纳，进而激发出那种原神所属原晶的特定神通。
一个人体内只能产生一种原神，这已是人族修炼公认的规律，但拥有万能原晶之人，其体质会被万能原晶影响，体内能产生的原神种类数理论上没有上限。
也就是说，天生原晶之人，理论上可以拥有无限种神通。
历史上天生原晶之人极其稀少，最为著名的便是部落联盟时代的魔帝蚩尤。蚩尤凭借天生万能原晶，自出生起便闭关苦修，耗时五百年整，修炼出了九千九百九十九种神通。其功成出关之日，仿佛造物之主，无所不能，魔威滔天，天下莫有敌手，就连当时的人族之主、五帝之首的黄帝轩辕氏也难挡其威。若不是黄帝最后得到了当代女娲传人玄九天的帮助，用九千九百九十九只轩辕箭将蚩尤原神尽封后将其成功斩首，恐怕人族一半的历史都将被重新改写。
天生原晶……万能原晶……
拥有者便是被称作天选之人，亦无不可。
“万能原晶……”姬月娥望着自己儿子，还是不敢相信，“真的假的？”
“还不信吗？”古无非无奈笑了笑，问道：“小月，你知道儿子刚刚为何会身体发冷吗？”
“为什么？”
古无非解释道：“那是因为，银姑在使用神通发出晶光逗弄儿子时，儿子体内的天生原晶偶然之间吸收了银姑的原神。银姑的神通属性阴寒，儿子的万能原晶吸收银姑原神后便释放出了那种寒性神通。但儿子毕竟只是个不满半岁的小小婴孩，用怎会运用神通，被动释放的寒气便只能一点一滴在他体内不断积攒，这才造成了他的身体发冷之状。”
古无非一语言罢，姬月娥倒没觉得怎样，银姑却难掩懊悔道：“唉，原来都是我的错吗，仆妇真是该死，还请公主降罪。”说罢就要向姬月娥跪拜下去。
姬月娥下意识扶住银姑。银姑有过无心，她倒没有责备的意思，但此时此刻她也不知该说什么是好，还是古无非替她道：“姑姑不必自责，这孩子天生原晶，谁又能轻易想象得到。”
“姑姑，这怨不得你，快起来。”姬月娥边说边将银姑扶起，她又怕银姑再有请罪之意，赶忙转移话题，对古无非道：“所以你刚刚在儿子体内注入了自己的火属性原神，不但中和了姑姑的寒性原神，随后更是融进了儿子的万能原晶中，神通发动，这才在湖中释放出了那五条火柱？”
“正是如此。”
“可是……”姬月娥有个疑问怎么也无法越过，“你怎么知道儿子是天生原晶之人？”
古无非料到姬月娥定会有此一问，笑了笑答道：“刚刚银姑还在岸边时，我便感觉到一股强烈的威胁感。等到银姑近前、将儿子从乾坤袋中取出，我才终于确信，那股威胁感，便是来自于儿子。我身为九炎城未来的一城之主，这天底下能让我感到危险的人虽然也有很多，但无不是些成名已久的绝顶高手，而能不到半岁就能对我造成如此压迫的，不是‘圣王云涌’，恐怕就是‘天生原晶’了。”
“既然是这样，”姬月娥还有疑问，“那当日在寻炎舰上你初见儿子时为何没听你说起过什么危险感？”
古无非道：“那危险感来自于儿子体内被激活的万能原晶，儿子虽天生万能原晶，却仍是个普普通通的婴儿，没有原气，更没有原神去激活原晶。未被激活的万能原晶就是一块普通的石头，所以当时我才没有发现。至于他吸收了银姑的原神，恐怕也只是个偶然情况，下一次即便再有人在他身边使用神通，估计也不会被吸走原神了吧。”
结合古无非解释，姬月娥又细想了想前后经过，此时也终于相信自己儿子是天生原晶之人。她将孩子从古无非手上接了过来，仔细端详着婴儿可爱的面孔，心中高兴自不必说。“唉……”但高兴归高兴，她却仍有一丝遗憾，“儿子天生万能原晶，却没有圣王云涌随其出生，倒也可惜了。”
“这二者之间没有必然联系，当年天生原晶的魔帝蚩尤出生之时不也没有圣王云涌异象吗。”古无非不以为然地笑道：“我儿出身九炎城，若再能达到蚩尤那般身兼万法，即便百十个圣王云涌的高手也照样不是对手。”
古无非这一番话很是有效，姬月娥心中那一点点的遗憾也终于烟消殆尽。“对了，无非……”姬月娥这时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笑着道：“之前不是忘了就是没有机会，现在你这个爹也该给儿子取个名字了吧？”
听闻此言，古无非猛拍了自己脑门一下，“瞧我这记性，怎么才想起这事儿。”他懊悔一番，重新看向儿子，注意力也放到了取名之上，“他这一辈是‘之’字辈，‘之’有‘去’之意，嗯……”他皱着眉苦苦思索了一番，这时才终于有了想法，“有了，那就在‘之’后加一‘凡’字，我们的儿子就叫古之凡。”
“之凡……”姬月娥念了一声，疑惑问道：“你是希望这孩子一世平凡吗？”她可不希望这样，而且古无非之前对孩子的态度也不应该是这样的才对。
“当然不是。”古无非否定道。见姬月娥仍旧疑惑不解，他笑了笑，终于将孩子的名字详细剖解一番，“之凡之凡，去往尘凡，本为凡人，已在尘凡，又何必之凡。只有神圣，不入尘凡，也才会有之凡一说。取名之凡，便是希望这孩子能攀上顶峰，为神为圣，可以之凡，却终究不属尘凡。”
姬月娥在心中反复咀嚼古无非话中之意，也终于明白了那名字中蕴含的父亲对儿子的深厚寄望。“之凡，古之凡……”她望着怀中婴儿轻声念道着，那婴儿似乎也对自己的名字十分满意，听着母亲的呢喃渐渐闭上双眼香甜地睡着了。姬月娥莞尔一笑，佯嗔道：“对自己的名字很满意，所以就不再理会爹娘了吗？”
古无非也不由得笑了笑，他见孩子睡得香甜，于是暗自算了下时间，随后劝道：“小月，时间也不早了，你带着孩子一起回去休息吧。”
“你不一起回去吗？”姬月娥立刻便听出了古无非话中之意。
“我就不回去了。”
“你……”姬月娥欲言又止。
你是因为苏雪笙那妖精不想和我同房吗？
姬月娥脸色黯然，苦笑不止。
“小月，你别误会。”古无非似乎清楚姬月娥心中所想，赶忙解释道：“自从我五年前融汇九炎、成为炎储之后，在九炎城的每一天晚上，我都是一个人，再此过夜。”
知是自己多想，姬月娥不由一阵脸红，半分转移话题半分心怀好奇地问道：“这是为何？”
“因为在我成为炎储之后，白天还好，每到晚上，我都面临着生命危险。”古无非面色平静地说着，似乎完全没有把嘴里所说的“生命危险”当回事。
但姬月娥闻言却是大惊，难以置信地道：“什么？”
不过一声惊讶之后她却是明白了，为何之前古无非察觉到威胁之后反应那般强烈，原来是有这个因缘存在。至于为何在晚上古无非会面临生命危险……
姬月娥心思电转，古玄通的身影顿时映入脑中。
晚上，老阵会苏醒，古玄通就能够使用黑色的规则之炎，他对城主之位异常执着，身为炎储的古无非自然就是他最大的敌人。
也是他必须要消灭的敌人。
姬月娥不由一阵害怕，古无非感觉到了姬月娥的情绪，劝慰道：“所以，每天晚上在我入睡之后，我都要用食焰用来自卫，只要有食焰在，我就不会有任何危险。但我怕食焰失控，造成不必要的麻烦，这才在炎储府中修建了这座月牙湖，每当夜晚，就在湖心自己独居。”
是啊，有食焰自然就能对抗食焰，况且以古无非的能力与手段，又岂会让古玄通讨到好去？姬月娥缓缓松了口气。但古无非毕竟是他最重要的人之一，即便知道对方不会出事，但还是不免担心。
古无非见状接着安慰道：“小月，放心好了，有食焰在，我不会有任何危险的，而且后天当我成为城主之后，那个危险就将永远消失。”说到这里，古无非悄悄打量了银姑一眼，随后靠近姬月娥，在她耳边小声道：“只要过了今明两晚，以后的每天晚上，我都会在你身边，整晚陪着你。”
姬月娥耳根子顿时染上一片羞红。“讨厌！”她拉开些距离，不自在地四处打量着，良久之后，羞涩消退，这才重新看向古无非。古无非有食焰在身，绝无危险，自己若继续在此只会耽误彼此休息，“那，我回去了？”她试探着道。
“回去吧。”古无非笑着。
姬月娥点了点头，随后抱紧孩子，一脚轻点飞天而起，越向岸边。她还是不舍情郎，飞翔过程不住回望，但湖底距离岸边说远不远，没过多久便踏上了岸边土地，银姑自然也紧随其后来到岸边。等到双方隔着空旷的湖底最后一次挥手示意之后，虽仍不舍，姬月娥却终于转身离开，与银姑一同往内府而去。
见姬月娥离开，古无非也转身走开，在画舫上连过三门后进入了画舫的寝室。寝室装饰简单，除了在四角放置的四盏铜轴油灯之外，便只有正中一张红木睡榻。
古无非缓步来到睡榻旁，随后脱掉鞋子盘坐其上，其睡觉的样子竟然如打坐练功一般。而在其坐定之后，这时，红木睡榻周围竟然无端冒出了一圈黑烟，将睡榻和盘坐其上的古无非笼罩其中。突然冒出的黑烟仿佛一道黑色屏障，将所有潜在的危险尽皆挡在外面，而当黑烟彻底将古无非包裹得一丝不露时，古无非的双眼，也缓缓闭了起来。
寝室重归静谧，落针可闻。一只红蓝双翼飞蛾似也在寻找睡眠之所，从窗外飞进寝室，最终却被火光吸引，二合为一，化为一缕焦灰。
※※※
第二日卯时刚刚过半（06:00），彻夜盘旋睡榻的黑烟此时终于缓缓消失，而古无非也在同时睁开了双眼。窗外虽然仍是黑色，但是他知道，现在，已到白日。
古无非下床、出门、洗漱，完毕之后来到画舫边上，望着天空惬意地伸了个懒腰：“真是个好天气啊。”
就在感叹刚刚结束，古无非突生警觉，与此同时，只见湖底一块相对干燥的地方，其上方空中一个漩涡缓缓出现，紧接着一个少女身影从漩涡中旋转着飞出。少女现身瞬间熟练地伸手向漩涡中一掏，再拿出时，手上已然多了一个石制的葫芦，而漩涡也在此时逐渐消散。
随身携带石制葫芦的少女，不是古晓鸳又是何人？
即便想到了古晓鸳会在今天来见自己，却当真没想到古晓鸳会这么早来见自己。古无非惊讶道：“晓鸳，你怎么来了？”
古晓鸳现身之后便满面焦急，此时也不与古无非客套，直接道明了此行来由：“哥，不好了，古玄通那厮正在业火禁区要对苏雪笙不利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