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厕所这个地方，那还真是个是非之地。毕竟，第一次感受到这群销售员对边伯贤的敌意的时候，便是在这洗手间的门口。
但不得不说，在没人的时候，这儿还真是个交流秘密的好地方。
赵灵儿没想要错过这个机会。在她吃完手中的这个巧克力派的时候，她就打算到这个巧克力派的主人面前去炫耀炫耀。
于是，她等了一整个下午，眼光不时注意着李琼的动向，直到瞥见她起了身，便装作也想去趟洗手间的样子，跟高波示意了一下，跟着李琼的脚步进了卫生间。
她站在洗手台前等她。洗手间里没有别人。
抬头间，她看见李琼走出来洗手，便通过明亮的玻璃对上了她的眼睛。
“谢谢你的巧克力派。”赵灵儿冲着镜子里头的李琼微笑着。
她听了这话愣了一下，表情显然有些不高兴：“你们感情真好。”
“我没想到是你给他的，我以为你挺不待见他。”赵灵儿低着头洗手，声音淡淡的。
“呵，你怎么知道。”李琼的话里泛着冷意，赵灵儿不用抬头也知道她现在不不耐烦，估计，已经不想跟她多说什么。
果真，她一转身，就打算走。
“我在厕所外面听到你和别人在背后讨论边伯贤的声音。”赵灵儿扯下一张手纸，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落在李琼的耳朵里。
她顿住了脚步，几秒后，蹙眉回头：“听到了又怎么样。”
“不怎么样。我不是你的上司，没有权利开除你。”
“知道就好。”她勾嘴笑笑，骄傲地抬着下颚，一如当天在大厅里对赵灵儿呛声一样的跋扈。
“我只是好奇。”赵灵儿眨巴眨巴眼睛，一脸的无知小样儿，“其实我对边伯贤这个人根本不了解。我只是听说过有关于他的只言片语。”
“你想通过我知道什么？”李琼笑了，笑容里带着轻蔑，“你想知道为什么不亲自去问他。”
“我没那么想知道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毕竟那是他过去的事儿。”赵灵儿撇了撇嘴，“只是……大家都在传说他在黄金城的事儿，我只想知道，这事儿你们都是听谁说的？”
“听谁说的？”李琼愣了愣，似乎她并没有在意过这个问题，这件事，不过是人云亦云，传到现在，人人都在说，最初是谁说的，真没人去计较了。
莞尔，她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眼神冷冷无光，略微低着头，默默念了一个人的名字——“杨龙珩。”
赵灵儿笃定了她心里的猜想。或许有许多事情安放在这个人身上是说不通的，但她的直觉让她觉得所有的症结就出在这个人身上。她不想太鲁莽地去确定这件事，所以，她需要更多的证据。
改装外围的工程进行得很顺利，事情按照张总通过的第一份方案一步一步稳定地行进着。黄子韬被安排了项目外围绿化方案改造的事情，一整天都在和绿化设计公司讨论具体的改造方案，而边伯贤正在培训销售员的礼仪接待，对他这个做惯了一线的人来说，还真是种大挑战。赵灵儿重新和室内设计公司以及高波三人座谈了有关于设计风格的事，等到空闲下来，已经是晚上七八点钟。
赵灵儿想起白天李琼说的话，借故说去跟工人们说下班，独自走到远处围挡外的墙角边，拨通了聂双双的电话。
这个点儿，那个女人肯定吃完了晚饭正在家美滋滋地窝在沙发里看电视呢。
果不其然，对方接起电话的时候，还能听见她正在咀嚼食物的声音。
“难得啊，工作日给我打电话，什么事儿？说吧。”聂双双乐呵呵的，轻飘飘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和此刻赵灵儿的心情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想你帮我打听个事儿。”赵灵儿想小点声音说话，可是附近却突然开来一辆大卡车，轰隆隆的，让她不得不大声说话，“之前黄金城的事儿，我听说好几个人辞职了，是因为和边伯贤一起去参与了和客户的公关活动，你帮我查一下，有没有这个事儿。”
“你怎么突然想知道这么久之前发生的事儿？”聂双双的声音沉了下来，“那个边伯贤给你惹事儿了？哎我就说你别接这个烂摊子……”
“不是……就是你帮我打听一下，具体是怎么一回事，还有，黄金城原来的销售员现在都在哪里。”赵灵儿正说到这儿，又有一辆车飞速开过，扬起的灰尘呛得赵灵儿咳嗽得不轻，她只有微微扶住身边的围挡，可她还没付上，却见远处一块围挡晃了晃，那连起来的一整排围挡，居然像多米诺的骨牌一样，在这一瞬间塌陷下来。
赵灵儿正想转身，却反应不及，连着整条围挡砰地一声，她感觉自己的脑袋沉沉地摔在了地上，剧痛传来，动也无法再动弹一下。
“喂？喂喂喂？灵儿？你在哪儿？刚才什么声音？你说话呀！”
手机在耳边响着，里面传来聂双双焦急地呼喊声。
赵灵儿吃力地眨眨眼，却只看到面前模糊的光亮。
“灵儿！”一声几乎喊破喉咙的声音从远处响起，赵灵儿努力地想要伸出手告诉他自己在这里，但终究只是动了动手指，便失去了意识。
赵灵儿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只觉得脑袋闷闷地疼痛，她忍不住扶了扶自己的脑门，可不，缠着绷带呢。
门被咵啦一声推开，陌生的白色房门，蓝色的布帘子和面前单人白床，以及推着小车进来，小车上还放着一个铁盘子的护士，告诉了她一件事。
她现在躺在医院里。
“没事哦，病人现在醒了，一会儿做个常规检查，家属可以帮病人办理出院手续。”那护士似乎是在对谁说话，只见她身后跟着一个短发愣头青，正瞪着眼睛看着床上的赵灵儿，可不是一脸泫然欲泣的模样。
“唉呀妈呀，吓死宝宝了！”黄子韬说着就要扑过来，赵灵儿下意识地那手掌去挡，却发现，手臂也有些怪怪的。
“手臂脱臼归原位了，还有不适感么？”护士检查着赵灵儿脑袋上的绷带，把干净的绷带又给她换上。
“有点儿。”赵灵儿轻磨嘴皮，开始回想发生了什么事。
似乎是围挡倒了一整排。
“没出新闻吧？”她有些紧张，赶紧寻找身边的手机，不顾那好几个来自聂双双的电话，点开了新闻页面，搜索玲珑府三个大字。
幸亏，没出什么新闻，她缓缓舒了一口气。
“你能不能关心一下你自己？”黄子韬有些微怒，“我……们当时都被你吓死了！你没事儿去那儿打电话干什么！围挡的工程本来就在拆除！”
赵灵儿听了这话皱了皱眉头：“那围挡拆除了吗？”
“可不，难道还要等到早上大家看到我们项目的围挡倒成那样吗？”此刻的黄子韬皱着眉，心想着赵灵儿是不是被围挡砸傻了，怎么净问些傻问题。
“谁让拆的？”
可不，肯定是被砸傻了，居然还生气了。
“这个……大概是高经理吧。昨天边伯贤和我把你送来医院，后来高经理来了电话问你怎么样了，顺便说把现场收拾好了。”黄子韬似乎也并不是很清楚，“说来也是奇怪了，高经理处理临时突发问题处理得挺得当的，当时边伯贤这货居然还跟他发脾气……”
赵灵儿心下了然，边伯贤也算是个有点儿洞察力的销售人员，她能发现的，他边伯贤也能发现。现在看不到边伯贤的人，八成是去了项目工地。
不过，那也已经无济于事了。
想到这儿，她脱力的一头扎进身后的枕头里，叹出了一口气。
昨天风虽然大，可是围挡也只是有轻微的晃动。这样的晃动是不足以让一整排围挡都倒下的。况且，她站在围挡的拐角处，如果拐角的螺丝没有被拔除，就算一整排围挡都倒下了，也不至于那么密不透风地盖在她身上。
“黄子韬你知道吗，这围挡垮得蹊跷。”
“你也这么觉得？”黄子韬听了这话，暗落落地坐到了赵灵儿身边，压低了声音在她耳边神神秘秘地，“就说，咱们这个项目，工地上有不干净的东西。”
赵灵儿皱了皱眉，这话，似乎不是第一次听。
“这种故事不要乱传，如果你还想拿到这个月的工资的话。”赵灵儿的话变得凌厉起来，黄子韬自知无趣，收了声不讲了。
莞尔，赵灵儿似乎想到了什么，又重新抓住了黄子韬的袖子：“我问你，你刚才说我们项目工地上有不干净的东西，你为什么这么说？”
“诶呀，我以后不这么说了，行了吧！”黄子韬有些懊恼，不信就算了，还问七问八的。
“诶你说一下吧，我突然又好奇了。”赵灵儿眨巴着眼睛，硬是把黄子韬拉住坐下了。
黄子韬与她对峙了片刻，终于缓和了态度：“就是你们第一次来项目上那天……明明工地上已经收工了，我看到工地上一个人影，我吓了一跳，我追出去看，当时我刚进去工地没多远，就被一个人从身后拍了肩膀！我吓了一跳，你猜是谁？是杨经理。我说我在工地上看到一个人影，他说可能是他。他在检查工地有没有附近的小孩子逗留。可是吧……后来好几次，晚上我都看到工地上有人影了，可是我问杨经理，他却说我看错了，因为工地的门已经关上了，围挡做得也高，你说这事儿诡异不诡异。”
赵灵儿没给黄子韬什么他想要的回应。听完这番话，她似乎若有所思。不一会儿，黄子韬帮赵灵儿办了出院手续，赵灵儿似乎又没什么事了，她给聂双双报了个平安，催促她帮忙打听昨天说的事儿，黄子韬不知道赵灵儿到底猫着什么秘密，但他总觉得，这该是个大事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