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权不知该如何开口,踟蹰一阵后正想要说话,可王府前门的侍卫便慌慌张张的过来了,“小王爷,圣旨到了。”
圣旨?
钱九天狐疑的点了点头,“王管家,你有何事?”
“这……王爷接了圣上的旨意,便知道是什么事情了。”没想到这圣旨来得这么快,他才刚收到信啊。
王爷和王妃,他们的动作也忒快了。
钱九天眯了眯眼,随即冷着脸跟着那侍卫一起到了前厅,望着拿着圣旨的公公,正准备跪身接旨。
“王爷……不必多礼,您站着接旨便好。”奸细的声音多了些谄媚,那公公一脸笑意打开了卷轴。
听着‘王爷’这声称呼,钱九天便觉得浑身不对劲儿。
向来他们都是喊他小王爷,如何今日突然变了口,还这般客气起来?想了想之前王管家似乎拿着一堆信去自己房间,那里面除却司寇斩的信之外,还有便是父王和母妃的信件。
难道是……
脸色一凛,他顿时有些知晓这卷轴中的内容是什么了。
该死,他家老爹实在是太过阴险,居然给他来个突击,将自己的责任全都推到儿子身上,这是什么老爹啊。
难道,他就不怕自己将这钱王府的名声给败坏了?
事先不跟他商量,便直接找皇上要了圣旨,就算是他想要拒绝恐怕也苦难,轻叹一口气,他只得认命。
耳边一阵嗡嗡作响,他根本就没听见这公公口中念了些什么,便接下了圣旨。
“王爷,恭喜贺喜王爷,如今……您便是钱王府的钱王爷了。”
钱王爷……钱王爷……
这个一个大高帽扣在他头上,他只觉得一阵天昏地暗,心脏似乎也有些受不了了。
交代下人好好的招呼了前来宣旨的人一番,顺便给了他们些银两,钱九天便独自一人关在书房中,半声不吭。
闻讯前来的玉麒麟站在书房外半响,才终于扣了扣门。
叩叩叩……
钱九天没精打采的拿着一本书,脑子神游不知到了何处,耳边的声音充耳不闻。
敲了半天都没见人应声,莫不是王管家说表哥人就在这里头,玉麒麟还真得跑到别的地方去找了。
直接推开门,便看到一脸失神的钱九天。
“表哥,如今你身份可是非同一般了,以后我是唤你表哥好,还是唤你钱王爷比较有威信呢?”
调笑的声音让钱九天回过神,他冷冷瞪了他一眼,摔下了手中的书。
“玩够了,就滚蛋。”
他现在心情已经超级烦闷了,要是再留在这儿吵他,他真的不知道自己会干出什么事情来。
说不定,痛扁他一顿,狠揍几拳……越想下去,他心里顿时顺畅了些。
见他扭曲的脸,玉麒麟忍不住的颤颤肩膀,表哥又开始想些什么,脸上的表情那么阴狠冷酷……
视线不经意看到了一旁的书信,除却舅父和舅母的信件之外,似乎还有一团纸都堆在一起。
伸手捡了起来,他明眼看见上了司寇斩三个字的落款。
这个是司寇斩寄给表哥的信?
狐疑的蹙了蹙眉头,他将手中被揉成一团的纸缓缓的展开,一字一句的看着上面的内容,大多都是和姬灵灵有关的。
意识到他的沉寂,钱九天抬眼瞥了他一眼,猛然看清了他手中握着的纸。
“你……”
伸手想要抢过来,玉麒麟也没闪躲,直接将信塞到他的手里,“喏,我不过是看看而已,又不会偷了你的宝贝。”
“哼。”冷哼一声,钱九天才将这信随笔的折了起来,放进自己衣衫里。
早知如此,他便直接将这些信留在自己房间,不带进书房了。
瞥了他如此幼稚的动作,玉麒麟忍不住摇头。这信上的内容一目了然,他全都看完了,何必藏着掖着。
“灵灵这一路上,似乎还算是挺开心的。这个诸天,也还真算是深情啊,从洛丘都城一路跟到萧苍国。”
话一出口,钱九天的脸色更加阴沉。
该死,就连麒麟也觉得诸天心怀不轨。他待会还得再寄上一封信过去,让司寇斩多多注意他才是。
“表哥,你说灵灵的命定良人,究竟会是谁呢?”玉麒麟真的很想知道适合灵灵的人会是怎样的一个人。
黑着一张脸,钱九天连掐死他的心都有了。
本来他就烦着那女人的事情,结果现在父王又给他添了这宗麻烦事儿,他们一个个是不是都看他不顺眼,想让他累死?
“王爷,王爷……”王管家一脸焦急的冲了进来,连敲门都忘了。
钱九天忍不住的拧了拧眉心,他们今日一个个都是怎么了,总是有数不完的事情要烦他。
“又出了什么事儿?这下又是圣旨,还是老王爷回来了?”冷沉的声音有些许不耐,他有些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
连气都不敢大喘一声,王权手颤颤的指着外面,“有个、有个姑娘来找您,她……她说是您的妾室。”
那姑娘看起来有些眼熟,虽长相娇媚但一副泼辣样,还在外面撒着泼呢。
要不是那些侍卫硬拦着,她恐怕早已经冲进来了。
“我的妾室?”他何时有了妾室自己却不知道?
耳边传来一声轻笑声,他横了眼一旁偷乐的玉麒麟,随即烦躁的起身,“本王倒要看看,是何人敢冒人是本王的妾室。”
二人跟在气势汹汹的钱九天伸手,浩浩汤汤的朝着钱王府门口走去,还未走进便听到女子尖细的哭闹声。
钱王府门前,一名衣衫褴褛的女子哭闹不休,怒声呵斥这些看门侍卫不知好歹,哭诉声声泪下。
瞥了眼周围聚在王府门前看热闹的行人,钱九天顿时蹙眉,冷沉的嗓音似乎寒冬的冰雪,几乎让人发颤。
门口的侍卫恭敬的垂下头,“王爷……”
钱九天挥手示意他们不必多礼,随即冷然的视线落到涕泪连连的女子身上,“你是何人,竟敢声称是我的妾室来此胡闹?大胆……”
阴冷的声音威吓十足,他冷冷的望着面前一脸狼狈的女子,无视她梨花带雨的娇柔模样。
“王爷,您忘记了奴家么?”眼神婉转流连在钱九天身上,女子轻拭眼角的泪水,一脸凄凄的望着他。
闻得周围指指点点的模样,玉麒麟在他耳边低语,“表哥,还是先让她进来慢慢说吧,这儿大庭广众,恐怕不太适合。”
周围的人声顿时有些沸腾,耳边也轻轻的吹过他们议论的声音,他如今倒成了别人心中指指点点的负心汉了?
没做过亏心事,他何必要躲躲藏藏?
再说了,此事关于钱王府的声誉,更不能草草了事。若是真在王府里面谈,就算是说清楚了恐怕民间留言也会源源不断。
倒不如,当着百姓的面开诚布公。
“姑娘,既然你说你是本王的妾室,可为何本王却不记得你分毫?”他从不曾拈花惹草,何来此烂桃花纠缠?
“小王爷,我是紫仙呐,您真忘了紫仙么?”
紫仙?
“你是醉香楼的紫仙姑娘?”
见那女子点了点头,周围的人顿时纷纷暗语,这钱王府的小王爷和青楼女子搭上了关系,人家都找上门来了。
人群热闹非凡,钱九天的脸色却不动分毫,依然平静如昔。
旁边的玉麒麟也有些站不住了,这些人瞥向他们的眼神有玩味,更有讽刺,他拽了拽自家表哥的衣袖,低声的提醒他:
“表哥,我们先带这位姑娘进去吧。”
钱九天并未理会他,只是定定的望着紫仙,“你声称自己是本王的妾室,可本王并不曾记得自己有将你收房。”
紫仙脸色顿时有些难看,她抬头殷切的目光紧紧的随着他,急切的话脱口而出,“可是金银公主大婚那日,你在皇上面前说我是你的妾室……”
钱九天想了想那日的情况,那几****一直郁郁寡欢,几乎都逗留在醉香楼里面,除了那一夜……
经过那一夜之后,姬灵灵依然没有改变心意硬是要嫁给麒麟,所以他便在大婚当日将她带了回去,想借此气气她。
可没想到,也因此他冲动的打了她一巴掌。
眼神稍显得阴冷,他那日确实有在皇上面前说出此话,但他从未想过要将她收房,或者是其他。
再说了,他们两个的关系很纯粹,也并未有过不正当的关系。
“紫仙姑娘,本王是否曾赠予过你任何聘礼?”
“这……”紫仙呆愣的摇了摇头,他当日说过那话之后便不曾见过她,所以他们并不曾有过媒妁之言。
“只是收个小妾,就算是没有聘礼紫仙也甘之如饴。”她呐呐开口。
钱九天冷笑,“没有聘礼本王便不多加追究了。但,从始至终,本王与紫仙姑娘你,是否曾有过肌肤之亲?”
犀利的眼神夹杂着冷酷的嗓音,原本脸上还有几分得意的紫仙惨白着脸,螓首低垂摇了摇头,“王爷和奴家清清白白,并未有过肌肤之亲。”
人群中,隐隐已经听到了轰动的声音。不过这次,百姓似乎都站在钱九天这边了。
紫仙脸上的表情越发难堪,嘴唇轻咬着,眼泪似乎有了倾泻之意。
可钱九天,依然没有放过她。他如今心情正差,她却不知死活在这个刀锋尖上撞上来,自找死路。
“紫仙姑娘,虽然本王不知你为何如此狼狈自称是本王侍妾,但还请姑娘自重。”
“可是……可是小王爷您那日确实在皇上面前,说我是您的侍妾,此事就连皇上都能作证,奴家绝对不敢撒谎。”
紫仙心中顿时怨恨满盈,姬灵灵那个女人带人去买下了醉香楼,还让老鸨将她赶了出去,逼得她无处容身。
而今就连他,也这般负信。
“紫仙姑娘,本王并不知晓你究竟遇到何种苦难,但若你真无处容身的话,本王念在相识一场的情分上,倒是可以给你些银两,好好的安顿下来。”
“奴家……”
本想开口拒绝,但想到如今自己的窘迫,她不禁厚着脸皮点了点头,“谢谢王爷,金银公主买下了醉香楼,奴家如今无处容身,还望小王爷能够收留奴家。为奴为婢,奴家自当不敢有半句怨言。”
“金银公主买下了醉香楼?”钱九天不禁有些愕然。
猛然,他想起了某日姬灵灵冲进醉香楼将他拽出来的模样,那****临走之时,便跟老鸨说过若他再去找紫仙便会让醉香楼关门大吉。
这……是否代表她在乎她?
之所以买下醉香楼,并不是因为要强出一口气,而是因为她见他和紫仙一起,所以吃醋了?
心中不禁有些雀跃,他瞥了眼身后的王权,“王管家,去账房拿一百两银子,给这位紫仙姑娘。”
见他似乎想要离开,紫仙顿时跪下,“小王爷,请留步,紫仙恳请小王爷收留紫仙吧。如今紫仙孤苦无依,并无去处……”
钱九天顿了顿脚步,随即转过头来望向她,“我钱王府并不是难民收容所,也并不缺下人。”
说罢,他便和玉麒麟一起离开了。
不消一会儿,门前这群看热闹的人也都纷纷离开,只剩下紫仙拿着手中刚刚王权塞给她的一包银两。
回想起刚刚钱九天嫌恶的眼神,她顿时有种摔了这银子的冲动。
钱九天,你欺人太甚……
猛然她想起了这几天闹得沸沸扬扬的事情,富家公子富二代似乎和钱九天结怨,被送往了边疆。
嘴角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她收好了手中的银两。钱九天,如今你给我的羞辱,他日我一定双倍奉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