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造世鼎挡在我身前,真不知仙魔神君的一脚之威会造成多大的伤害,隐隐听到造世鼎一声暗响,再看它时正面竟留下一个脚印,随后连连转动方自我修复如初,可这一击却伤它太深,以至于直接休养无法再战。
仙魔也未曾料到竟有宝物可将他全力一击尽数格挡下来,鼻子哼着粗气,脚不时的在地面上晃动几下,像是受了暗伤。
至快至钢的出击永远是取胜的王道,不论你有多花俏的招式,都不如简直的直击简单有效,玄机剑直取仙魔眉心,原本是转瞬即至的速度却受到了仙魔意识的迟滞,只见他目光如炬死死盯着玄机剑,宝剑像是被冻在空气中一般,越来越慢,以至于飞至时仙魔竟能从容地慢慢移开身子,抽出肋下铡刀朝玄机剑身劈下,这是玄机剑出世以来第一次受到的重挫,想必经此一战它也该知晓天外有天,咣的一声巨声爆炸,玄机剑与铡刀同时崩发出无穷的力量,震得整个空间摇晃颤抖。一剑一刀誓要争个高低,一招未见胜负,铡刀离手与玄机剑空中自斗,剑式刀招变幻无穷,击术劈法奥玄莫测。
另一面玄兽、金凤早与魔神邪兽酣斗一起,虽是二斗一却难占上风,勉强撑住不败之势,稍有差池便有被吞之危。
“焱,还有何法尽管使来。”
“本君有一阵,敢闯否?”
“莫说一阵,十阵亦不拒,布来便来。”只在海疆用过一次的劫杀阵如今不妨与他一试,只是此处不能施展,恐伤及大地众生,只得另幻一虚空界引仙魔神君入阵,在他眼里自是不拒任何境界,任何阵法,那种天生的霸者威仪,勇者气度非言所能达意,若他能容于正途该有多好。
“请。”仙魔神君不屑地回望我一眼便进入虚空境界,本想就算不能将其绞杀在阵中,至少可以借此劫界困住他,哪知未及施法时虚空境界矣然炸裂,真不知他在其中做了什么,如此杀阵竟不费吹灰之力便已破解。
“焱,太小看本尊了,该轮到本尊出手了吧。”只听得一声狂笑,便有数不清的拳脚袭来,如风似雨,任你如何躲闪,甚至穿入另一界中,仙魔总能将人揪出,狂虐不止。若非拥有超强的防御力,怕是早已死在他拳脚之下。
‘轰’一计重击之后我的整个身体便深埋在地里,砸出了一个人形大坑。
“有什么遗言,尽管说来,本尊会传达外面那两位妹妹的。”体内气息早已紊乱,意识也渐入模糊,连仙魔的问话都变得好似万里传音后的回音,只是隐隐听到些什么,却完全不明白他说了什么,难道这就是死前的状态吗,有听到有看到,却不知道听到是什么看到又是什么,只觉得荒凉,孤独,丝丝恐惧……
“旭,还没明白‘空’的意义吗?”是空明的声音,由远及近那样的清晰,一丝柔和却不刺眼的强光照遍我全身,仿佛进入了一个游离的空间境界,空明端坐在一朵金色莲台上,微笑着。“小僧法号空明,言简意骇,难道你就从来没有思量过其中意义吗?”
“这……”空明倒是问得我一时语塞,细想来确实如此,空明多简单的义理,于空空处明通诸法本空。
莲台上的空明突然笑了,笑得那样慈祥,好似家乡慈祥的父亲凝望自己的孩子一般,眉心处一道金色毫相光遍照我的身体,既温暖又清凉。
“空明大师……”无论如何嘶吼也喊不回空明远去。
“你疯了吗?”一声嘶吼硬顶起了仙魔的大力压制,醒后看到得是他的惊诧。
“我没疯,是你要疯了。”
“已至此境还放狂言,受死。”仙魔一脚踹下直奔头颅,大有以一脚之力结束我生命的架式,怕是连他自己也未曾想到三界内竟有力量能弹开他一脚,两脚,三脚以至于数不清多少脚。
“为什么?”仙魔不解地看着躺在坑中却覆体金光的我问道。
“我本不存在,任你狂风浪打又如何伤得到。”
“少故弄玄虚,本尊偏不信邪。”仙魔弹身高飞,于半空中翻身落下气贯长虹,势如惊雷,一脚之力足以震碎星球,踏乱星河,此刻连他自己也凌乱了,如此贯注全力的一脚不仅没能发挥应有的威力,反倒被无形的温柔金光化去,好似踹在棉花上一样。
“仙魔神君,希望你有朝一日能明白个中道理,不再执着。”我起身后,手心升起一道暗黄色的光,轻吐了‘去吧’两个字仙魔便随着这光束入了轮回,转生人道去体悟希望他明了的道理,意外的不止是他自己,连他的魔神邪兽都流露出了诧异的眼神,停止了战斗,不解地望着我,“你的主人已去,是随同还是如何?”邪兽前俯趴地温顺地看着我的脚,一步一步爬上前轻舔了一下我的鞋尖,“既已明理,便与玄兽一同回南界潜修静心吧。”法令出二兽消失在封印界中。
玄机剑终将铡刀斗败炼化,而此一战却足令玄机剑霸威中生出几分谨慎,以往那份傲视一切的孤傲如今已纯熟至傲骨不外露。
身影闪现婉儿身前时,满含的热泪盈眶,“知道你一定会回来,素娥妹妹也来了。”
左手是她,右手是她,“谢谢你们的爱。”无声胜有声,契魂契识的交流远胜过滔滔言词,眼神中感动地倾诉着‘红尘有你真好。’
……
“贤弟,巫族叛乱,天庭兵马正在集结,知你南界军马就在此处特来请你前去平叛。”二郎真君人未至声已至,“多日不见,二哥神采更胜昔日。”
“贤弟谬赞,还是速速调集兵马前去平乱。”
“南界军马已尽回南界。”
“这……”
“二哥不必忧虑,天庭兵马也不必集结,我独自前往即可。”
“贤弟莫不是说笑,那可是有数十亿大军。”
“二哥知我,小弟几时于此等要事上戏言?”
“好,那就让为兄陪你同走此遭。”
“二哥仗义,请。”
人间早已被乌云密布,遮得严严实实,乌云上巫族大军密密麻麻,正朝南天门方向冲锋。
“贤弟,二哥做你先锋,就请贤弟寻机斩帅夺旗。”
“二哥不必,静待便可。”二郎神完全捉摸不透我是何意,虽有疑但也未问,凝神望着不敢多想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来……”一字法令,手掌向下再翻上,翻掌间巫军大军尽数缩在手掌之中,“往昔所造诸恶业,皆由无始贪嗔痴。从身语意之所生,一切我今皆忏悔。”手掌再次翻扣时,巫族军团已再无杀伐戾气,刀枪兵戟,战马铁车也已尽数消失,只余下一片祥和云雾围绕,哪里来回了哪里去,遮覆人间的乌云也转成七彩祥云。
“贤弟,这……”
“不可说,不可说。二哥,我就不随你一道回天庭复命了,多谢陛下隆恩。”二郎神更是不解,为何我连玉帝秘旨若胜携我同去领功的事都知晓。
“可是……”
“二哥,山高水长,有缘自当再见。来日天外滋事,小弟独往即可,勿须兴师动众。”二郎神当然明白此语何意,不明白的是为何我竟如此精进。
怕是只有空明与我二人知晓个中道理吧……
……
若干年后南界金杏林内,“帝君何事寻小仙。”
“菩萨令我设难考验唐僧师弟,我与大圣有旧,亲往不便,派部下战将难免大战,不如你前去设一迷阵,既可考验又免去拼战,如此两全其美,不知杏仙意下如何?”
“帝君有命,小仙自当遵从,这便前往下界。”
“如此甚好,有劳你走上一遭。”
……
天怒战甲本是天外异族打造的超强战甲,专司杀伐,凝结了无尽杀意戾气,而战甲本身却自成其意不愿成为杀戮工具,便逃至此处。
“旭,为何一定要去?”
“对啊,臭男人,我们好不容易脱离了一切烦扰,也离开了南界,在这悠静园林中安享欢乐,难道不好吗?”
“有二位陪伴,何处都是乐土,岂有不好之理。婉儿、素娥,这是我的宿命,此劫化去,我们方可入真安乐境。”
“素娥妹妹,他既如此说,你我便安心在此等侯吧。”
……
天外异族本喜杀戮,虽遗失了天怒战甲,却仍不灭攻伐之心,此刻正在边缘地集结大军,调集兵马时我的出现令他们个个瞠目结舌,这是他们所有见过天怒战甲的将军们第一次看到天怒竟有如此威势,第一次在战场上见到战将竟会无忧的笑,这本是一场拼杀,拼得是凶,杀得是狠,为何会有这种笑……
双兽金凤,龙棍玄机,无上法术,一战便将此族元气打伤,万亿年再无攻伐之力。
一战不仅将其赶出寰宇,更深入其地,大战强战。对这些不通王礼,不思教化的异族,能做的怕也只有牙对牙,眼对眼,战对战,若不以武力折服,若不能威力打杀掉其生力军,那份贪杀好斗的心怕是永难磨灭,只有让他彻底的失去战斗能力,才是永久解除隐患之法。
……
远望与婉儿、素娥打造的新家园,青草碧潭,小楼幽阁,水榭园林,奇花芬芳,异树成荫,有彩凤百鸟齐鸣,有走兽麒麟栖息,山路不陡峭,碧波不起浪,园中婉儿、素娥身着盛妆宴席待我归来,二人并不知我归期,原是日日如此只待这一刻。
突地身体一抖,一滴水由眉心流出,嫣然一笑道:“师弟……”
“如此欢乐,怎可无我。”那个熟悉动人的声音再次传入耳畔。
“澜儿……”
……
来来来,席间乐。
一杯两盏三五坛。
三五坛,还须歌。
歌出一曲九天乐。
九天乐,当配舞。
一舞销魂笑红尘。
笑红尘,忘天时。
此刻只伴佳人侧。
佳人侧,好郎君。
与我一起享清平。
本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