睫毛都不敢颤一下地瞪着目光之上冷气喷发的他,指尖都不敢抖一下地贴着掌心之中热度昂扬的他,这种冰火碰撞的全新感官体验彻底让米丘的三魂七魄环绕身体翻飞乱舞。
“再说一遍,我是什么?”那男人显然一点都没打算放过她。
不知是谁说过,外表越是禁欲的男人心中往往住着越为凶猛的野兽,米丘此刻深以为然,因为她感到自己已一脚踏进了兽笼,而且沉睡的兽兽苏醒了!
心直口快的结局是祸从口出。
“兽——”米丘骤然噤声,在他瞳孔收缩的刹那,她就意识到自己完了。能不能给她点时间解释一下此兽非彼受啊?
“首——先,你是莫廉岑嘛!岑哥纯爷们儿,铁血真汉子!”语言中枢的崩溃已无力挽回,米丘只能用眼神向他提出妥协的谈判。
大莫廉岑有没有半点妥协的意思,米丘不知道;但小莫廉岑感受到了那“纯爷们儿,真汉子”的激励,正意气奋发生机勃勃,米丘非常清楚。
“莫廉岑……你能不能淡定点啊?我错了行不行?”米丘无辜地眨着眼睛,她是真的不敢把小莫廉岑玩弄于鼓掌之中啊,饶了她吧!
“要不我给你讲个笑话放松?——煮饭时,螃蟹顶着锅盖说,好烫啊!你猜锅盖怎么回答?”
“……锅盖说:忍住,你就红了!”
“……”
“嘿嘿……不好笑么?”
米丘欲哭无泪,都说冷笑话能灭火的!她怎么就偏偏挑了个惹火的?
“换一个换一个!”
“香肠被关进冰箱,看见了另一根香肠,香肠问:‘兄弟,你不冷吗?’”
“你猜另一根怎么说?”
“……”
“另一根说:‘我是冰棍’。哈哈,哈……”
不知是否被“一根冰棍的自白”所感化,莫野兽稍稍松手,米丘立马抽手,才刚舒了半口气,腰上便被他一扣,转而换了一种更为惹火的姿势和大小莫廉岑粘在了一起。
“继续。”莫廉岑低头逼近,虽是皱着眉,但目光中全是兴趣。
他压根就没注意她在讲些什么。只是伴随着那语无伦次的絮絮叨叨,她的双眸竟是异常明亮,瞳孔附近流光溢彩,在其中可以看见自己的轮廓,这一点让他很是着迷。
闻言,米丘果然目光愈发灿烂,她在紧张。此刻的莫廉岑让她自觉如待宰的羔羊。她意识到他已消了气,可后知后觉地发现,还是生气的莫廉岑更无害安全。
“大灰狼对小羊说:‘我要吃了你!’ ……你猜结果怎么了?……结果大灰狼就把小羊吃了。”
米丘乖乖地一口气说完,闭嘴的同时也闭上了眼睛,此时此刻她再迟钝也能明白莫廉岑眼中的波澜意味着什么。
人生第一次,她要接吻了!好吧,米丘对自己说:既然无法改变,就好好享受吧。不过到底为什么要改变呢?她怎么有些糊涂了……
感觉他深沉的气息渐渐靠近,抚摸着她脸上的肌肤,带着每一根细小的绒毛跳舞。躲在眼帘中的瞳孔里还放映着他深邃的眉眼和那令她又害怕又迷失的目光。米丘听见了自己的心跳,紧张地吞了口唾沫。
在她闭上眼睛的那一刻,莫廉岑就清醒了,却并没有马上放开她。只是近距离地端详着她的眉眼神态,睫毛的颤动。她这算什么表情?视死如归?还是甘之如饴?
莫廉岑发现,明明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感觉,可由她来表现却一时之间模糊难辨。
视死如归吗?他当然不能让她取义成仁。难道还真让他去扮演大灰狼?
甘之如饴吗?他又为什么要让她尝到甜头呢?
想到自己方才的冲动失态全是因她而起,莫廉岑决心惩罚她。他继续低头向那粉色莹润的唇瓣靠近,知道自己喷出的气息正将她的双颊越染越红,终于在他即将触碰上的那一刻,她的喉头微颤……
米丘浑身一凉,是莫廉岑松开了她,耳畔还暂留着他那句:“把衣服穿上,要靠岸了。”
刹那间,羞赧,失落,悲怜,怨愤的情绪如海潮汹涌将她淹没。
米丘攥紧了拳头咬紧了牙关瞪着他的侧影,心里一遍遍的嘶喊,他故意的!他故意的!我恨他!我恨他!
快艇靠岸不过几分钟的工夫,莫廉岑注意到舵手的目光后,再次把头转向米丘。不由得急火攻心!这女人这半天工夫难道尽观摩他的侧影来着?叫她穿衣服没听到吗?在搞些什么行为艺术!光天化日之下穿成这个样子很好看?
不过他再看之下也不得不承认,确实有可看之处。一霎时竟然有丝后悔,或许刚才该换种惩罚措施,会不会让他心里能痛快些。该死,他才压下的那股荒谬的燥热竟又开始上冒了。
心乱之下,他愈发觉得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他们这艘艇上,真是无比难堪!
再不管三七二十一,他大步上前,把米丘用毯子一卷,就打横抱起。
米丘刚要惊叫,被他生生截断:“闭嘴,装晕!会不会?”
米丘不知道他如何会突生出如此创意,她只知道在这小半会儿时间里她已经历了惊涛骇浪,心中涌起千般彼此矛盾的情绪。她感觉自己都不用装,真的快晕了。
初吻没体验成,换做一个公主抱,也算是初体验了吧。
其实也是莫廉岑紧张过头,此时虽已入秋,但由于南方气温偏高,再加上今日天气晴好,海滩上风光旖旎的泳装美女依旧不少。米丘即便就这么上岸,也不会十分突兀。
可是一切就是这么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地发生了。
接到了大绿会友阿潘的电话时,柯霖刚从手术台上下来。整整九个小时的肺叶移植手术,饶是他平时保养有道健身得法,此刻也如同浑身虚脱一般,疲态尽显,却自有一番落魄的风流。看得一旁的白衣天使们个个眼冒红心,呵护之情泛滥。
“喂……阿潘,人接到了吗?”
“霖哥,正要跟你说呢,我痴汉一般顶着大太阳在码头巴望了一天都没见着人啊!今天上岛的漂亮小姑娘倒是挺多 ,不过没一个是单身来的,嘿嘿,你这不是忽悠我么?害我白激动一番。”
柯霖一听原本就昏胀的脑子就炸开了。
“什么!你有仔细看着么?就一红短发的,个头不高,但身材特好,怎么可能一眼错过?”
那头听他语气急了,连忙道:“没有没有。我什么眼色,怎么可能错过?会不会小姑娘贪玩,晚一天上岛?我明天再来等等看?”
“你先等一下。”柯霖果断挂了线,立马给米丘拨了过去。可电话那头却是“您好,你呼叫的用户不在服务区。”
柯霖大急,米丘是个有玩性的姑娘没错,但她更是个有分寸的姑娘,这次她可是为了囡囡急赶而去的,怎么可能会玩失踪?
“阿潘!我跟你说,一会儿你去找小天,就告诉他米丘上岛找他了!让他无论如何今晚先在岛上给我把人找一遍。不,你也别跟他废话了,让他直接给我电话吧!”
“哎,行!不,你等等,那姑娘不会就是小天躲着的女朋友吧?”阿潘好奇心大起,赶在柯霖挂断之前追问了一句。
“那是你霖哥我的!”柯霖再次果断挂线,将一切后话堵截,此时的肯定也是会是未来的确定,他已决心。
“啊!……”这下阿潘不单单是好奇那么简单了。
再次接到阿潘的电话,柯霖已在囡囡的病房中。
这些小姑娘真是一个都不让人省心。米丘前脚刚走,囡囡就闹着要提前进行胚胎移植手术。囡囡的主治大夫是妇产科的第一把刀,柯霖之前就再三与她打过招呼,囡囡无论什么情况都会先跟他商量。但这次大概知道他手头有给医院打招牌的大手术,就没敢打扰他。硬是拖到了这会儿才把他喊去。
柯霖暗呼侥幸,他要在胸外科手术台边多站几个小时,估计再见囡囡时,她已是从妇产科的手术台上下来了。
看着她此刻散着头发低着头一副犯了错误的可怜相,但方才明明眼中满是执着的光芒,哪有半点犯错的意识?柯霖叹气,小天和这姑娘再这么闹下去,还真能演出一部年度大戏。谁来体谅体谅他们这些鞍前马后跑龙套的辛苦?
“你等等,什么事都等找到丘丘之后再说!”柯霖疲惫地打断囡囡的话头,转而去回给阿潘电话。
囡囡一听,自然也紧张,再不敢多言。看着柯霖提起米丘时那眼中毫不掩饰的柔情和焦急,她心中一阵感动,连自己的坚持之心都软了下来。她决定听从柯霖的建议,等丘丘回来再说。这个男人很好,不能因为她的自私,让丘丘和他为难。
“喂,霖哥,小天这会儿人不在啊,要不你给我发个彩信来,我看看嫂子的仙姿,先发动群众给您老找起来?”
柯霖闻言蹙眉,“小天去哪里了?”
“说是被他叔叔喊去了。他叔叔是不是那个打靶贼准的?听说也是我们俱乐部的啊!”
“恩。好,我知道了。”
“……”阿潘听着电话里的嘟嘟声一片茫然。霖哥说他知道了,他知道什么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