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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二】

白衫公子长相并不标致,属于混入人群便不好寻找的人,若非他喜穿白色衣衫,恐怕走在路上也无人认出他。白衫公子走了两步,若有所思后道:“就叫零露吧。”白衫公子专教松竹馆的小相公们书画和棋艺,名为白若桑,姓如其衣,白如飘雪。今日偶遇凤娘,便一同前来看望新来的兔子,并为其立名。

既是有了名字,自然就要为其雕刻花牌。凤娘抬起执扇招来了一奴隶,对其言语几句,那奴隶找来笔墨纸砚,白若桑上书‘零露’二字,另一奴隶取下纸张便退出翠竹庭。

“他是官府送来的,花牌是否与他人不同?”白若桑望着凤娘问出疑惑,嘴角带笑,这面容可惜了举手投足的雅姿。

“他的花牌得是绿檀木雕刻。”青楼里的女闾、兔子都有花牌,女闾和兔子刚开始都是小叶紫檀木雕刻的花牌,而像零露那样是被官府送来的兔子则用绿檀木,到了后期,逐渐有客人的女闾和兔子就可以自己出钱换花牌的料子,通常都换成玉料,而绿檀木的花牌永远不能更换原料。花牌是青楼人的身份证明,花牌前为青楼名唤,后为他们的称呼。有钱为其赎身的人,要将花牌埋在青楼里,表示这人从此就死在了青楼。花牌起初不会雕花,只刻字,后期看花牌主人的客流量才决定给其雕花,一般是开始正式工作半年后决定给其雕花,半年内客流量不错的,会雕的繁琐,客流量不行的则只能雕个小花。

“绿檀木吗....”

“凤娘,我昨个学了首曲子,吹与你听如何?”子佩压抑着激动,紧握着方才趁他二人聊天空档拿来的笛子。

凤娘摊开折扇挡着脸,这动作表明她没有心思听曲。子佩失落的低下头,手一松,笛子落在地上滚到白若桑脚前,白若桑看了眼二人的神情,悠悠蹲下捡起笛子。

“啊!”听到内室嘈杂的响声,凤娘紧张的疾步进入,白若桑和子佩紧随其后。

内室里,水淌得满地都是,浴桶打翻在地,慌乱的人群散在一边,浴桶前面是裹着一件里衣的零露。他头发滑落水滴,水滴又从他脸颊行落。他的眼睛里没有了空洞,现在的他像是攒足精神的猎食者,望着周遭的一切。是仇恨,是父母双亡后遗症,他现在看谁都像敌人。他手里还抓着浴盘,浴盘上的血渍十分显眼。凤娘四下一看,才看到那受伤的奴隶。

“你这还不算什么大动静。”对于已经司空见惯的凤娘来说,他的这点小动作在许多折腾着要逃出去的人当中算是轻的了。凤娘推开折扇,怒吼一句使得奴隶愤然上前。毕竟是官宦子弟,学了些功夫,那些柔弱的奴隶那是对手,自然被他拳打脚踢散落各地,狼狈而痛苦的在地上打滚。

擒贼先擒王!

零露立马奔向凤娘,大吼着势要砸死凤娘。

凤娘面上却无波澜,平静的看着他冲来。子佩没凤娘这万事安然的心态,他一激动,跃向前去抱住零露,二人抱作一团滚在地上。见零露还要反抗,子佩只能牢牢的锁住他。

“啊!放开我,放开我。”

“你给我安分点。”

零露并不罢休,努力的挣扎着,企图脱离子佩的困锁。凤娘回收折扇,望着子佩乱了的衣衫发髻,全没了身为艺妓该有的模样。

悠扬的笛声传来,零露渐渐平静,不再做任何挣扎。子佩见其没了动静才对奴隶们打了眼神示意,子佩一松开,奴隶们立马用丝绸捆住零露。在这令人心旷神怡的笛声里,零露不做任何挣扎,任由自己思绪飘远。捆绑他的奴隶们都闭上眼睛,青楼里的佳人岂是丑陋之人可窥看的。

子佩高兴得走到凤娘面前,准备接受凤娘的赞赏,然而却被凤娘打了一巴掌,他错愕的看着凤娘,不知道自己做错什么。只是捂着火辣辣的脸颊,两眼的不相信。

“你学的东西都去哪了,这是你该做的事情吗,看看你现在什么样子。”

子佩低头打量自己,因与零露纠缠导致衣衫不整,狼狈至极:“可是...他要攻击你。”

“在这外围任何一家馆里,女闾与兔子都不能受伤,你不知道吗?”

“那你就可以受伤了吗?”

“你要记住,你的身体可不是你的,而是这松竹馆的,所以,你没有权利受伤。”

“我知道了。”子佩咬了下唇,缓缓离开。翠竹庭分为左阁和右阁,子佩居与左阁,因是独居甚久,索性左右两阁都住,毕竟春夏左阁风景优美,秋冬右阁颇有意境。因现在是冬季,右阁窗外的松树红梅相辉映甚是雅致,以至于陆娘随零露进入右阁时会见到子佩。

子佩回去之后心情十分糟糕,他不过是想得到凤娘的一个赞赏,然而却得了个耳光。对于从小在松竹馆长大的子佩来说,凤娘就像他的母亲一般,这个母亲和别人不一样吧。子佩与松竹馆的其他兔子不同,他从知事开始就知道凤娘要把他培养成艺妓,成为名扬千古的艺妓。

艺妓在青楼里是很难培养的,不仅是舞艺超群还要精通乐器,最完美的艺妓只要一眼就能让众生驻足。艺妓不分男女,青楼都会培养优秀的男女两名艺妓,经过比拼后,外围只有一对男女艺妓能进入内围。比拼都是三年一次,满十六岁,已经破雏的艺妓才可以参加。艺妓再高雅终究是妓,即使他们歌舞了得,懂得魅惑人,可随着年岁渐长,人才辈出,他们早晚会被淘汰,这般他们也就开始需要出卖色相。目前在内围里,最高雅的艺妓可以随意进出王府,而史上最有名的艺妓的权利则是可决定皇帝、王爷、宰相之外的人的生死,那是青楼里的一段神奇,所有人都在为超越那神奇而努力着。

丑陋的奴隶战战兢兢的端着茶水递给子佩,子佩躺在美人榻上,心思一怒,伸手打翻茶水,滚烫的茶洒在奴隶身上,奴隶大叫一声跪在地上。这更让子佩生气,他起身,一脚踢在奴隶身上,那奴隶惊吓过度,不敢反抗,只抱着脑袋跪着任由子佩踢打。子佩似乎不是很满足,他看向蜡烛,拿起打火石点起蜡烛,缓步走到奴隶面前。

“抬头看我。”子佩冰冷却又带着戏谑的声音传来,奴隶身子一震,颤巍巍的抬头,却不敢睁眼。每时每刻,奴隶们都要记住,绝对不能看兔子的脸,没有那个资格。

青楼的奴隶一般都挑选丑陋的,因怕她们与女闾、兔子产生情愫。但即使那般,还是会发生女闾、兔子与奴隶私奔的事情,不过很少就对了。

滚烫的蜡滴在奴隶的脸上,属于女子的尖叫穿破屋顶,她吓得捂着脸后退,摇着脑袋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子佩。那是多么俊美的男子,可为何会有如此歹毒的心肠?

“你敢看我?”子佩邪魅的扬起嘴角,真是个大胆的奴隶,竟敢直视他的容颜。

奴隶受惊,赶紧磕头求饶。子佩急促的寻找东西,终于在柜子里找到剪刀,他喜悦的一笑。他紧紧拽着剪刀冲到奴隶面前,伸手抓住她的头发迫使她的脸对着自己,她闭着眼睛不敢看子佩。子佩见她没睁眼有些失落,怒道:“睁眼,睁眼!”被子佩的大吼吓到,奴隶睁开了眼睛,刚一睁眼,子佩手中的剪刀就插进了她的右眼。

“啊!”奴隶的尖叫比方才还大,居住在檀香庭内的两位兔子都听见了。二人知道子佩的性子,自然晓得是他又在折磨奴隶,便懒得前往查看。

听到奴隶第一声尖叫,凤娘就已经赶来,只是途中白若桑告辞耽搁了,所以凤娘来到之时,只见得子佩身上染了血渍,那受伤的奴隶双手捂着正在冒血的右眼痛苦不已。

“这是作甚?”

子佩见凤娘来到,伸手摔了剪刀,他将手中的污血擦在衣裳上。子佩折磨奴隶已经是司空见惯的事情,没人会惩罚他,也不会因为奴隶如此痛苦而怜悯奴隶。在青楼里,等级阶级的高低尤为明显。奴隶的命比草都不值,有些草比奴隶还值钱。

“她看我,眼睛瞪得呢么大。”子佩比了手势,看到凤娘身后的奴隶,他兴奋道:“来,你们来抓住她,还差一只眼。”两奴隶面面相觑,不敢冒然行动,毕竟她们是随凤娘来的,没有凤娘的命令,她们不敢乱来。

“子佩...这是你第几个奴隶,你可知道?”凤娘的眉显示她现在很生气,子佩当然看得出来,他心虚的低着头回了数字。凤娘微怒的抓紧折扇,而后平稳情绪道:“你们扶着她下去上药。”身后的奴隶听到命令,立马将受伤的奴隶拉下去,万不敢迟疑。

“怎么,你可怜她?你连我们都不可怜,你可怜一个畜生?”子佩眼睛瞪大,满眼质疑,他下唇颤抖,看得出情绪激动。

“可怜?这样奢华的情绪,我怎么可能用在奴隶身上。你要知道,到现在为止你没为松竹馆挣到任何金钱,而你却已经害死了数条生命。”

“松竹馆里每天都要杀许多鸡鸭鱼鹅,有什么好在意的。”子佩说的话简直视人命如草芥,这不由让凤娘担心起来,不知是好是坏。子佩是黑暗,不会被光明照亮的黑暗,或许该说,是目前还没有任何光明能将他照亮。

“这奴隶再死,你就别再想做艺妓,和其他兔子一样,用你的姿色去妩媚世人吧。”

“你!你不会这么做,我可是这批兔子中最好的艺妓备选。”

“以前是,现在可不一定了。”

凤娘的话不像开玩笑,子佩不由心揪,他瞪着凤娘许久说不出话来。

“子佩,你不是擅长让人坠入深渊吗,带零露坠入深渊吧。”

子佩斜眼看向凤娘,她用螺子黛画的柳眉格外好看,殷红的双唇抿着,期待子佩的回话。

“我有什么好处呢?”他的深渊可不是谁都能坠入的,谁都能陷入的黑暗,没有任何价值。如果他是黑暗,那他就要做让人窥视而不敢靠近,挣脱又不舍的黑暗。

子佩要与她做交易,她自然知道子佩想要得到什么,他最想得到的不就是自己父母的身世吗。

“我要他也成为艺妓,如果你能让他成为艺妓,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艺妓这词可真是让人敏感,松竹馆里培养着四位艺妓,现在又加上零露,那就是有五位。对于子佩来说,零露成为艺妓,就是增加了竞争对手,可他还是选择答应。

“成交。”

子佩很聪明,他不止要答应下来,还要带着零露坠入深渊,并且要让零露永世不能逃离。竞争也好,互助也罢,对于子佩来说,所有的威胁都不足挂齿,他相信自己会是安达拿又一个艺妓传奇。

安达拿的神灵降下了惩罚,漫天飘雪弥漫在黑暗中,雪是白色的,可它不会照亮黑暗。

右眼被纱布包扎的奴隶颤巍巍站在子佩身后,若不是凤娘说了不许她死,她一定活不到明天,即使不死,也会双眼失明,与死无异。因是凤娘的命令,子佩才肯收手。

子佩盯着窗外的雪看了许久,抿了嘴转头对着那奴隶道:“那件华衣你烧了没?”他指得是被奴隶血染脏的那件衣裳,奴隶点头后,他起身整理了衣摆道:“我们去右阁看看。”

翠竹庭-右阁

零露不吃不喝,从奴隶口中得知自己身处之地后,他便萎靡不振,一直蜷缩在床上一动不动。子佩进入右阁可没看他,直接去到窗边打开窗子,屋外的冷风吹入,幔帐在风中飞舞。子佩好似不会冷般,他对着窗外的红梅兴奋不已。奴隶递上的暖手炉也被他丢在一旁,窗外的雪极美,落在松树上,好似开花般。

右阁的奴隶不会赶走子佩,除非零露出声撵人。于是空气中弥漫这莫名的尴尬,奴隶们颤抖的站在角落里,默默观察局势。子佩只顾窗外,零露只埋头沉思,二人似乎并不打算进行交际。

不知过了多久,松树上的雪逐渐多了,不再像盛开的白花,红梅枝头积白雪,松树压低落堆白。

“你们都下去吧。”子佩终于开口,喝令奴隶退下,奴隶们不敢违抗,只好缓步退下。在他们看来,子佩这是要进行他的黑暗弥漫,他们不由为零露捏把汗,也为自己祈祷,零露千万别变成像子佩一样凶恶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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