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有一天傍晚,大家在一个水潭边扎营休息的时候,一个全身包裹在黑色斗篷里的人找到了他们的队长巨石,两个人在巨石的帐篷里发生了剧烈的争吵,最后那个黑衣人气冲冲地离开了。
然后巨石把大家召集在一起开会,巨石说那个黑衣人自称是火马王国的贵族,还说和火烈鸟一起前来的其他佣兵们都已经加入了他的队伍,现在他们因为人手不足还要临时重金雇佣钢铁火烈鸟去执行一起暗杀任务。这个要求被巨石以团规为理由严词拒绝了,黑衣人临走的时候放下狠话,威胁说要让巨石和他的队伍永远也到达不了目的地,被性情耿直脾气火爆的巨石一个耳光扇得七晕八素,恨恨地离开了。
巨石交待大伙要在剩下的一小半路程里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看好携带的货物和保护那些非战斗人员的安全,但是在接下来的时间商人和贵族们还是纷纷离开了钢铁火烈鸟走向回去的路上,并不是因为他们对火烈鸟的职业操守有什么质疑,实在是这样少的人数根本不能保证众人带着大量贵重物品和金币赶路的安全。
火炮讲述到这里已经睚眦欲裂:“没想到意外还是发生了,在已经很接近德玛城的一座密林里,我们在扎营时遭到了许多刺客的突袭,他们不知用了什么手法在我们的食物里下了毒药,我的战友们吃了带毒的食物后根本没有力气反抗,全部被这些身丧心病狂的刺客杀死,为了参加拍卖会而带来的财物和一件镶嵌着宝石的金铠也被劫掠一空。”
尤兰达轻轻拍了拍火炮因为用力过度而攥得青筋暴突的拳头,继续安静地聆听火炮的讲述:“我因为被队长派出去寻找水源而逃过一劫,等我回来的时候看见我的战友们的尸体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咽喉和心脏处的血液已经干涸,因为中毒他们的身体全都变得一片青紫,头脸肿胀到我已经认不清他们的样子……”
“我含着眼泪把我的战友和他们的武器掩埋在一起,失魂落魄地来到了德玛城,我不知道何去何从,只有浑浑噩噩地在城内游荡,到处寻找那些我根本没有见过的凶手,我不知道等我回到火烈鸟以后要怎么跟团长汇报,有时候我真想还不如和他们一起上路,也好有个说笑的伙伴……”
罗浮叹了口气,他心里明白这件事定是巴图做的无疑,可是他现在不知道要怎样劝慰眼前这个至情至性的大块头,只好用求助的眼神望向凤铁。
“咳咳。”
凤铁清了清嗓子,小心翼翼地对火炮说道:“我知道这件事情是谁做的,我也可以告诉你如何能找到他们,但是你要先答应我一件事情!”
“真的,你真知道?”火炮霍然站起身来,抓住凤铁的衣领再次把他拎了起来,“只要你能帮我找到那些凶手,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呃……呃……哦……”凤铁试图用力掰开火炮的大手,火炮看到凤铁因为呼吸困难而憋得紫涨的脸,赶紧松开手又一次把凤铁重重地扔向地面。
火炮不好意思地把凤铁从冰凉的地面上拉起来,讪讪地道歉道:“不好意思我失态了,请您不要介意,现在您能告诉我那些凶手的下落了吗?”
“不能!”凤铁斩钉截铁地说道。
“为什么?”火炮狠狠瞪着凤铁。
“不为什么。”凤铁悠悠说道,“我做人是很有原则的,我的原则概括起来只有三个字:看心情!你的所作所为让我现在的心情很不好,所以本少爷莫名其妙地就又不想说了。”
“你说的是真的?”火炮不敢置信地问凤铁。
“废话!”凤铁大怒,“我会这么无聊拿我自己亲二叔的名誉跟你开玩笑吗?”
“那我现在就去找巴图,我要把这个该死的人渣千刀万剐以泄我心头之恨!”
火炮转身风风火火地向外面走去,尤兰达赶紧拦到火炮身前劝住他:“你要到哪里去,现在德玛城中的陌生雇佣兵没有十万也有八万,茫茫人海你到哪里去找,再说那个凶手做了这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怎么会大摇大摆的走在街上等你去寻仇,恐怕早就找到一个阴暗的角落里躲起来了,再说你为了我又刚刚得罪了加列皇子,这样出去的话是很危险的,还是先忍一忍再从长计议吧。”
“会长说得对。”罗浮也出言劝阻道:“因为我们的缘故连累了你的战友们牺牲我心里也很过意不去,现在你就这样出去寻找巴图也不是个办法,不如这样,等拍卖会结束之后你就跟着我们的队伍一起上路,巴图在没有得到他想要的东西之前是不会轻易罢手的,他一定会在我们前进的路上继续找机会伏击我们,你跟着我们既能够找到巴图报仇,我们之间互相也有个照应,你看这样如何?”
火炮虽然头脑简单,但是并没有执拗到无可救药的地步,短暂的考虑过后火炮也认为这是到目前为止最好的方法,所以火炮气咻咻地回到房间里休息去了,尤兰达无奈地看着那个强壮的背影离开,只好重新坐到石凳上摆弄笼中的鸟儿。
“这些贪得无厌的长老真是恼人。”尤兰达看向鸟儿的神色间多有不满,可能是火炮的惨痛经历影响了她的心情,“不知道从哪里淘换来一只破鸟也要拿到我的拍卖会上来乱显摆,还好意思说什么要卖出一个高价,真不理解这些人都一大把年纪了还要钱做什么。”
凤铁涎着脸凑到尤兰达身边,只闻到尤兰达身上散发出的少女幽香直钻鼻孔。
凤铁笑嘻嘻地问尤兰达:“这么一只苍蝇般大小的鸟也能拿去拍卖吗,我看你们王国的长老会是不是穷疯了。”
尤兰达没好气地瞪了凤铁一眼:“在我眼里这只小鸟并不算什么稀奇的物事,但是如果把它拿到外围市场上出售的话恐怕也是万金难求的。”
“哦?这么大点的东西能有那么大的价值,你不会看我是从乡下来的土财主就故意糊弄我吧!”凤铁促狭地眨眨眼。
回想起初次见面时凤铁的一身古怪打扮,尤兰达禁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横了凤铁一眼,对凤铁和罗浮解释这只小鸟的来历。
“这只小鸟呢,就叫做鹦鹉兽,它产自哈特王国边缘的甜树林里。”
“相传那片甜树林曾经是精灵族的聚居地,有许多精灵在那里繁衍生息,倚靠林中出产的水果和甜美多汁的叶片为生,这种鸟类便是精灵们的宠物。”
“你们别小看了这只小鸟,它有着超绝的记忆力和模仿能力,而且体型细小不容易被别人所注意,如果训练得当的话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飞到任何一个地方去打探回你想知道的消息,不信你们试试。”
尤兰达小心翼翼地用鸟笼上插着的一根银针挑出塞在鹦鹉兽耳中的耳塞,和它交流起来。
“你好!”尤兰达拨弄着鹦鹉兽的羽毛。
“你好!”
一道甜美的声音从鹦鹉兽小小的身体中传出,跟尤兰达的声音一模一样。
凤铁和罗浮耸然动容,这小东西如果真的训练有素的话简直就是一个可以打进敌人核心内部的终极窃听器。现在已经见识过了这只鸟儿惟妙惟肖的模仿能力,如果它的记忆力真像尤兰达说的那么出众的话,简直可以说是无价之宝了。
就连这样稀有的物种在尤兰达眼里也仅仅是只配拿到外围市场上去出售的商品,那么不知道今晚要拿出来拍卖的物品会有多么的惊世骇俗。
凤铁也学着尤兰达的样子毛手毛脚地捅了捅鹦鹉兽的肚皮,一副不服输的欠扁表情:“切,我还以为是什么稀奇的动物呢,这东西在我们王国里的市场上有的是卖,不过我们那里可不叫做什么鹦鹉兽,我们叫它做八哥,都是拿回家做烧烤用的!”
“是这样吗?”尤兰达显然被凤铁给忽悠住了,用探寻的目光看向相对来说比较老实的罗浮,“罗浮将军,请您告诉我男爵阁下说的是真的吗?”
罗浮点点头:“当然,男爵阁下怎么会说谎呢,我们的王国里铺天盖地的都是这种鸟类,我也非常喜欢他们鲜美的味道,我曾经不止一次在梦里细细品味它们娇嫩的翅膀和多汁的软肉,我这样说会长您满意了吗?”
“我就知道!”尤兰达已经没有力气再和这个不着调的家伙生气了,这个脑袋不知道是用什么东西做成的英俊的小男爵真的很让人费解:按照自己得到的资料看来他分明是出生在火马王国的帝都里并且从小到大都在那里生活,根本没有任何只言片语提到他曾经出去游历过,但是父亲写来的信里却说他是来自师祖家乡的人,而且尤兰达曾经见过凤铁弹奏那把叫做吉他的古怪乐器,看他的手法如果不是对那间乐器十分熟悉的话根本不会弹奏出那样优美的旋律根据泰格的调查,凤铁出生在火马王国最好的铁匠家族,家境富裕且家族地位很高,凤铁也不负众望地成为了一个人人欲得而唾骂之的混蛋纨绔,但是他却突然间用通天火狱炸炉后留下的铁精打造出了一把轰动大陆的绝世神兵,并且卷入了火马王国高层见的一场大阴谋中扮演了十分重要的角色。
看起来那个眼高于顶的铁血将军罗浮在举动间也经常不经意地流露出对凤铁发自真心的尊敬,再联系到刚刚在街上凤铁站在火炮的身后教火炮说出的那一袭条理分明无懈可击的话,尤兰达越来越感觉到看不透凤铁这个人,对他的兴趣也越来越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