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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温暖

从没发现过,原来每一天都过的这么慢。星淑想让自己沉静个几天,等激昂而复杂的情绪平复过后再找子皓,到时候。自己一定可以比较冷静的看待两人的关系和感情。趁着这些时间,她也想找善希谈谈,找机会告诉她子皓喜欢的是自己。虽然很不好启口,但星淑觉得还是必须由自己亲自来说,显得有诚意。

但在她日复一日的上学、下课,及吃饭睡觉里,星淑觉得自己的情绪不但没有平复下来,反而更加的躁动。好像,非常、非常的想见他,但又很不安。

她想找善希,善希却刚好请了几天假,打到善希家里,也没人接听。若说旁人,还有可能是因为家族旅行而全家出门了,但善希的父母近年来的关系已经不是相敬如“冰”可以形容,简直就是水火不容的互相厌恶着,根本不可能突然间又变得这么好,也因此善希家里的情况,真是奇异到了几点。星淑相当担心,却只能空等着,等着善希跟她联络。

于是,一天又一天,将近一个礼拜了,她每天只能看着日出又日落,数着自己犹豫了几天,自己想念了他几天。数度拿起了电话,但是,就是不知道应该怎么对他说瞒。还是等对善希说过再决定吧!虽然善希一定不会对她怀着恨意,不过那时候她会比较踏实。

虽然极不想去上学,但又不能成天的请假或跷课,所以她勉为其难的去上课,在课堂上发呆,然后沉默的结束一天的上课,沉默的返家,也是如此的日复一日。

看着树梢顶苍凉如秋的夕阳余光,星淑悄悄叹了一口气。她漫无目的走,冷不防地,身后传来另一阵脚步声,跟着她行步的速率移动着。

是谁?星淑难掩心里的一份期待。

她慢慢回头,却看见了另一张久违的面孔,但不是她思念的。

“你好吗?好久不见。”史大伦有些尴尬的走近她身边,打招呼打得别别扭扭的。

“嗯!好久不见。”星淑看了看还背着书包,一副刚下课模样的地。应该不是巧遇,他是特地来等她的,她可以这么确定。

“有事吗?”她盯了他好一会,他仍然别扭的不出一声。星淑有些无奈,轻声探问。

“有些话想跟你谈,有空吗?”史大伦好像硬是吞下了药丸一样的勉强表情,嗫嗫嚅嚅的磨出一句话。

“有话就直说吧!”星淑自忖自己已是满怀心事,没有多余的心思来想他的事了。不管他是为何而来。

“这个……我们重来一次吧!过去的,我可以不在意,你也别去在意。”

史大伦撑得脸都红了。

她没听错吧!“重来?”

“嗯!虽然我们分手以后,有个女孩子,很纯真的女孩子,一直陪在我身边,但是,我还是很难忘记你。我想,这一次,捌门不要这么快就进展到亲热的地步,我会……慢一点,等你。”他一直想着她,没办法忘记。

“可是我另有喜欢的人了。”星淑不意外的在史大伦眼中看到一丝挫败与愤怒。他还是这么孤傲呀!容不得失败,可能也容不下她的飘荡吧!

“以前,我心里只有一个你。但是现在,我心里住了另一个人。虽然我跟他之间的关系还是那么的不确定。但我心里也只容得下他一个了,不管能不能和他在一起。”这话简直像是说给自己听的,星淑苦笑。

“是吗?那很抱歉。”史大伦生硬的道歉,僵直的转头。

星淑看了看他的背影,心里有些莫名的感觉,好像有些遗憾、一些不忍心,突然间他。“为什么你会回来问我?你以前不会这样做的,这种事,有违你的自尊,不是吗?”他是自尊心最强的人了,绝不容一丝一毫的贬低。今天,真是意外。

史大伦飘忽一笑,有点自嘲与凄凉。“我只是突然觉得,还想抱着你,所以就自己跑来了连我自己也有些后悔了。”说完,好像他不能容许自己再出现在这种狼狈的状况里,他疾步离开。

看着他离开,星淑不能否认自己有点难过。但,绝对不再是爱情了。因为,她脑子里始终只出现一张面容,令她相思而牵挂,却又不知所措。

星淑不知自己在何时回到了家,软软的摊在椅上,盯着电话,许久。

终于,她想起史大伦勉强来见她的脸,一笑。思念的情绪,有时候真是不可理喻。她想他,‘就听一下他的声音吧!

所以,她拨了他家里的电话。响了几声,切到电话答录机。她如愿以偿的听到他的声音了,但隔着机器的声音,好像那么遥远,难以相信这是实体。然后,她又拨了出版社的电话,希望他还在加班。

“周先生吗?他两天前请假回家了,说是家里有要事,可能会请一阵子。小姐是哪里找他呢?有要紧事,我可以帮你留言。”电话里接待小姐很亲切,星淑却一阵的心凉。

“喔!不必了,谢谢你。”她轻轻挂下电话,失落的感觉急涌上心头。

他请假了吗?为什么呢?为什么他不告诉她?是因为她在他心中份量是那么的轻吗?

星淑蜷坐在软椅上,感觉自己无比的虚弱,前所未有的寂寞与渺小。突然,她对自己很没信心。

在恍惚间,她又听见电话铃声。出于反射动作,她很快速的接起放在耳边屏住呼吸的倾听,希望听见那个熟悉丽温暖的声音,告诉她,他现在在南部家中,一阵子后就会回来等她的电话。

“睡美人吗?是我。”耳边却传来善希的声音,星淑立刻从美好的幻影里被唤醒。

“善希?你去哪里了?”星淑突然觉得自己的声音干涩而哑。

“我爸妈要离婚了,妈妈带我做最后一次的旅行,然后,要我选择跟谁。我只是跟你说一声,你别担心我了。还有啊!我祝福你跟周大哥,别在意我唷!就这样。”善希的声音听来也不快乐。而且不等星淑问清楚,她倏地挂掉了电话,像怕被问出什么一样。

星淑看着嘟嘟响的电话,迷蒙的心,忽然又蒙上了一层对善希的担心。

她是什么意思?突然放弃了周大哥。星淑不由得回想到那日善希与金南熙相会的情景,心里闷闷的。

深秋转眼而过,渐转入薄薄寒意的冬天,这时期的夜色来得很快,像墨汁一样瞬间泼下整个灯火琉璃的世界。子皓连着三个礼拜不见踪影,而星淑也无心再去他的公寓里。

三个礼拜来,她总会在深夜打通电话,听听他的留言,然后留下一串叹息。既不问他为什么不留声息的返家,也不问他为什么请假?只有一声叹息。

她无法克制自己的怀疑,也许,一切就这么结束了吧!在她刚刚以为要开始一段恋情时。如果那一****留下来听他说话,情况会不会不同呢?

爱情,原来也要与时机赌博呢!而她错过了,就算是后悔,也不能挽回吧!

星淑又是悠悠晃晃的回到家,心不在焉的吃饭、洗澡,早早的就窝到床上去。想借着睡眠来逃避思考这个问题,偏偏越是安静,她的脑筋就想得越起劲。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她始终睡不着。

就在烦恼时,她的睡房门被轻敲了两下,木门咿呀一声开了一缝,露出妈妈含笑而调皮的脸来。

“什么事?”

星淑看了下闹钟,这是妈妈写作的黄金时段,她从不在这时候离开书桌,今天很反常。星淑奇异的看向妈妈。

“跟你说说话,喝两杯小酒,好不好?”安金媛晃了晃手中的红酒瓶和两个晶莹的高脚杯。

星淑一笑点头,安金媛开心的打开门跑进房间,窝进星淑温暖的被窝里,与星淑挤在一起。

拔开木塞,倒了两杯晶莹红滟的酒液,两个母女轻轻干杯,相视一笑,对喝起来。

“啊!滋味真不错。”安金媛一脸陶醉。

“嗯!比我们情人节那天喝的还好。”星淑认真的品酒。

她们母女每个节日都一起吃饭:而且一定开酒。聊到兴致好时也喝。两人都喜欢母女对饮的感觉,觉得很温馨。

“有没有觉得很幸运,你有我这样一个妈妈,既教你喝酒、抽凉烟、跷课。还不管你上学的成绩,甚至朋友关系。还是,这样的母亲让你觉得很不幸?”安金媛帮星淑倒酒,慈爱的看着她今生唯一咱勺骄傲,这个宁静、聪慧又与众不同的女儿。

她自觉得教出这样的女儿,或者是薰陶出这样的女儿,实在比任何的成功都要来的有成就感。不过当然会有不同意的人,就是星淑古板的爸,不过没人理他。

“当然罗!哪来像你这么宝贝又很不像妈妈的妈妈呢!”星淑浅浅笑了,红滟的酒,晕红了她的双颊,像扑上了一片红霞,娇艳动人。

“你也一直是妈妈的骄傲呢!你这个一点也不像女儿的女儿。”

安金媛搂了搂她,两个像姐妹一样的母女窝在同一个枕头上亲昵的互相依偎。

“所以爸爸才受不了你呀!”星淑想起爸爸妈妈还未离婚时,两人都是为了这种小细节吵架,什么谁应该怎么做啦!妈妈没有个老婆的样子啦!

妈妈只要一生气就完全不理爸爸,任他咆哮、软求、冷眼相瞪,不理就是不理,把爸爸弄得不知怎么办才好,只能暴躁的抽烟。

“唷!那得先怪他了。我生平没碰过一个这么自负得过了头的人,老是以为自己了不起,老是说是女人就应该怎么样,自己的臭脾气才令人讨厌,还怪我脾气坏。”安金媛想起前夫的霸道、大男人与脾气暴躁,还有一肚子的气。

“你们好像不是为了这个离婚的吧?”星淑早已习惯了爸妈的小吵、大闹,知道这一切都是不碍事的。真正的问题,其实还是发生在“爱”这个字上头。

“我不能忍受用一半的心爱我的男人。不然,我宁愿不要。”安金媛一口喝光了酒杯中的红色汁液。

“唉!”星淑想想自己,不由得叹气。“嗯!现在我更了解妈妈说这句话时的感情了。”

“你跟你的小爱人也发生了这种问题?看你这几天魂都不知飞到哪里去,我就想,女儿一定是开始思春了。”

安金媛贼贼的斜睨女儿,星淑透过酒杯斜瞪妈妈一眼。

“我已经交过三个男朋友了,要说思春,早就开始了!你这个妈妈,竟然这时才发现,真是不嫌太晚吗?”

“那都不算,没有深切透骨的相思,怎么能够叫爱呢?充其量只是玩玩恋爱的游戏而已,现在让你茶饭不思的这个,才是你的第一个爱人。以前你就算是失恋了,被抛弃了,一样吃得好,睡得好,茶也煮得好喝。这次就不同了,你自己没喝到晚上你泡的那壶茶吗?真是,那能叫茶吗?我连闭着眼睛送进喉咙里了,都还咽不下去,简直是涩得不像话。女儿呀!你嗔的已经是连心带魂一起被人家勾走了,叫为娘的怎能不着急呢?是不是那个姓凌的?这小子请了好几天假,其他来收稿的人我没一个看得顺眼,你爸爸快急死了。”

话虽是这么说,安金媛脸上却一点也没有所谓的着急的表现,一迳的陶醉在葡萄美酒的美味里,星淑看她被酒迷得眼睛都微微的眯了起来,一阵会意的好笑。

“这时候你的第六感真灵。不过,平常就不灵光了。”

“唷!还用你说,妈妈闭着眼睛就知道了。你们之间的电流往来,已经不只一次了。我若还不知道,岂不是太迟钝,变成老痴呆了!”安金媛睁大了眼,好似女儿说了一件不可思议的笑话。

“妈妈喜欢他吗?看来好像跟他处得很好。”

“还不错啦!他是个不错的人呀!你跟他吵架啦?”

“没有,连口角都没有。好像是我太别扭。”星淑找不出适当的形容。

“小女孩别扭是天经地义的。这个小子都长这么大了。难道不体贴一下小女孩?他一定是没打过电话来哄你吧!这种笨男人,真是笨到水沟里了。平常看来还很伶俐,追女孩子就这么没用。看他大概不是真心真意的,星儿,甩了他。”安金媛拍拍床铺,说得斩钉截铁。

“什么甩呀?根本还没开始。”星淑睨了妈妈一眼,“那么妈妈不赞成我跟他来往吗?你听来好像很不满呀!”对于有一个经常说话激动的妈妈,星淑已经对这种强调式的宣言感到麻痹了,反正妈妈是不管事大事小,永远这么夸张。

“没有呀!谁反对了。安金媛一脸被冤枉的怪异。

星淑莫可奈何的叹气。她就知道!她向天花板白了一眼。

“那么你说那些话是什么用意呢?”

“安慰你嘛!让你气一气,然后才能恢复冷静,重新思考问题。”安金媛怨怪的看她一眼,好似她冤枉了她。

“我现在很冷静。”星淑大翻白眼。

“我只是要提醒你,一般而言,谈恋爱要不伤心是很难的,而且不流几次眼泪,又怎能体会爱情的甜蜜和美妙。不过,又不能太过伤心,眼泪落得太快太多。是很伤元气的。所以,妈妈这几天观察了你的爱情症状之后,今天来抚慰一下你的伤痛。顺便劝告你,要在情势安全时才能去爱,如果这段爱情太亏本,那就宁可不谈了。”

“怎么说?”星淑听着妈妈的恋爱学长篇大论,又是好笑,又是新奇。

妈妈果然不愧是谈过几次恋爱的,对爱情这么有“个人”风格的见解。

“恋爱虽然是女人的生命,但女人没有了恋爱,一样可以活得很潇洒,就像妈妈一样。只要保留着曾经陷在恋爱中的甜蜜记忆,这一辈子回忆时,就很够味了。谈恋爱,最重要还是要找到一个好对象,别找个像你爸爸那样的,就算恋爱失败了也只剩下对对方的一肚子鸟气,根本没有甜蜜的感觉。”安金媛说到最后,已经倾向愤世嫉俗了。

“你这一番话,真应该说给善希听。”星淑但笑。

“是吗?好。找个时间我来向她说说教。”安金媛恍然有所领悟的点头。

“妈妈,也许他后来又不爱我了。那么我趁着还没开始的时候离他远远的,会不会比较安全?”三个礼拜来的悬宕,而他又不知去向,星淑的心房除了犹豫还是犹豫。不过,她想妈妈是会鼓励她的。

“也许啦!”安金媛犹豫了下,迸出这句让星淑一股气全泄光的话。

“什么意思?又变成也许了!”星淑坐起来瞪她。

“哎唷!别这么凶嘛!”安金媛委屈的瞟她一眼。“这些都是假设嘛!不过我真的觉得小烨是个不错的男人,跟他谈个恋爱不错,可是如果发现要跟着他的问题太复杂时,还是闪人比较好,犯不着一起去趟浑水。妈妈会心疼的。”安金媛抱着心窝,一脸的心痛辛酸。

“这我知道。”星淑撇撒嘴,再躺下来。“可是说抽手就能抽手的吗?感情哪有这么简单?”她现在就觉得自己已经难以自拔了,感觉这么痛苦,居然还是喜欢着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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