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联赛的一战,易他们几个在校园里更加风云,几乎无人不晓,谈论我的人也多了不少,几乎走在哪里都会听到议论声,木倩一脸调侃地说:“墨墨,你成名人了耶,给我个签名啊,拿出去看能不能卖上价钱。”“你很缺钱吗?人名,名人有什么区别吗?”说实话我真不愿意当八卦女主角,天天被人各种YY,每天要多打好几十个喷嚏。
所以以前我是宅班族,现在我是超级宅班族,除了上学放学去厕所,我几乎都窝在教室里,幸好有金珏这个活宝,时不时讲个笑话排遣下无聊,刚刚他正讲到一只猪撞到树上,活活把自己撞死,明明是个低智商故事,却让我笑得停不下来。
正笑得“面目全非”,易走了进来,“你怎么过来了”还没出口就被他拽着胳膊拽出教室。
“出什么事了吗?”我止住笑一脸疑惑地问道。
“你刚刚冲他笑得很开心啊?”易面无表情地问道,更像是肯定句。
我一本正经地说道:“我可以冲你笑得更开心啊。”
他头上三道黑线飘过,明明吃味,但对着笑得“谄媚”的我硬是发作不出来。
“你妈妈是不是叫朱芷?”他语气有些压抑的焦躁。
“嗯,是,你怎么知道的?为什么突然间问这个?”
听到我肯定的回答,他表情猛地一沉,接着是一阵诡异的沉默,等了好久他才吐出了一句话,把我雷得外焦里嫩,差点一个趔趄倒下去。他说:“你妈和我爸要结婚了。”
这是什么节奏,原来我妈是和他爸共坠爱河......
我倒是没关系,因为我断送了一次妈妈的幸福,绝不会再干涉她的第二次幸福。只是易......他一直因为往事无法释怀,对后妈更是有一种敌视的情绪。对他而言“后妈”等同于伤害。而现在被放在那个位置上的是我的妈妈,我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又该说些什么安慰他躁郁的心......
正当我心里万分纠结的时候,忽然间头顶传来一阵轻笑:“不过想想这样也不错,我能和你同吃同睡了呢,白白妹妹~”还特意加重了“妹妹”的字眼,一阵无语抚额,我边嘴上说着“再调戏,拉出去枪毙五分钟。”边着恼地推开他。虽是都不着痕迹,我却知道只是嬉笑着故作轻松,他还是做出了妥协,为了我,和自己的执拗做出了妥协。
这样的他更让人心疼,向前跨了一步,手从他的手臂间穿过,紧紧地环住他的腰,靠在他胸前用只有我们俩能听到的声音说道:“易,谢谢你。也许你从前遍历荒漠,以后我不会舍你孤寂丛生。”
婚礼日期敲定在妈妈生日的时候,我还记得很久以前,久到也许只有我还记得——每到妈妈生日,爸爸都会在家里插满栀子花,我曾经问过妈妈为什么喜欢栀子花,她说因为和爸爸相遇在栀子花开的季节,爸爸说她的笑容和栀子花一般洁白。
插花的爸爸,温柔地笑着的妈妈,还有将两个人紧紧包围在里面的暖暖阳光,都在我心里。
今天我又见到了妈妈温柔的目光,可是焦点不再是我们共同爱着的那个人,我应该开心的不是吗,美丽的花园被调皮的小孩踩踏得面目全非,应该把它交给悉心照料它的花匠,也许有一天它才能忘记那个小孩的调皮,和自己曾经近乎低到尘埃里的躯干。
妈妈对面的叔叔不似爸爸的温文儒雅,也许她现在需要的是一个强壮的肩膀......也许她们彼此适合,但她面前这男人一定不似爸爸般爱她,因为她身边没了她最爱的栀子花......
“想什么呢?”面前伸过来一只骨骼分明的手,不知不觉婚礼已经进行了一半啊,转头看易,今天他很英俊,本该逃跑的日子却因为我来到这里.....虽然年纪小但是已经事故成熟地可以周旋在寒暄的人群中,微笑姿态都恰到好处,只有我知道,人群中的他早已把那个孤独的不爱笑的男孩丢到了最角落,撑出一个光鲜的门面。每次他对我笑的时候,我才能看到那双小鹿眼中真挚的喜悦。以致于后来别人问我最爱一个人的什么,我会说笑眼。
“没想什么,只是短兵相接的过去和现实让人有些伤感罢了。”
“那就不要想了,我们去走走吧,在这里待久了,会累。”易淡淡地说,牵我的手走出婚礼场地。
婚礼是在他家的花园里举行的,这里的地形他再熟悉不过,走走绕绕我们来到一棵大树下,本来以为只是一棵老树,没想到走过去竟然有一架秋千挡在树后。
疑惑地看了易一眼:“你家这么有童趣?”
微微一笑易缓缓说道:“这东西我从来不玩,特意为白白妹妹准备的。”
......
“易古奇,禁言三分钟。”
不理我有些恼怒的语调,他自顾自把我按到秋千上坐下,转到我身后,一只手放在秋千缆绳上,一只手放在我的肩膀上,问了声:“准备好了吗?”
等我嗯了一声就感受到他的力量从背后传来,高高地荡在空中,丝丝凉凉的小风让我舒服地闭上眼睛,又仿佛回到了傻乎乎的童年,每当我害怕地大叫时,那个温厚的声音总在身后响起:“小墨不怕,爸爸在后面接着呢。”
然后那一瞬间就不害怕了,因为爸爸在后面呢.....现在呢,爸爸不在了,可是易出现了,他也会说“白白掉下来有我接着呢。”
是何其不幸,又是何其幸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