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安洛的这个警告十分有效,第二天早上皇上下令释放扣押的百姓。不过,被威胁的皇上气得打了前来邀宠的蝶妃一巴掌,早朝后砸了御书房。楚安洛听依依禀告宫里的情况,神色淡淡。“若邪,你不回鲁国公府吗?”
“奴婢已经被老国公送给公主了,今后不管公主是否要奴婢,奴婢都是公主的人了。”若邪跪在地上,诚恳真挚的目光抬起,直视楚安洛的眼睛。
楚安洛看一眼依依,依依会意,二话不说对若邪出手,两个女子立刻在房间里打了起来,噼里啪啦瓷器打碎在地上,楚安洛恍若听不见只是静静地看着两人的招式,心里十分感谢外公给自己送来这么棒的姑娘。要知道,培养一名女子远远难于男子。不然为何到现在楚安洛的身边只有依依一名合格的暗卫。
最后以平局的方式结束。若邪心里知道那是依依给她留面子,对依依拱手坦诚道,“多谢依依姑娘手下留情。若邪甘拜下风。”依依点点头,退回去。这份不骄不躁,坦然自若的样子另楚安洛高看两眼。
“以后你就和依依一样作本公主的贴身侍女。”楚安洛表明态度,“以后你要换公主府的服饰。”
“谢长公主收留。”若邪马上进入状态,与依依一左一右立在楚安洛身边。两人都属于冷漠安静型的,这点倒是让楚安洛喜欢欣赏。躺了一上午,下午楚安洛换了一身湖碧色翠烟衫,撒花如意云烟裙,一头青丝随意披散下来。用过晚膳,楚安洛去书房练起书法来,写完后顺便画了一张寒梅卧雪图,清艳的梅花独自开在枝头,色彩深浅适度,远远望去仿佛可以嗅到梅的芳香。几片梅花随风翩翩落下,几片似落未落,还有几片扎在皑皑白雪中,露出半截花瓣,颇有几分俏皮少女的神韵。楚安洛歪歪头看了几眼,精致的细眉浅皱,重新沾了沾墨汁,挥笔纸上。片刻,那梅的气质360度完全转变,黑白浓淡间呈现的是万物凋零前极尽的奢靡。好像是孤独无依的死寂的琼楼玉宇上一盏灯火阑珊的烛火。依依在旁边磨墨,无意间瞥到画,立刻移开眼。
“哟?还有时间画画,本公子瞧瞧。”说着,风影踏步进来。红色的衣抉随着步伐翻飞,楚安洛一回头就见自信潇洒风流的少年走来,嘴角上扬,带着三分笑意。“你休息好了。”
“当然,你以为本公子和你一样弱?”风影不屑撇撇嘴,拿起笔,抽一张纸,细细描绘勾图,不一会儿功夫,两张地图画好了。
“这是华国边界和皇宫的地图”
“算你聪明。”风影大摇大摆出去,语气中带着小孩子被家长抓住做坏事的恼怒,“最近宫里的那位发现我的行踪,本公子要躲一躲。顺便给公主提个醒,明昱公子那里似乎知道了什么?”
这两日不知是否因为冬末的原因,天气格外阴冷,朔风整日里呼啸着。楚安洛即便穿着厚厚的棉衣,披着宽大的狐裘,也能感到身体的寒冷,犹如堕入冰冷的泉水里,血液流动得十分缓慢,似乎下一秒就要凝固了,连呼吸都困难。一个人躺在床上,楚安洛半垂这眼听着自己血液流动的声音,陷入昏迷。
再醒来时又是傍晚,冰冻三尺的雪已经融化,嘀嗒嘀嗒从房檐上滚下来,砸在同样冰冷的土地上。楚安洛眨眨眼,此时眼睫上小冰屑融化成水滑在脸上,湿湿凉凉,让楚安洛的精神微微一震,声音因长时间不说话染上几分嘶哑。“月儿,星儿?”
“公主,月儿,星儿休息去了。”依依,若邪依次走进来,将楚安洛扶起倚靠在玉枕上,“公主有何吩咐?”
“也没有什么……我昏迷几天了?明昱公子他如何?”楚安洛想起来那天风影说明昱大哥回来了。要知道是明昱自己放弃封为司马将军,请缨去边疆,若是私自回来可是违背圣旨,以他那皇叔的性子,说不定趁机夺了他的兵权,交给自己的心腹。
“五天。”依依如实回答。
“明昱公子呢?”
“他,明昱公子他很好。”依依低着头,不敢看那双眼,声音也跟着弱下去。
“依依,本公主不喜欢撒谎。说吧,若有下次,你可以离开了。”楚安洛轻轻地警告,端起若邪递来的热水,小饮一口。
“公主?!”依依咚的一声跪在地上,“属下不是有意欺骗您的。明昱,明昱公子一回京就进宫了,明老将军根本阻止不了。那天他请皇上收回承命,皇上不同意。明昱公子一气之下顶撞了皇上,皇上以抗旨不尊……的名义将公子收压大理寺。”
“不可能!”她那皇叔虽然想要兵权,但不至于因为这点小事而做文章,毕竟眀老将军手里也有不少兵权。他皇叔的胆子没那么大,起码现在还不敢暴露。
“那天,那天蝶妃娘娘去找皇上……在皇上面前骂了公主,说公主您心思歹毒,手段狠辣,设计杀了她的孩子。中了寒毒也是报应……明昱公子冲动……刺伤了蝶妃。”
“好了,我知道了。”楚安洛浅浅地笑了,眸子里没有一丝温度,几缕青丝垂在瘦小苍白的脸庞,无风而动,十分诡异,像是从地狱里走出的幽灵……笑得依依心里发慌,每次公主怒极反笑的时候都会死许多人。
“你去通知赵丞相和赵皇后说本公主同意他们的合作。”只一瞬间楚安洛回复正常,发布命令……
丞相府,此时气氛也欢快不到那里,空气中都弥漫着沉闷的气息,只听见隐隐的抱怨声和不耐烦的训斥声不断地从里面传出来。“老爷,凝儿她在冷宫里过得简直不是人过的日子,你想想办法啊!老爷……”一名身穿刻丝泥金银如意云纹锻裳的妇人一边擦眼泪,一边对眼前的男人说。
“说完了?说完就给我闭嘴。”
“老爷,你怎么能这样?凝儿她也是你的女儿啊?”
“要说还不是她自己蠢,被人陷害了。事情都已经过去两年了,证据都被皇上毁得一干二净。老夫能怎么办?”说起这件事赵丞相气不打一出来,当初自己冒着诛九族的风险带兵杀入皇宫,支持现在的皇帝上位,他到好,如今根基稳固就那赵家开刀。
“这件事等着……最起码凝儿现在没有生命危险。”赵丞相不耐烦地安慰一句。
皇上现在一心想立李家长女为后,现在重提就是只会让皇上越来越生气。
“老爷……”
“丞相,长公主府的人来了。”一名小厮趴在赵丞相耳边低语。“请那人到正厅里等着。”赵丞相脸色一会诧异一会了然。“扶夫人回房休息。”
“老爷……”丞相夫人收到警告的目光,不情愿地跟着丫鬟回房,低声啜泣不止,“我可怜的孩子啊。娘亲一定会劝你爹救你的……”
主厅
赵丞相见来者是一名年纪轻轻的女子,皱了皱眉头,声音不大带着不满的语气,“长公主只派你一人来?”
依依转过身,没有因赵丞相的无礼而生气,恭敬地弯腰行礼,“给丞相请安。公主的确只派我一人前来。”
“这边请。”赵丞相冷硬地伸出手,依依和赵丞相向一间密室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