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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大海捞针,北上归家

自从耿弇他们离开小村庄之后,就一路向南,打听着刘秀一行人的行踪,这才得知原来当夜来袭的不止王朗的三千大军,还有刘接的人马,刘秀一行人与他们经过了一番搏斗才得以脱身,而自此之后之后刘秀一行人的行踪却是一直没有消息。

“我想或许是因为王朗已经传檄各地捉拿大司马的原因吧,因此大司马一行人并不敢进郡县城池之类。”舞萝分析道。

舞萝说的没错,就是因为王朗已经传檄各地捉拿刘秀,所以刘秀一行人是连村镇都不敢进,只能一直在野外的小路上行走,吃饭也成了问题,饥一顿,饱一顿的,遭了大罪。

耿新听后点了点头,“我觉得异族女说的很有道理,不过这样一来,我们就很难打听到大司马他们的消息了。”

耿弇皱了皱眉头,他也赞成舞萝的看法,“若是如此,大司马他们应该十分危险,我们更是要快点找到大司马,与他们汇合才是。”

然而舞萝却是不赞同,“我们现在根本就不知道大司马一行人的行踪,只能像无头苍蝇一样乱找,这无异于大海捞针。”

“就算是大海捞针,我也要找到大司马,”耿弇神情坚定的说道:“我不能明知道大司马有危险而不管不顾。”

“你的伤都还没好全,还顾得了别人。”舞萝有些气急败坏。

耿弇看了舞萝一眼,说道:“我的伤已无大碍,还是先找到大司马要紧。”

“就算我们现在追上大司马了能有何用?我们只有三个人,根本不能改变大司马他们的处境,只能跟着大司马他们一起被追着跑罢了”舞萝反驳道。

耿弇沉默了,他知道舞萝说的没错,过了一会儿问道:“不知舞萝姑娘有什么高见?”

舞萝愣了一下,这些日子,每当耿弇叫她“舞萝姑娘”的时候,她的心都会微微有些抽痛,她真的想知道,她究竟是哪里做错了,但是又不敢开口问耿弇,只能默默的暗自失落。

耿弇见舞萝发愣,不禁皱了皱眉头,又叫了她一声:“舞萝姑娘?”

耿新见舞萝又因为一个称呼而失神,不禁的在心底微微的叹了口气,微微扯了扯她的衣服,提醒她回神了。

舞萝被耿新这么一提醒才从自己的思绪中出来,见着耿弇有些不悦的望着自己,想起他刚刚的问题,立马答道:“之前伯昭你不是向大司马提议回上谷发兵吗?我觉得此计可行,现下我们找不到大司马,想必王朗的人一时也未必能够找到,大司马他们暂时还是安全的,不如我们先回上谷,你回去劝你父亲与渔阳郡太守一同发兵,你们上谷与渔阳两郡骑兵,天下闻名,只要得这两郡相助,还怕他区区王朗不成,到时候我们再与大司马汇合,一同攻入邯郸。”

“我觉得异族女此计可行,”耿新说道:“只不过想要说服老爷,估计有些困难。”

耿弇也赞同了舞萝的提议,说道:“那就这样定了,父亲那边我会想办法的,事不宜迟,我们这就启程回上谷。”

于是三人也不再耽搁,一路马不停蹄的向北行去,由于之前在农舍杀害了二十多名衙役,也遭到了周围郡县的通缉,与前来追赶他们的官兵纠缠了几番才得以脱身,等他们回到上谷,已经是两个多月之后的事情了。

史书记载,更始二年(公元24年),耿弇在刘秀一行在人被王朗追捕、南下信都途中失散,北上归家。

“原来这里就是上谷啊~”舞萝感慨道。屹立在她眼前的是一道巍峨的城门,城门上书“上谷郡”几个苍穹大字,不禁让人生出一股“慷慨自古英雄色,甘洒热血与青春”的壮阔豪情。

“怎么样?我上谷看起来不错吧。”耿新摇头晃脑,与有荣焉的说道。

舞萝点了点头,“确实不错,我想也只有这样磅礴大气的地方,才能培养出天下闻名的骑兵来吧。”

舞萝说的没错,上谷郡始建于战国时期,约公元前283年,始设之际就是为了抵御东胡的侵扰,至今为止建立的两百多年间,一直都是中原地区与匈奴兴师对抗、往来折冲的最前沿,因此上谷郡兵力之强盛,军风之剽悍,中原内地的那些普通军队,完全无法与其匹敌。

“那是自然。”一听舞萝提起自家上谷郡的骑兵,耿新就是一脸骄傲。

“好了,我们赶紧进城吧,”耿弇抬头望了望天色,说道:“要是再耽搁,一会儿城门就要关了。”

“喏。”耿新答道。马上就要进城了,尽管他与耿弇再怎么亲如兄弟,耿弇还是上谷郡太守的大公子,而他只是个亲随,这规矩还是要讲的。

一走到城门处,守门的士兵们就认出了他们的大公子,立刻激动的叫道:“是大公子!”随即上前给耿弇见礼。

耿弇骑在马上看了二人一眼,颇有威严与风范,“不必多礼。”

“大公子你可算是回来了,”守门士兵甲说道:“您走了大概一个多月后,二公子每日都会来城门口巡视一番,一呆就是好几个时辰,就盼着大公子您早点回来呢。”

“对呀对呀,”守门士兵已也说道:“您走的这些日子,小的们都快被二公子那哀怨的小眼神给瞧怕了,这不今日都还来过呢,不过一个时辰前已经回去了。”

耿弇听他们二人提起自己的弟弟,无奈的摇了摇头,说道:“我知道了,这就回府。”说着便头也不回的进了城门,耿新与舞萝见此也赶紧跟上。

“大公子慢走。”两个守门的士兵在他们身后说道。哎,这大公子出去大半年了,总算是回来了,他们再也不用忍受二公子的骚扰了。

回府的路上,舞萝悄悄问耿新:“话说刚刚那两人说的二公子是什么意思啊?”

耿新看了看耿弇,确保耿弇听不见了之后才小声回答道:“这二公子,十分仰慕敬佩大公子,因此十分的黏大公子。”

舞萝点了点头,原来耿弇的弟弟是个“兄控中二病少年”呀,她懂了。听耿新这么一说,她还真有点想见见他呢。

穿过繁华有序的街道,三人骑马行走了一会儿就到了太守府,望着眼前的朱红大门,舞萝不由的感慨道,她男神真的是个颇具实力的官二代兼富二代啊,这太守府看样子也是够大。

守门的家丁远远的就见到耿弇回来了,身后还跟着着耿新与一名十分俊美的少年,于是立刻跑去通知了管家。

等耿弇一行人走到门前的时候,管家就带着两名家丁迎了上来,只见他四十岁左右的模样,看起来十分的精明干练,再仔细瞧他的眉眼,想必年轻的时候也是个美男子。

“大公子你可算是回来了。”管家说道,“夫人与二公子念叨你好久了。”

耿弇淡然的点了点头,叫了声“温伯”,然后翻身下马,耿新与舞萝随即也跟着从马上下来了。

这时候耿新却上前对着管家叫声了“父亲”,着实吓了舞萝一跳,她原来只猜测耿新是耿家的家生子,没想到他父亲就是耿家的管家。

耿弇望了耿新一眼,意在难道你没有告诉她吗?

耿新冲他摇了摇头。

管家耿温看了看自家公子与自家儿子挤眉弄眼的,一下子没有搞清楚状况。

耿弇见管家一幅疑惑的样子,咳嗽了两声对着舞萝介绍道:“这是我们太守府的大管家,名叫耿温,是耿新的父亲,我们平日里都叫他‘温伯’。”又对着耿温介绍道:“这位是我们在去朝见更始帝的路上遇见的舞萝姑娘。”

能让耿弇这个太守府大公子都叫一声“温伯”的大管家,看来这耿新的父亲在耿家人心中的地位也算是不低啊,舞萝如是想道。于是上前对耿温见了一礼,“舞萝见过温伯。”耿温赶忙将舞萝扶了起来,“舞萝姑娘真是折煞老奴了。”随即又开始上下打量了舞萝一眼,巴掌大的瓜子脸上有着女子中少见的一字眉,眼睛又大又圆,眼角处却显得有些尖细,灵动而不失魅惑,高挺的鼻梁,粉嫩的樱桃小嘴,虽然做男装打扮,但是耿温却在第一眼的时候就认出了她是女子。

而耿温身后的两个守门的家丁小城和小武却没有那么好的眼力了,有自家二公子那惨绝人寰的美貌在前,他们也只是以为舞萝是个长得有些女气的俊美公子哥罢了。听大公子介绍说对方是个女子,着实是吃了一惊。

耿弇又对着耿新说道:“耿新你和小城小武去将马牵到马棚里去,让人将它们喂饱,这一路奔波,它们也是遭了不少的罪。”

“喏。”耿新与小城小武答道。

小城小武上前来分别牵过耿弇与舞萝手中的马儿,想到刚刚大公子介绍这位舞萝乃是位女子,容貌又出众,不由的偷偷多看了几眼,猜测着大公子与这位姑娘的关系,毕竟这可是大公子第一次带女子回府。

虽然小城小武是偷偷瞧的,但舞萝的感觉何其敏锐,被二人看的有些不自在了。

耿温见两个小子一直不停的偷瞄人家姑娘家,不由得咳嗽了两声,提醒道:“还不赶紧把大公子他们的马牵下去。”

小城小武这才麻溜的牵着马往耿府的马厩去了,耿新也牵着马在他二人身后走着,不由得挥了两下拳头,两个臭小子,居然敢偷看异族女,找打。

耿温也看见了自家儿子的小动作,不由得在内心叹了口气,哎,他这个儿子也不知什么时候能像大公子一样稳重。

“大公子,咱们还是快快进府吧,不要站在门口了。”耿温对着耿弇说道。

耿弇点了点头,抬脚向耿府内走去,舞萝也赶紧抬脚跟上。

耿弇边进府边向耿温问道:“我回来的消息母亲知道了吗?”

耿温回答道:“刚刚小武向我报告的时候我就已经派人去通知夫人了,想必夫人此时已经在大厅里等着大公子了。”

耿弇点了点头,“如此甚好。”然后又想起了什么。对着耿温说道:“一会儿烦请温伯派人将客房打扫出来,给舞萝姑娘住。”

“老奴省得,一听小武说还有一位未曾见过的俊秀公子,老奴就知道大公子定是有客,已经派人去打扫了,不过之前以为是位公子,就没有讲究太多,一会儿我再吩咐下人们添置些女儿家的东西。”耿温回答道。

耿弇又点了点头,“温伯办事我放心。”

舞萝在身后一直听着主仆二人说话,显得有些拘谨。也是,这毕竟是她男神的家呢,而且听他们的意思是耿弇的母亲正在大厅里等着耿弇,她就更加紧张了,总有一种丑媳妇要见公婆的感觉啊。

耿温似是看出了舞萝的拘谨,安慰道:“舞萝姑娘不必紧张,把太守府当做自己的家一样就好。”

面对耿温的好意宽慰,舞萝回以礼貌的微笑,虽然只是简单的一句话,她的紧张感也算是消减了不少。

穿过一个小小的回廊,他们就走到了大厅门口,见大厅内并不算多么富丽堂皇,却也是奢华低调,简单大气,一名看起来三十多岁的妇人端坐在大厅的主位上,只见她身姿丰韵娉婷,气质端庄优雅,五官清丽,眉眼明艳动人,虽然眼角有一两条细纹,却也丝毫不影响她的美貌,年轻时也必定是倾国倾城,估计这就是耿弇的母亲了,难怪能生的出像男神这般英俊帅气的儿子来,舞萝如是想道。

她的身旁站着一位三十多岁的妇人,虽然没有她这样端庄大气,但也算是气质温婉,想必是耿弇母亲身边的管事嬷嬷,管事嬷嬷身后还站着两个十八九岁的丫鬟。

耿弇母亲的左手边的第二个位置,坐着一个容貌昳丽的少年,单论相貌来说,与舞萝不相上下,如果不是有着明显的喉结,舞萝一定会以为这也是个女扮男装的漂亮女子。

少年下面依次还坐着四个男子,年龄不等,有两个十六七岁的样子,还有一个十岁左右,剩下的一个看起来就较小了,大概只有四五岁的样子,这些都是耿弇的兄弟吧?在靠近门边还有两个小椅,坐着两位三十多岁的妇人,与上座的耿夫人气质相去甚远,舞萝想这两人应该就是耿弇父亲耿况的妾室了。

耿弇与舞萝刚一走进大厅,耿夫人就神情激动的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其余的人见耿夫人站起来了,也不敢再坐着,也都纷纷跟着站了起来。

耿弇快步迎了上去,轻声对耿夫人说道:“母亲,儿子回来了。”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耿府人拍了拍大儿子的手说道:“你这一出去就是大半年,也不给家里捎个信,害得我是日夜担心。你要是再不回来,怕是有些人,就要对你父亲说你已经死在外面了。”

那名容貌昳丽的少年这时也开口说道:“可不是么?有些人啊,就是巴不得大哥你再也回不来了。”这位外貌出众的少年就是与耿弇一母同胞的耿家二公子耿舒。

“是儿子不好,让母亲担心了。”耿弇面带歉意的对耿夫人说道,随即用阴蛰的目光扫视了两位妾室一眼。

耿况的两位妾室立马心虚的低下头,不敢与其对视。

“母亲放心好了,就算是我哪一天不慎死在了外面,也还有二弟不是,有些人的如意算盘,怕也不是那么好打的!”耿弇冷声说道。

耿夫人立马虎着脸对耿弇说道:“说什么呢!什么死不死的,多不吉利。”

耿弇见母亲生气了,立马陪着小心,“母亲不要生气,是儿子说错话了。”

耿夫人脸色这才好了一些。

“好了,你这一路必定也是十分的辛苦,看你,都瘦了这许多,赶紧下去休息吧,一会儿我让人去叫你用晚膳,让母亲好好为你接风洗尘。”

“喏。”耿弇答道,随即又想起了什么似的,指着身侧的舞萝对着耿夫人说道:“母亲,这位是舞萝姑娘,是儿子在北上路途中遇见的,之后同在大司马刘秀麾下做事。”

“同在大司马手下做事?这哪有女人同男人一同做事的道理,怕不是大公子在外面找的小情人吧?”妾室梅姨娘阴阳怪气的说道。耿况的两个妾室,一个叫做江玉梅,一个叫做藿香,平日里大家都称呼她们为梅姨娘和香姨娘。

耿弇听后皱了皱眉头,耿夫人的面色也有些不好,斥责道:“当着客人的面竟然污言秽语,赶紧给我下去,闭门五日,别出来丢人现眼了。”

“我说的本来就是……”梅姨娘还想再争辩,却是三公子耿国给打断了,这耿国就是梅姨娘所出。

“梅姨娘!该听母亲的话才是。”耿国说道。

梅姨娘见自己的儿子都发话了,知道自己也讨不了什么好了,万一与耿夫人起了争执,被她一状告到耿况那里,不仅她要落个不敬嫡妻的罪名,于她的两个儿子,那也是大大的不利的,于是不情不愿的下去了。

“都是梅姨娘不懂事,还望母亲不要怪罪才是。”耿国对着耿夫人说道。

耿夫人作为一家主母,也不好表现的太过苛责,于是向耿国挥了挥手,表示自己并不在意。然后略带歉意的对着舞萝微微一笑,说道:“让舞萝姑娘见笑了。”既不亲近也不疏远。

“哪里。”舞萝也表示理解的一笑。看来这太守府的后院也不甚太平啊,果然是有女人的地方就有战争,特别是当同一个男人拥有很多个女人的时候。想到这里她望了望耿弇,不知道她的男神以后会不会也像他的父亲一样,三妻四妾呢?不禁有些担忧起来。

耿夫人将舞萝的小动作看在眼里,虽然说她刚刚斥责了梅姨娘,但是其实她心里也是存着疑问的,要说眼前这女子与自己的儿子之间什么都没有,她是不相信的,她的儿子她是了解的,绝对不可能随随便便就将一个女子往家里带。想到这里,她将管家叫到身边,说道:“去将舞萝姑娘的住处安排一下。”

管家回答道:“已经安排在东厢房,大公子之前也吩咐过了,就差添置些女儿家的物品了。”

耿夫人点了点头,看来大儿子对这女子还颇为上心,然后对着身后的管事嬷嬷说道:“娉婷,你将舞萝姑娘带下去休息,然后找个伶俐点的丫头过去伺候。”

管事嬷嬷娉婷对着耿夫人道了声:“喏。”然后又对舞萝说道:“舞萝姑娘,请跟奴婢来。”

舞萝对着耿夫人见礼之后就跟着管事嬷嬷下去了。

耿弇也对着耿夫人说道:“那儿子也下去休息了。”

耿夫人点了点头,“去吧。”

耿舒见自己大哥要走了,也立马说道:“母亲,儿子也回房去了。”耿舒与耿弇同属嫡子,因为都还没有成家,因此暂时还是住在一个院子里。

耿夫人同样点了点头,然后又嘱咐道:“你大哥才刚回来,让他好好休息,不允许去他房里闹腾。”

耿舒吐了吐舌头,“知道了知道了。”然后扯着耿弇的袖子说道:“大哥,咱们快回院子里去吧。”

耿弇也拿自己这个幼稚的弟弟没法,只好任他拉着自己走了。

耿夫人看着耿舒的背影不住的叹了口气,知道这小儿子又将自己的话当做耳边风了。见自己两个儿子都走了,耿夫人也挥了挥手让其他人下去,“你们也都回自己院子去吧。”然后带着两个大丫鬟离开了。

“喏。”香姨娘与四位庶子听耿夫人都发话了,等着耿夫人离开以后,也就各自散去了,刚刚还十分热闹的大厅一下子就变得有些冷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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