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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苏半夏开了机,抓过一包蔬菜苏打饼干就往嘴巴里塞,直到电脑里自动跳出的对话窗口,满口干酥香脆的苏打饼干就这样直接呛了出来。双眼死死地瞪着电脑显示器,直到双手不自觉地死掐住那包苏打,零碎的饼干渣落了满满一键盘,一个人的寝室只剩下苏半夏手中塑料包装的悉悉索索。

直到很久后,苏半夏才奋力吞下口中的饼干碎,干干地划过喉咙,疼得厉害。苏半夏楞了一下,直接拧掉电源开关就跑出寝室,甩门的声音震得巨响,甚至隐隐传来别寝室的不满抱怨声。

“苏,你去哪里?”楼梯转角的地方,周末正踩着白板球鞋,一蹦一跳地往上走,却没想到遇到旋风一般往下冲的苏半夏,直觉地就喊了出来。

只是苏半夏眼里哪里还容得下一个小小的周末,胸口一口气卡得苏半夏甚至发不出一个单音节字母,周末只来得及瞧见一张隐隐发白的脸以及匆忙逃逸的背影……

直到站在了寝室楼下的花园里,苏半夏才慢下了步子,按照刚才那往下冲不要命般的速度,苏半夏现在想起隐隐发了一层冷汗,只是现在苏半夏只希望有一把刀能把心口那阵叫人纠结的疼给剜去,于是撒开步子,苏半夏直冲着建筑园跑去。

许是瞎猫撞上了死耗子,彼时措措正在专教里绘图,才一转身,就被苏半夏给抱了个满怀,满满一碟子的染料就这样撒在刚绘了一半的画上,两个人身上也都撒上不少。

措措还没来得及抱怨一下苏半夏突然的热情,就察觉到有些不对。也顾不得双手的颜色,跟着环上苏半夏的腰,轻轻地说了句,“没事了……”

就那么轻柔的一句话,苏半夏所有郁闷在眼眶里的苦涩如同开闸的洪水,打湿了措措的头颈,当温热的液体渗透措措的薄衫,触在措措肩膀上的肤的时候,措措才意识到,那个一直站在自己身边,笑得欢畅的苏半夏不见了,因为,她哭了……

“措措……措措……”

“措措……”

“措措……”

……

措措心底隐隐有着焦虑,只是苏除了不断喊自己的名字,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措措知道,肯定是跟沈煜有关。明明是个利落洒脱的女孩子,为什么就这么想不通,一头扎进了一段称不上爱情的感情里么?措措总觉得,苏对于沈煜来讲,并非那种爱情。

“苏半夏,你跟我讲清楚,到底是怎么了?”

周末扶着专教的门口,喘匀了气吼了出来,刚才楼梯口见着苏就觉得这个女人不对劲,结果自己跟着下来,却没只看见苏用着不要命的方式“逃窜”,正想好好教育下的时候,周末才发现措措对着自己露出无奈而心疼的表情。愣了愣,周末才后知后觉地听到苏半夏的哭声。

“苏?”周末从来不曾见过苏哭成这样,耸动着的肩膀,即使没有看到前面,周末也能从周围浮绕出来的悲哀里面感知一二。

措措就这样温柔却坚决地环着苏,而周末靠着一张画桌,也不再说话,垂着头,不看苏也不看周末,只对着灯光下面自己的脚尖。

“我想喝酒,好不好?”当苏半夏从措措的颈窝子里钻出来的时候,措措和周末都愣了一下,红皱着鼻子,眼睛鼓鼓地像只青蛙的人,确实是苏半夏同学吗?

“苏……”周末犹豫了一下,苏半夏却没等周末继续问出来,就拽住周末的袖子,“周末请我喝酒,好不好?”

周末只能死死地盯着苏半夏瞧,这边措措却是稍微整理了下狼狈不堪的现场,“走吧,去小店里拿上三瓶,就苏那德行,也喝不了你多少。”

三个女生,一人一瓶雪花,苏半夏还颇为豪迈地朝着学校的小河喊话,一旁周末与措措却是忍不住翻了白眼,才几度的酒,值得用这样荆轲般的气势来对待吗?

“苏半夏是个好孩子!!!”所以,苏半夏,今晚之后,你就彻底地解放了,爱与不爱再也不会纠缠着你,沈煜也只是一个普通的高中同学,从今往后,你啃你的英国七成熟的牛扒,我嚼我的掉渣烧饼。从此楚河汉界,泾渭分明,闯关者,死!!

抓过半瓶清凉的啤酒,苏半夏一口气,忍着嘴巴里面的苦,愣是把啤酒都给灌了下去,小肚子一下子就撑了出来,那上回请凌彦还有周末吃饭的时候,点了好几瓶的酒啊,咋没见他们两个撑出肚子来,自己头一回喝咋就成怀胎三月了?

很迟的时候,周末与措措才把苏半夏从小河边死拉回寝室,却没想到苏半夏理智抗争不了肉体被酒精度的污染,一路上竟然软倒了双腿不下七次。周末与措措只能又好气又好笑地扶着苏半夏,一路上就这样拖了回来。

苏半夏以为酒精过敏的自己可以在一瓶啤酒下就倒,只可惜,越是这样所以为的偏偏就越是清醒,苏半夏知道现在时间很晚了,措措要是再不回去就赶不回寝室门禁的时间,所以在路口的时候,苏半夏就停了下来,“措措,我没事,周末扶着我呢,你……回吧。”整个身子挂在周末身上,苏半夏还做了一个颇有老佛爷威仪的姿势,一旁周末撇了撇嘴,转过头冲着周末说:“也是,你回去吧,一个苏半夏,又不是苏全夏,我能摆平的。”

周末想叮嘱什么的,不过终究还是没有说出来,有的时候,发泄出去了才是好事,如同那些年苏所做的那样,要哭就随着自己哭,要闹也随着自己闹,最多就是骂自己的死脑子,只希望苏能好好的。

拐过身子,周末就扶着苏半夏往女生宿舍楼走去,步子虽慢却稳妥了不少,“周末,你是不是要问我为什么?”苏半夏的话和着酒气喷到周末的脸上,竟然熏红了周末的脸颊。苏半夏像是突然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径自咯咯地乐了起来。

周末甩了甩胳膊,忍住要戳苏半夏脑门的冲动,现在她步伐还不稳,想想还是隐忍作罢,“我知道你高兴说出来,但是请你相信我们,你疼我们,我们都知道,但是也请你在难受的时候告诉我们,让我们一起去担你的委屈,不然还叫什么朋友?”

周末的口气一下子很严肃,苏半夏好不容易止住的泪又开始蔓延起来,回手反抱住周末。“就一下,让我靠一下,好累。”太久的伪装,只让苏半夏身心疲乏,需要一个温暖的地方,靠一靠,歇一歇。

“你要靠我一直给你靠。”周末嘟着嘴巴,揉了揉苏的头发,“我周末从来不是那么小气的人。”

“周末,我晚上遇上严子美那座化石了……”

“嗯……”

“他让我问你好,我气不过,可惜说不过他,嘴巴真毒。”

“嗯,然后呢?”

“我就回寝室上网了……”

“嗯?”

“结果跳出沈煜的留言——他有女朋友了,问我漂亮不漂亮……”

“……”

“周末,从现在起,我们都忘掉沈煜还有化石,好不好?”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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