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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显身

丑娘本是魔族,因与一个人类私自成婚,犯了人魔两族的大忌。李狗蛋的父亲也因为此事被人魔两族联合处死,丑娘为了保住肚子里的孩子,偷偷跑到这偏僻的蛮禹山下,生下了李狗蛋。

李狗蛋天生就带有魔族的气息和人类的气息,丑娘为了保护他在人类的世界生存下来,在他出生的时候将他身上的魔族气息封印住,以免被人发现踪迹。哪知李狗蛋体内的魔气每天都在生长,等到李狗蛋十岁,魔气充裕的几乎已经到了可以突破封印的地步。

倒是李狗蛋每天的生活平平淡淡,没有什么外界的刺激,便不会爆发。今天好巧不巧,村长和赵桂芬刺激了他一番,将他隐藏在内心深处的魔族性格激发了出来,带动封印了十年的魔气一起爆发了。

。。

丑娘越跑越觉得这气息十分熟悉,抬头看着黑气弥漫的位置,飞奔到了议事广场中。只见场中一少年红发翻飞,周身黑气涌动,明明很熟悉的气息,却是一副陌生的脸孔。周围村民远远的围着,不敢靠近那少年。

王二丫撕心裂肺的哭声传过来,丑娘定睛一看,看到赵桂芬躺在地上,胸口插着一根木棍,怕是已经死了。她大吃一惊,在人群后面躲着,细细打量起那个红发少年来。

只见那少年正看着哭泣的王二丫发愣,呢喃道:“怎么?怎么回事,你怎的哭了,为什么?”

不知是谁惊叫了一声,村民们看见了丑娘,纷纷惊恐的退后,都担心李狗蛋已经变成妖怪了,保不准他母亲也是一个妖怪。村民们这一退后,就将丑娘暴露在了李狗蛋面前。原本丑娘还打算暗中看一看,此时也不行了。

李狗蛋注意到人群骚动,抬头一看,见是丑娘,眼中一呆,说道:“娘?”

天空中忽然传来一声大喝:“妖孽,怎敢在蛮禹山下放肆!”几名道士从天而降,为首的正是离去的中年道道人,他刚一落地,便抽出长剑,剑指李狗蛋,喝道:“真当灵鹫派无人不成!”他看到这漫天的魔气,觉得对方肯定是个高手,不敢真的动手,是以先摆出灵鹫派的名头想唬住李狗蛋。

此时李狗蛋体内魔气爆发过后,身体的气势正在慢慢下滑,他听到那中年道人说话,嘿嘿一笑,却是没有理会,而是脸向丑娘,古怪的说道:“娘,你可认识我?”

丑娘一愣,再仔细辨认李狗蛋,发现他的脸逐渐开始变化,越来越像自己的儿子,不禁惊道:“是你!狗蛋!”

李狗蛋忽然怨恨的看了丑娘一眼,天地间的魔气翻滚不已,骤然间尽数收回,回到李狗蛋的体内。魔气爆发后,他体内的已经所剩无几,此时那封印又起了作用,将魔气重新禁锢了起来。

那中年道人见天地间的魔气忽然全部进入到面前少年的身体之内,而那少年的英俊面庞一下变得丑陋无比,心下不禁暗自称奇。但那少年周身气势一退,他就感知到了,当机立断,挺剑便刺。面对这个十岁的少年,他这一刺竟是用尽了全力。

一道道金色真气从道长手心传入长剑,震得青色长剑嗡嗡作响,片刻之间,锋利的剑气就已笼罩李狗蛋周身。李狗蛋身上魔气刚消,此时神智头脑迷迷糊糊,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眼见那道人就要将李狗蛋刺杀于剑下,一直凝神观看的丑娘急声长啸:“住手!”

这一啸声未止,她的身体自胸口疯狂喷发出一团团浓郁的黑气,笼罩住了她,脚步甫移,已冲到这道长面前。

村民们从未见过丑娘的与谁有过矛盾动过手。却见此时的丑娘身上忽然爆发出大团黑气,身体像箭似地冲向了道人。这黑气,和李狗蛋刚才展现出的一模一样。村民们一片哗然,心想这丑娘果然是妖怪。

轰!黑气与剑气相撞。

漫天的尘土,渐渐散开,丑娘左手抱着李狗蛋,右手掌心伸向前方,静静的站在那里。而中年道人则口喷鲜血,退后数步后,用剑支地才撑住身体。

那道人大吃一惊,摆手拒绝了身后想要搀扶他的师弟,面色阴沉道:“竟又是一个魔族。”

丑娘此时却是有苦说不出,自己苦苦隐藏了十年,终于,今天还是显了真身。她此时浑身上下环绕着黑气,红发飞舞,朦胧的黑气之中,丑陋狰狞的脸庞渐渐变得清秀美丽。

中年道人拂了拂袖袍,意识到自己可能不是面前这个魔族的对手,于是紧紧盯着丑娘道:“你用魔族的封印之术暗自潜藏在我灵鹫派山下,有何用意?”手却是转向背后,悄悄打了个手势。

身后几个道人见到手势,面露惊恐之色,赶紧从包袱之中取出一只金色小球,一抛升天,小球在天空之中炸开,色彩斑斓绚丽,久久不散。这是灵鹫派独有的求援信号,一旦触发,数里之外仍可瞧见,更何况灵鹫派就在山上。几名道人见道行最高的师兄一招就败在了这魔族手中,更是要求发出求救信号,心下诧异惊恐,都不自禁的紧紧盯着丑娘看了起来。

丑娘内心此刻慢慢平复下去,看到这金色小球一飞冲天,大约知道了这群道士的用意,想来事情已经没有周旋余地。于是一只手搂着李狗蛋,一只手指着那中年道人,道:“灵鹫派...哼,我记得,当年你们掌门,也曾参与过追杀我丈夫。”

那中年道人一呆,望着丑娘,仔细辨认了半天,突然想起一事,看着丑娘,满脸不相信地道:“你......难道你是......”

丑娘周身的黑气减退,变的秀丽的脸庞逐渐清晰起来,淡淡地道:“没错。我就是那个你们人人都想杀死的,水,三,娘。”

中年道人脸色大变,道:“是你!你...你竟然在...”话还没说完,手一招,对身后几名道士说道:“快走!”随即掐一个决,青色长剑剑体扩张,他率先踏了上去,随后拉着几个师弟,一齐向山上飞去。

水三娘并没有阻拦他们,只是抬头看着几人变得模糊的背影,低低叹气。她隐藏了十年,还是在此刻显露了真身,这一刻,不管刻意与否,所有的努力,都前功尽弃。她低下头看着李狗蛋,喃喃道:“这莫非就是你的命么?”李狗蛋却是懵然不语。

一众村民起初见道人们从天而降,还以为事情终于能够解决,却没想到这几个道士连话都没有多说就跑了,不由得一阵轰乱,四散而逃。

不一会儿,议事广场内就只剩下李狗蛋和丑娘,以及地上哭泣的王二丫和她娘。

因为魔气刚消,此时的天空中聚集了数只乌鸦飞来飞去。蛮禹山的金属性灵气重新靠拢过来,越拢越多,凝聚成了几朵乌云,乌云之中阵阵闷雷响动,不多时,下起了细细的雨丝。

丑娘转头看着王二丫,低叹一声,走过去轻轻抚摸着王二丫因为啜泣而一耸一耸的肩膀。良久,才默默地走开。王二丫哭的眼睛浮肿,半晌,爬在母亲的尸体上昏昏沉沉睡去。

李狗蛋半昏半醒,任由丑娘带着离开了。

蛮禹山顶,灵鹫派内,归元殿中央,一花白胡须老者端坐椅上,正是灵鹫派掌门司徒允。

那从山下归来的中年道人在大殿上说了事情的经过,引起殿内一片哗然。有些老年弟子知道水三娘,还不怎么奇怪,但那些年轻弟子们都纷纷交头接耳,能让这大师兄发出求援信号的魔族,不简单啊。

司徒允听到那中年道人的叙述,心下也是暗自吃惊。水三娘和她的丈夫,本是一人一魔,两相交合,犯了天下的大忌,当时人魔两族唯恐这夫妻俩生出什么天地不容的**怪物来,故而定要除之以绝后患。水三娘的丈夫道法精深,两族派出众多好手,才将他击杀,但他临终之时,自爆身体,掩护了水三娘逃跑。自此一转十年,再没见过水三娘的身影,岂知今日却在蛮禹山下出现。

司徒允曾经参与过追杀水三娘的丈夫,深知水三娘的实力也不容小觑,心下不由得惴惴不安,只是他身为一派掌门,不能表现的太过懦弱,且继而又想,门派里这么多人,还会怕她一个魔族不成,于是挺直了身子,淡定吩咐道:“大家不要惊慌,平章,你派几个人快去其他几个门派通告一声,说当年的魔女已经找到,就在蛮禹山下,让他们速速派人来支援。其余人,留在门派内,守护好山门,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下山!”他此刻不敢下山直接去找水三娘,只安排了人守在门派周围。

那中年道人应了一声,退下去安排了。司徒允轻轻捻着胡须,闭上了眼睛。不到片刻,他的身上闪烁出微微的金色光芒,衬的他脸色平静安详,表明他已经进入修炼,殿中众多弟子也悄然退了下去。

随后两天之内,不断有各类修真人士或御剑,或御兽而来。一时间,归元殿内熙熙攘攘,群仙毕至。

这些修真人士有的是本就与灵鹫派交好的,受到邀请而来。有的是对水三娘存有好奇之心,想过来见识一下这个叛逆的魔族魔种。是以蛮禹山周围各大门派与散修都派遣了人过来。

群仙之中有年长的,或是各派掌门长老,或是散仙游侠,都自恃身份坐在殿内谈话,言语间却都离不开魔女水三娘。而各派中有年轻的弟子,大多不知道水三娘的事迹,他们是被门派放出来下山历练的,好不容易出来一次,自然四处交朋友,结伴在这灵鹫派内观赏游玩。

灵鹫派从来没聚集过这么多人,本门弟子们见自己门派的人脉竟然这么广泛,不自觉的感到脸上有光,所以接见招待方面更加殷勤,想展示一下自己大门派的风范。

座下群仙见灵鹫派内的弟子各个满面红光,笑容满面,都觉得十分奇怪。群仙来了两天,不见水三娘的影子,却只在这归元殿之中谈天休息,心下都有些疑惑,但人家招待周到,也不好意思说什么。

其实司徒允早就派人下山寻找水三娘了,可是将山下的村子翻了遍,也没有见到这魔女的踪迹。他心中暗自焦急,寻思着这魔女可能逃跑了吧,不由得后悔当初没立即将那魔女留下来。于是一方面让人再加大搜寻范围,另一方面在这归元殿内好吃好喝的招待众位仙人。

此刻正好到了用饭时间,整座归元大殿内坐满了仙人,几乎没有空地。大殿被众人身上散发的金灵气息所笼罩着,墙体内也充斥着淡金色光芒,远远看去,整个归元殿霞光直冲天际,气势逼人。随着群仙谈笑风生,觥筹交错,雄伟辉煌的殿宇似乎都在震动着。山上凡是有动物不小心跑到大殿附近时,皆尽被殿内的气势所震慑,匍匐在地瑟瑟发抖。

忽然,几只乌鸦扇着翅膀自山下飞来,却仿佛对这股气势视而不见,兀自飞近盘旋于屋顶,呀呀而鸣。

远处,一道清影缓缓飘至,在这大殿边檐坐下。此人一袭绿萝长裙,手持一支璧色玉箫,轻风吹起她鬓角的柔发,更显得面容清丽绝伦。她双手微抬,在屋顶之上,施施然吹起了小曲,一丝丝黑气,逐渐她的身旁出现缭绕起来。

殿内众人皆讶然站起,司徒允捋直了胡须,惊道:“水三娘!”

飞檐上的女子正是水三娘,她腰肢一摆,轻轻落地,眉眼间水波莹莹,微笑道:”司徒老儿,今日,屠你满门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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