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恶心好恶心
“要醒？”王定界心里一紧，立刻紧走了两步，解开了汗衫最底下的两个纽扣，手上垫着衣服下摆调整了调整压在江医生头上的背包，又按了按，确认没有露出眼睛，也不影响呼吸，再次按了一下，又小心擦了擦之前提溜的地方，抹去了不知是否存在的痕迹，吐出一口长气。
鹅卵石穿越了似的了无痕迹。
厕所光溜溜的同江医生家的客厅卧室一样的整齐干净，一块碎石也没有。
江医生躺在踏石后，脑袋差点磕到前屋的后墙，一条腿蜷缩在踏石上一动不动，另一条伸进了茅坑，裤腿上溅满了星星点点的黄汤和颗粒。几只歇息在上面的绿头苍蝇忽然惊起，在光圈里嗡嗡的飞。
掉进粪坑的大腿忽然又一次轻微的抽动了，想动又动不了的感觉。或许是姿势不正，压迫了神经，本能的要调整肌肉。是整体的动，全腿在动，不是小块肌肉的抽动。似乎要苏醒了。
大腿掉进了粪坑里多半截，整个小腿连膝盖也没在踏石下，一群一群的苍蝇在光圈里围着腿乱飞。
臭味已经不很明显，最紧张时连臭味也闻不到了，现在嗅到了，也已习惯，不觉得多么难受，可是屎尿尿的大腿看得让他恶心。
可是王定界还是没忍住好奇，或者是幸灾乐祸，他弯着要，探头往粪坑里瞄了一眼，似乎想看看插进屎尿里的小腿恶心的模样。
就这一眼，立刻让王定界险些趴到踏石上。他有点激动，心里疯狂地连连狂喊“幸运，幸运！幸运死啦！我爱你我的幸运女神，我的的幸运女神我爱你，爱死你。”激动得脸都通红通红的啦。一贯给他白眼的女神似乎是有些回心转意，悄悄的在帮忙，帮助他消灭要命的指纹痕迹，即使王定界没有回来消灭赃证，后果似乎也不会太差。
找了一圈的鹅卵石就扎在粪坑里，还露着那么一公分在外面招摇，王定界觉得那分明是在邀功，无比的招摇，可是招摇的可爱，招摇的让人受不了。
鹅卵石差点给屎尿完全淹没，紧靠着插进屎尿里的半截小腿。只要小腿一动，留有证据的鹅卵石一定会彻底的沉没进黏糊糊臭烘烘的屎尿堆里，什么指纹，气息统统见鬼。
现在就得去！
王定界伸出手，连衣襟也没垫，他怕污了自己的衣服，光着手提着粘了黄汤的医生大腿。
“乃乃个求！小腿还真重。”王定界嘴里咒骂着，一只手吃力地拉高那条腿，边拉边抖动了两下，好让鹅卵石沉下去。
鹅卵石在不断的晃动里一点一点沉下去，一点都看不到后，王定界猛然松开手掌。
小腿溅起一团屎尿颗粒，惊起更多的苍蝇，嘤嗡嗡着乱飞。
王定界恶心的转过身，顺势在手摸过的地方踩了一脚，抹和两下，毁去可能存在的指纹。王定界觉得“维护局”破案就凭指纹、脚印和上手段。而厕所这样的地方，脚印是不用顾忌的。
大腿的活动调动了江医生潜在的生机，他手张开了四处乱摸，想要弄出点动静或者找个依凭。
王定界管不了许多，江医生不死就好，至于落个什么残疾，赚回了多少屈辱，他求之不得。甚至还是报复性的把江医生搭在踏石上的另外一条腿踢进了粪坑。腿掉下去，带动江医生的身体扭动了一下。
两条腿罗在里面，出来都费劲。
满脸报复得逞的神色，得意洋洋。
一想到江医生两腿屎尿滴答的回家，王定界蹲在村边的不太远的玉米地里强忍着没嘿嘿傻笑。
地里很咬，蚊虫一团一团的拥护在周围，嗡嗡地绕着脑袋转圈，腿上屁股上有多少群蚊子在转，他也听不到，围绕耳朵的已经够吵，他还要凝神仔细听坟地里的动静。跟踪可不是一般人能干的活儿。
的确不容易，刚蹲玉米地里短短一会儿，两口烟的功夫，立刻体悟了什么叫蚁多咬死象，蚊多咬死人。就一会会儿，腿上脚上疙瘩成群，整条腿都奇痒难耐，王定界都有刮骨去痒的心思了。手咵咵的抓，不知道钩出了多少血道子，反正蚊子越聚越多。
王定界忍着痒小心的折断身旁的玉米叶，不发出一点声音。空间大了一点，可以蜷缩着手臂挥舞，唬唬那些贪血的小飞虫，他不敢弄出声也不敢用力拍打。
不远处的坟地里正躲着两个人，看不见在做什么。
两个人鬼鬼祟祟的从村里钻出来，背上的大背包鼓鼓囊囊的装满了东西，要不是王定界听房后眼力惊人，他差点就被人发现。
王定界立刻一缩身蹲在矮墙后，黑乎乎的就像一小堆干草依在了墙边，毫不起眼。
两个人没用手电，同王定界一样避免引人注意。同样他们也看不清周围的情况，他们视力所及也不过一两丈，更远就是无尽的黑暗，这个距离根本看不到王定界藏身的矮墙，除非他们像王定界一样练就了一双夜行眼，而王定界在这样的黑夜，更多的则依靠敏锐无比的听力。
刚才就是在他们踢踏踢踏的细微脚步声在第一时间引起了王定界的警觉，在有心算无意的情况下，提前隐藏。
两个人也不说话，只是一路小心的快步向前。鬼鬼祟祟的形迹，在王定界这样的夜行人眼里，不良意图煌若明灯。
“机会！”王定界激动地搓搓手，觉得自己有些鸿运当头，时来运转的意味。在闷了江医生一石头后，他忽然勇气爆棚，豪情万丈，再无畏惧。
立刻毫无迟疑的跟上去，梦想来一个捕蝉螳螂背后的黄莺。
玉米地里晚上出奇的咬，似乎所有的蚊子都嗅到了人血的美味，轰炸机群一样飞过来，扑到身上，日本鬼子似的不惧生死。
根本就不用拍，挥手一抹，不论是腿上还是胳膊上立刻黏糊糊粘满一把，还有明显的拍死的蚊子尸体，滚成一个个小疙瘩。
身上痒的让人发疯。王定界发誓一定尽快弄一件防蚊利器，帆布做的衣服，或者结实的塑料雨衣，或者涂抹在身上的驱蚊药液。
“你乃乃个球！再不弄出一点动静，老子立刻就撤。”王定界嘴里发着狠，手里不停的晃动。他实在受不了，蚊子要死要活的拼命往身上冲来。也不知到有多少疙瘩，王定界觉得身上一定咬遍了，脸上脑门子上已经拍死了9个蚊子，不知道几处在痒，这里还是他最重点的防护区域呢！
王定界活动了一下蹲久了有点麻木的小腿，又麻又痒，“就这样撤了？”他有点不甘心，被蚊子咬了个半途而废，王定界觉得无比的好笑，可气，可是又无可奈何，他真的害怕自己被咬死。
一百零一，一百零二，一百零三…
王定界心里小声嘟囔，数到一千立刻走人。
九百一十八，九百一十九，
王定界活动了活动身子，做好了撤的准备，单等一千那个数字发出让他解脱的号令。
一数数，他就不再仔细窥听远处坟地里的动静，心里只想着解脱。
心里数到了最后，眼看王定界蹲起身，打死也不再效仿佛祖，也舍不得舍身饲蚊了，一猫腰他就要钻出玉米地。
忽然，路上又一次响起了踢踏的脚步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