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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逐鹿熊津府,就如个戏台子,各色的角都已经粉墨登场,就等着锣鼓一敲,大戏开场了,刘仁轨作东将军府,就是要在九月十五的前夜,见一见这些角。为将者,嘴里总挂着求仁求义,动不动以天下为己任就如一个刚刚学会武功的年轻侠客,只要一有机会,就会抽出自己的剑,炫耀着在阳光下反射的剑光那样华而不实。数万唐军子弟不折不扣地是刘仁轨拖到战争中去的,高宗皇帝早有了撤兵之意,是他一直坚持朝廷才会继续增兵熊津府。他以唐军数万子弟之性命为代价,究竟要换回什么呢?

来的客人也是带着同样的疑惑赴宴而来,刘仁轨的亲兵“请”来了布衣客和少康师徒、河上公、道生一、长孙何在、离歌、天巫玄鸟以及她的两位“门徒”。一席人寒暄坐下,刘仁轨主位发言:“布衣先生也曾是正午成员,请问先生如果是一场宴席最大的败笔会是在哪里?”

布衣客缓缓道来:“一场宴席需从第一道冷菜到最后一道甜点风格统一,有主有辅,忌讳的是宴席给食客的主题太多,内容太多,所要表现的味道太多。食客左右顾之不及,是无法品出味道来的。”

“布衣先生,目前辽东格局正如一场失败的宴席,因为搀杂了各种味道,反而失去了原来的主题。”刘仁轨接下布衣客的话。

“刘将军,老朽认为唐军留在熊津府城本来就是无益,辽东三国争斗,为什么要我们汉家子弟洒血异乡?而最后青史留名的不过只是刘将军一人。”布衣客反问刘仁轨。

刘仁轨注视着布衣客,沉默了一会儿。他的声音有些沉重:“仁轨不过是一名刀笔小吏,不要说布衣先生,就是长孙公子等人,也是我仰望所不及的。我已入花甲,以我大唐现在的国力,取胜辽东是自然,与我刘仁轨个人之力何干?谁又会记得我名?”

河上公满酒上前,一是为了缓解气氛,二也是转移话题。“刘将军,您戎马多年,可知何为战之胜?”

“所谓战之胜,非是攻下一城或掠地百里,而是消灭敌之所有战斗力,使其不能再战为胜。”

道生一苦笑:“战争之无奈便在于此,要杀人,杀到对方无可战斗之人才谓胜。”

“刘将军原来是要杀尽我高丽人,我想没有那么容易吧。”天巫玄鸟一脸愤怒。

刘仁轨急忙站起身来,深深地向玄鸟鞠躬。“大师勿急,我刚才只是解题,与辽东之事无关。”

“还说无关,如果不想杀戮,何必增兵熊津府?”玄鸟不依不饶。

“辽东之乱,高丽盖将军便是始作俑者之一。大师可知,强国有强国必须去履行的义务,这便是强之难。新罗国人以汉人居多,且用汉法治国,对我大唐恭敬有加,高丽盖将军要取之,作为大唐岂有不管之理。辽东之乱不平,则回鹘、吐蕃、苗蛮皆仿效,则大唐边境再无安宁之日。高丽把大唐推到了这个戏台上,大师也应该清楚的吧。”

天巫玄鸟一时无言,落座之人亦无言。不说话的宴席便是主人的失礼,刘仁轨觉得是上最后一道菜的时候了,一道落座之人都适合的菜,宴席之精华往往看最后一道菜上来,食客们是否还有食欲?最后一道菜就是压韵,就是句号。所有的前菜无非是为了最后一道菜的铺垫。

最后一道菜便是箴鱼,获得凌烟阁二十四功臣图之法的钥匙。箴鱼在缸,周围是数十唐军护卫,此菜原来只能赏而不能食。

“长孙公子对老朽有救命之恩,老朽今夜护鱼,私是为了报公子之恩,公是不想在这熊津府城多写几个死字。在座的各位对此画都有所图,今晚与我数十亲兵共同护鱼。我想各家实力相当,众目之下,谁都不会造次吧?”刘仁轨此宴,原是为了帮助长孙公子护鱼,用得便是牵制之法。

道生一、河上公微笑、布衣客苦笑、天巫玄鸟却大笑,唇紫眉心黑,玄鸟似是中毒。“错了,错了。今生已是错了,误己亦误人。”玄鸟已是疯狂,跃上桌子,撕烂衣裳癫舞起来。唐兵哗动,“莫乱!”刘仁轨斥声稳军心。

“这个中毒的女人交于老夫处理吧!不过是迷情粉之类的普通之物。”布衣客手中筷一送,点中玄鸟酥麻之穴。

玄鸟之事就这样轻松的解决,但是刘仁轨心中却是一沉,如此步局,却依然有人生出事端,夺鱼之人必然是成竹在胸,此局原是改变明剑易躲,暗剑难防的态势,但是依然有人出招,说明对手成竹在胸,而且依然是敌暗我明,原来最有可能出招的高丽天巫却中毒了,夺鱼之人第一招就已经大出意料,下一步如何防?

“火、火、火”,对手第二招已接踵而来,护卫箴鱼的亲兵裤脚突然起火,职责在身,亲兵们无一人擅动。道生一和河上公已第一时间离位,用各自掌风为唐军灭火。

“不好,此女才是毒药。”布衣客正为玄鸟号脉之时,冷不妨在她衣袖中藏有半尺小蛇。布衣客躲闪不及已中蛇毒。“可恼,竟然是白头蝰”,布衣客口中的白头蝰毒性极强,而且只咬刚阳之男,不喜阴柔之女,所以玄鸟藏蛇无事,而布衣客反被蛇咬。这位老先生本来就是养毒物的高手,自然知晓此毒物之凶,身边无药可解,唯一能够保命的便是缸中两尾箴鱼。

道生一和河上公正忙着灭火,不料想布衣客突然发难,整个局面彻底混乱起来。乱上只会加乱,人群中突然爆裂了几个烟雾弹,烟雾中还要闪光雷的爆炸声,白烟散去,缸中两尾箴鱼已经不见了。刘仁轨亲点了堂上人,只发觉少了一位天巫玄鸟的侍卫。

布衣客中毒渐深,他和玄鸟与几名受伤的亲兵躺在地上。仁轨正要盘问天巫的另一位侍卫,竟然发觉这位侍卫原来已经被点了哑穴。道生一解开此人穴道后,那人便说:“刘将军,小人是高长河,赶快追高昌刀客,不然画就要落到高丽人的手里了。”

少康举剑欲追,却见师傅中毒未解,不免有些脚步踌躇。刘仁轨上前开导他说:“少侠勿担心,老夫保证布衣先生无恙。”少康见仁轨气定神闲,心中也有了些底,便随绝天地通二老追侯子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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