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云黑水阁乃先帝慕容金于上元二十年下令所建,此时燕国和异族的战争已进入平缓期,慕容金为奖赏在卫国战争中立下汗马功劳的宰辅之臣和奇人异士,也为激励朝堂之臣和边关将士,特下旨在皇宫西边建一阁楼,内有八个功臣雕像,比例皆真人大小,面东而立,后当今皇帝登基,元德三年,再添四名功臣。
十二功臣以“武圣”南相烈为首,面东而立,表示对当朝皇室的尊重,几十年风雨,十二功臣中的十一位皆驾鹤西去,仅余南相烈一人现存于世。
幼时周云轩和南相泽等人经常出入燕云黑水阁,看着这十二名栩栩如生的雕像,或威严,或平和,或勇猛,享受着世人的膜拜,南相泽更是指着南相烈,稚声稚气地说道:“带我长大后,也要像爷爷一样站在这里。”
周云轩抬头看着高台上的南相烈等人的塑像,也争着说道:“我长大后,肯定是要站在南相爷爷身边的。”
听到这句话,南相泽有些不高兴了:“你干嘛站在我爷爷身边,要站肯定也是我站,毕竟我才是我爷爷的孙子。”
周云轩指着紧挨着南相烈的华当归,不服气的说道:“华白苏的爷爷又不是南相爷爷的孙子,不一样也站在这个位置了吗?”
南相泽嘴硬的说道:“那不还是因为我还没长大嘛。”华当归能站到这个位置并不是因为其仅仅救治了先帝慕容金,然后多次前往沙场,诊治受伤的将士,多次化解了异族的毒战,因为华当归的存在,燕国至少少损失了三十万将士。对于华当归,南相泽虽然嘴硬,但在其心里还是很尊敬的,毕竟南相泽重伤未死,华当归是有很大功劳的。
周云轩见南相泽依旧嘴硬,嘿嘿笑着说:“你长大了也没用,因为等你长大了,那时候我也长大了,到时候你还是站不到这个位置上。”
“那好,那我们俩就打赌,看谁能以后能站到这个位置上来,到时候我一定像爷爷那样杀得异族片甲不留。”南相泽伸出手掌,要和周云轩击掌宣誓。
周云轩也伸出手掌,啪的一声,和南相泽击了一掌,同时说道:“赌就赌,到时候我不仅要将异族杀的片甲不留,还要率军度过大汶河,收复国土,拯救百姓于水火之中。”
给南相烈祝完寿,南相泽就要再次上前线了,走之前,特意叫上周云轩来到燕云黑水阁,看着台上一个个依旧栩栩如生的雕像,南相泽笑着说道:“还记得我们的赌约吗?”
周云轩看着十二功臣后面的一个拳头大小的雕像,点点头:“当然记得,你现在走在我的前面了。”
南相泽顺着周云轩的目光也看向那个拳头大小的雕像,沉默了一会儿:“徐游大人才是真正的国之栋梁,盖世英雄。”
周云轩摇了摇头,苦笑着说道:“现在大家都想站在台上,成为这里的第十三个功臣,尽管徐游大人为国为民,但没人会愿意成为第二个徐游的,这种牺牲太悲壮了。”
“经过这么多年经营,我们的实力越来越强,这种断臂求生的悲剧绝不会再发生了,是时候清算异族带给我们的羞耻了。”南相泽刚从前面回来,知道军方即将展开一些报复行动了。
周云轩虽然不知道军方的具体计划,但也能从四周环境中感觉到那一丝丝兴奋、紧张与焦虑,在想到自己现在的状况,只能黯然道:“可惜,我连旁观的资格都没有,只能在京都遥望你笑傲沙场了。”
南相泽拍拍周云轩的肩膀,指着华当归几人,安慰道:“别垂头丧气的,这几位大人未杀一个异族,现在不一样也站在这里吗?”
周云轩耸了耸肩,笑着说道:“你就不用拿这几位大人安慰我了,这几位大人哪个不是奇人异士,哪个不身怀一项绝技的啊,你我自幼跟随老爷子修习真气,除了战场杀敌,也就是强身健体了,好了,不谈这些了,祝你旗开得胜。”
南相泽见周云轩如此说道,也不再多语:“那好,我能者多劳,多杀几个异族,争取把你那份也给杀回来。”
周云轩看着南相泽:“不过,虽然不能去战场杀敌,但在武道方面恐怕你要远远落后于我了,现在我已经隐隐感觉到五脏六腑可以承受真气的缓慢冲击了,不管你将来是否能站在这个位置上,我都会告诉我的孩子们,他们的南相叔叔从来都打不赢我。”
南相泽收起了脸上的笑容,抬头看着屋顶:“这可真不公平啊,他随便练练都能这样,还有没有天理了。”然后再看着周云轩,嘿嘿一笑:“那你也只是温室的花朵,我再历练几年,到时候肯定揍得你鼻青脸肿。”
“要不,咱俩去你家的演武场切磋切磋,让你看看我这温室的花朵如何打得你这疾风中的劲草满地找牙的。”周云轩单掌握拳,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南相泽虽然尚未经历过大的战斗,但小仗不断,深知战场的残酷,故更加勤奋,天道酬勤,进步速度远超以往,听周云轩这么一说,也来了兴趣,二人当即返回南相府,准备在演武场上比试一番。
对于修习真气的人来说,自身身体便是他们最好的武器,因此二人的比试切磋都是赤手空拳的,一来可以直接感受到对方的实力,二来也是为了防止误伤。演武场并非平地,上面立满了木桩和巨石,这样做是为了提高修武者对自己身体的控制,也可以让修武者学会利用四周环境来杀敌,毕竟战场环境复杂,不可能处处一马平川。
周云轩和南相泽二人直接跳上木桩,没有言语,便在木桩上交起手来,这十年来,二人早已习惯了木桩上的战斗,皆如履平地。南相泽的战斗风格变得阴狠起来,让周云轩开始很不适应,只得见招拆招,处于被动防御状态。
周云轩避开南相泽的断子绝孙脚,从木桩跳到巨石上,不满地喊道:“南相泽,你也太无耻了吧,专攻下三路。”
南相泽现在占据上风,自然不给周云轩喘息的时间,也跟着跳到巨石上,继续以阴狠的招式招呼周云轩,二人速度很快,无论是出拳还是出腿的力量都很大,破空声频频响起,攻防转换衔接非常到位,招式让人眼花缭乱。不过随着周云轩对南相泽阴狠打法的适应,天赋和实力上的优势开始显现,不再像先前那样被动了,开始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了。
周云轩是武道天才,却不是武道痴才,虽然对于真气的修炼从未懈怠,但并没有达到疯狂的水准,爆发力有余而耐性不足,而南相泽自从上了前线,见识到短兵相接的残酷,故比以往更加勤奋,耐力得到了十足的提升,逆水行走不进则退,此消彼长,周云轩很难向以往那样击败南相泽,二人一时之间倒也难分胜负。
对于周云轩的天赋,南相泽虽然嘴上不服,但心里还是非常认可的,尤其在实战中,周云轩的适应能力极强,现在不但已经适应他阴狠的打法,而且居然也迅速学会了这种阴狠打法,让南相泽心里叫苦不迭,好在自己耐力有了十足进步,周云轩一时半会儿倒也占不上什么便宜。
一炷香后,二人的手臂都有些麻木了,周云轩摇了摇头,跳出战圈,喘着说道:“不打了,这局算平手。”
南相泽虽然耐力有了很大的提升,但和周云轩这样的高手持续对战一炷香的时间,也是吃不消的,故点头同意平局停手,粗声喘着气:“咱俩还不行,战斗一打至少厮杀半日,这才一炷香的时间。”
周云轩喘着粗气,来到南相泽身边,右手扶着自己的腰:“是啊,听说异族的狐人虽然身材矮小,但耐力极好,看来以后还得在勤奋一些,不然,会被他们生生耗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