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早已降临,周云轩一家才回到了京都的周王府。在此之前,周云轩早已命人准备好热水和饭菜,迎接风尘仆仆的父母。
一家人聚在一起吃晚饭是一件非常温馨的事情,只是这种温馨对于周云轩来说很是珍稀。很多时候,周云轩都会跑去南相府或华府蹭饭,不为其他,只是喜欢那种家庭聚餐其乐融融的氛围。周云轩很少流露出那种情感,不想被他人说作矫情,毕竟有得有失,只是偶尔失眠时,会有些许寂寞罢了。
第二天,天微亮,周浦便进宫拜见慕容纯,慕容纯很早地便结束了早朝,与当朝丞相李木豪、国师张允、周浦四人在书房商议了整个上午,下午,宫里来人宣周云轩及其母亲刘氏进宫,慕容纯在宫里设家宴为周浦夫妇接风洗尘。
既然名为家宴,那么参加的人自不会很多,慕容纯和周浦虽是君臣关系,但二人早些年间一起出生入死,生死之交,虽说这些年来生分了一些,但也不会拘谨,周云轩更是长住京都十二载,自幼熟识皇室成员,本不会拘谨,但此次家宴所谈皆是其和妙菡公主婚事,让其很是不适,妙菡公主在准公婆面前亦是有所拘谨。
没有像以往宴请大臣那样,皇帝陛下高高在上,皇后在旁相伴,其他臣子坐在下方,一人一个单桌,这次是家宴,围长桌而坐。虽是围长桌而坐,但依旧要分出个长幼尊卑,皇帝坐在长桌对门的一侧,左边依次坐着皇后、太子、妙菡公主,右侧是周浦、刘氏、周云轩,其他的嫔妃和皇子也没有出现在此次家宴上。
太子慕容澜比周云轩大两岁,是皇上第二子,为人温和,待人宽厚,与周云轩一同跟随“武圣”习武,可惜的是并没有像周云轩那样修习出真气,便转而用心熟读诗书,偶尔习武也只是强身健体。
“这里没有外人,不用如此拘谨,来,澜儿,为你周叔倒酒。”看着众人小心翼翼地坐在桌子两旁,慕容纯温和地说道。听闻此语,太子慕容澜起身拿酒,缓步绕过长桌另一侧,走到周浦面前,行礼,斟酒。
“谢皇兄赐酒,有劳太子殿下了。”周浦不卑不亢地站起来拿着酒杯,待太子慕容澜倒满酒后,俯身表示谢意。
“周浦,你太客气了,你我兄弟二人早年间一起出生入死,现在马上又结为儿女亲家,自是一家人,在此次家宴上,无须多礼。”慕容纯嘴角微绽,摇了摇头,似乎对周浦刚才的客套很是不满。
“皇兄,此虽为家宴,但君臣之道不可失,您是君,亦是兄长,我是臣,亦是幼弟,于国于家,皆需礼敬皇兄。”周浦原本已坐下,听出皇上话语间的些许不满,赶紧起身抱拳自辩道。
“你们父子二人脾性倒是相像,都好那表面文章,只是云轩这孩子不如你脸皮厚罢了,既然你坚持那君臣之道、兄弟之道,便随你去吧。”慕容纯听完周浦的自辩,倒也不好说什么,只得把话引到周云轩身上,毕竟今天家宴的主题便是周云轩和妙菡的婚事。
“说起云轩,这孩子现在文武双全,一表人才,没有纨绔之气,皇兄这些年来是费了心神,臣弟感激不尽。”周浦不再站着,坐了下来,看着周云轩,一脸慈爱,微笑着回了皇帝陛下一句。
“你啊,夸起自己的儿子那可是真不客气,不过倒也没有言过其实,云轩这孩子确实优秀,这些年来,你们父子见面时间寥寥无几,你们不记恨朕,朕就已心满意足了。”慕容纯一脸平静,看着周浦父子,嘴角露出一丝令人难以察觉的微笑。
“皇兄(皇伯父),臣弟(侄儿)不敢。”周浦和周云轩皆站起来,双手抱拳躬身,齐声说道。
“皇兄,当日提出送云轩进京都的人,是臣弟,将云轩送入京都的,也是臣弟,怎敢对皇兄有所怨言。”
“皇伯父这些年来对侄儿恩爱有加,现如今更是将妙菡下嫁给侄儿,侄儿感激不尽,怎会心生怨隙。”
看着周浦父子整齐一致的表现,慕容纯笑着说:“你们看,父子就是父子,即使多年未在一起生活,依旧还是那么心有灵犀,说话的语气、样子都是那么相像,澜儿,这一点你就不如云轩了,好了,朕也就随口一说,你二人无需如此紧张。”
听到慕容纯这么说,太子面露微笑,起身柔声说道:“儿臣谨遵父皇教诲。”
周浦看了看太子,转身对慕容纯说道:“皇兄,太子殿下仪表堂堂,文武出众,待人宽厚,处事干练,和皇兄您年轻时甚是相像。”
“周浦啊周浦,朕没记错的话,二十多年前,同样的话你也对朕亲口说过吧!”慕容纯笑了起来,周浦的这句话仿佛勾起了皇帝陛下某些美好的回忆,让其很是高兴。
周浦脸不红心不跳,平声说道:“所以臣弟说太子殿下和皇兄年轻时很是相像,日后定和皇兄一样成为一代雄主!”
听完周浦的话,慕容纯看向皇后,大笑着说:“看到了吧,堂堂周镇一方之主,脸皮可是厚的很呐,拍起马屁来,显山露水,也不怕人笑话,若是云轩日后也这样,咱们的妙菡跟着他吃不了亏。”
皇后坐在慕容纯旁边,看着慕容纯,微笑着,细声说道:“皇上已经很长时间没这么开心过了,周浦大人这么说也是为了逗您开心。”称呼果真是一件奇妙的事情,皇后称周浦为周浦大人,一是敬称,周浦贵为周镇国主,不是一般的属臣,二是周浦来到京都,京都是燕国的京都,只能有一个国主,那便是皇上,自然不能称为周浦国主,所以周浦大人四个字便不卑不亢,恰到好处。
看着桌上的酒浆和菜肴,慕容纯举起酒杯:“只顾说笑了,菜都快凉了,大家举起酒杯祝福云轩和妙菡,时间可真快,一转眼这俩孩子都要成家了。”
听闻皇上此语,所有人都拿起身前的酒杯,放在嘴边,或多或少饮了一些酒,即使往日滴酒不沾的妙菡公主也浅饮了一口酒。
在一片欢声笑语中,皇上和周浦谈了一些少年往事,对于二人的一些事迹,众人们虽有耳闻,但听当事人说起来,还是有所差异的,二人轻描淡写地谈起了当年沙场杀敌时的情景,其中的险恶,旁人即使没有亲身经历,也能从二人的言语中品味出来。
在一片融洽的氛围中结束了这次家宴,周浦一家人回到了周王府,检查着婚礼的准备情况,虽然有一众专业人等早已开始准备婚礼,礼仪繁琐,但周浦夫妇还是耐心地检查着每一个环节,做到心中有数,毕竟迎娶公主,关乎皇室颜面,这是丝毫不能大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