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幽州有三位好汉。第一个乃涿郡人也,姓刘,名备,字玄德,生得身长七尺五寸,面如冠玉,唇若涂朱,两臂过膝,双耳垂肩,目能自顾其耳,其人平生不甚乐读书,喜犬马,爱音乐,美衣服,性宽和,少言语,礼下于人,喜怒不形于色。好交游天下豪杰,素有大志。第二个乃河东解良人也,姓关,名羽,字云长,生得身长九尺五寸,须长一尺八寸,丹凤眼,卧蚕眉,面如重枣,声若巨钟,平生最为信奉忠义二字。第三个亦涿郡人也,姓张,名飞,字翼德,生得身长八尺,面如锅底,豹头环眼,燕颔虎须,声若巨雷,势如奔马,为人粗豪勇猛,嫉恶如仇。
黄巾之乱时,刘、关、张三人于张飞家桃园之中结为异姓兄弟,刘备居长,关羽次之,张飞再次,兄弟三人寝则同床,犹如亲兄弟一般,组建义军,讨伐黄巾贼寇。打败黄巾军以后,刘备任平原县令,关、张二人俱担任弓手,并未获得朝廷重用。
北平太守公孙瓒,统领精兵一万五千人,由北平南下,往陈留进发。路经平原县时,遭到黄巾贼余部拦截,交战多时,未能获胜。正战之间,三员大将飞马前来,相助公孙瓒。上首那人,生得红面长须,身披绿罗袍,手提青龙偃月刀,坐下枣红马。下首那人,生得黑面短须,身披皂罗袍,手提丈八蛇矛,坐下乌骓马。中间那人,生得白面大耳,身披白罗袍,手握双股剑,坐下黄骠马。此三人俱是勇不可当,在他们加入战斗以后,战局即呈现出一边倒之趋势,黄巾贼瞬间便被杀得落花流水,抱头鼠窜,纷纷败走。
公孙瓒见对方貌似有些眼熟,乃大声问道:“来者莫非刘玄德否?”
刘备收起双剑,于马上拱手回答道:“不错,在下乃平原县令,刘备刘玄德是也,今日闲来无事,出城视察,恰逢兄长与贼军交战,故及时赶来相助。在下救援来迟,让兄长受惊了,还请兄长见谅。”
原来公、刘二人早年俱为卢植门下弟子,公孙瓒年长数岁,刘备时常将其视作兄长一般看待,刘备之所以能够担任平原县令一职,其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公孙瓒的保举与推荐。
公孙瓒指向刘备身边二人,问道:“此何人也?”
刘备介绍道:“此是关羽、张飞,备结义兄弟也。”
公孙瓒又问道:“乃同破黄巾者乎?”
刘备点头道:“皆此二人之力也。”
公孙瓒接着问道:“有何爵禄?”
刘备回答道:“关羽为马弓手,张飞为步弓手。”
公孙瓒叹息道:“呀,空埋了大丈夫耳!”
公孙瓒随后又劝说道:“今董卓作乱,天下诸侯共往诛之。贤弟可弃其为官,一同讨贼,力扶汉室,若何?”
刘备点头道:“愿往。”
张飞在旁抱怨道:“当日若容我杀了此贼,免有今日之事。”
关羽劝道:“事已至此,收拾前行。”
原来当年讨伐黄巾之时,刘备兄弟三人曾经于败军之中救得董卓一命,哪知董卓非但不对此心怀感激,还因三人官职低下而加以轻视,结果惹得张飞大怒,意欲杀死董卓,最终因刘、关二人加以劝阻,方才作罢。
于是刘、关、张三人跟随公孙瓒军,一路往陈留而来。
再说那十八路诸侯,哪一路先到?此人乃富春人也,生得身长八尺,广额阔面,虎体熊腰,英雄双全,横跨三江,威服六郡,姓孙,名坚,字文台,乃孙武子之后。
各路诸侯陆续到来,各自安营下寨,连接二百余里。
曹操宰牛杀马,大会诸侯,商议进兵之策。
河内太守王匡提议道:“今奉大义,必立盟主,众听约束,然后进兵。”
曹操推荐道:“袁本初四世三公,门多故吏,汉朝名将之裔,可为盟主。”
袁绍对此并未直接表示接受,而是先装模作样的推脱了一番。
众人皆道:“非本初不可为也。”
袁绍见众人毫无异议,方才表示应允。
次日,筑台三层,遍列五方旗帜,上建白旄黄钺,兵符将印,由袁绍负责登坛。
袁绍整衣佩剑,慨然而上,焚香再拜。其盟曰:
汉室不幸,皇纲失统。贼臣董卓,乘衅纵害,祸加至尊,虐流百姓,大惧沦丧社稷,剪覆四海。绍等纠合义兵,并赴国难。凡我同盟,齐心戮力,以致臣节。陨首丧元,必无二志。有渝此盟,俾坠其命,无克遗育。皇天后土,祖宗明灵,实皆鉴之!
读毕,举行歃血仪式。
在场众人因袁绍辞气慷慨,皆涕泣横流。军中闻其言者,即使无名小卒,亦纷纷咬牙切齿,义愤填膺,恨不得即刻杀到洛阳,将董卓老贼碎尸万段,拯救汉室江山。
歃血仪式完毕,袁绍下坛。
众人扶袁绍升帐,众诸侯依照个人年龄爵位顺序,分列而坐。
曹操与众人道:“今日既立盟主,各听调遣,同扶天下,勿以强弱计较。”
袁绍道:“我本无压众之心,汝等推戴我为盟主,有功者必赏,有罪者必罚。国有常刑,军有纪律,各宜遵守,毋得违犯。”
众诸侯皆称:“惟盟主之命是听。”
袁绍下令道:“吾弟袁术总督粮草,应付诸营,无使有缺。”
袁绍接着问道:“谁肯为前部先锋,直抵虎牢关下,诱贼相持?余皆各据险要,以为接应。”
孙坚出列道:“坚虽不才,愿为前部。”
袁绍大喜道:“文台勇烈,可称此职。”
于是孙坚引本部人马,大刀阔斧,直奔虎牢关杀来。
曹操与众人介绍道:“据曹某所知,董卓帐下有一猛将,乃并州五原郡九原人也,姓吕,名布,字奉先,原为并州刺史丁原麾下主簿,后背丁原而投董卓。董卓在得到吕布之前,根本无法掌控整个洛阳。可以如此说来,董卓之所以能够如此猖狂,很大程度上是因为有了吕布的帮助。据说吕布此人,幼而习文,长而演武,上阵使一杆方天画戟,寸铁在手,万夫不当,片甲遮身,千人难敌。据说前不久曾以区区三万人马,大破白波军十万之众,斩杀贼首郭太。曹某当初在洛阳行刺董卓之时,便曾与其有过接触,那时若非曹某反应神速,只恐早已身首异处多时矣。其余李傕、郭汜、华雄、李肃等人,亦有万夫不当之勇。不知我军当中,何人是其敌手?”
言未毕,只见帐下先后站出六员猛将。曹操视之,此六人俱为自己麾下将领,分别为自家宗族兄弟夏侯惇、夏侯渊、曹仁、曹洪四人,以及外姓将领李典、乐进二人。
夏侯惇大声说道:“孟德兄,我夏侯元让虽说并不清楚,吕布那厮究竟是如何厉害。但只要他身为敌人,我就绝不会有所惧怕,到时即使与他必有一战,也要亲手砍下他的首级。”
袁绍大喜,表扬道:“好,有志气,不愧为夏侯婴之后人也。”
这时,帐下一位少年英雄挺身而出,立于各路诸侯面前。
那位少年将军说道:“不必诸位大人费心,小将愿只身前往洛阳,斩吕布首级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