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长歌对着沈明书和贺清道:“小儿自幼没见过他阿爹,我便为他画了副他阿爹的画像,这画像恰好看起来跟公子有些相像,小儿便将公子认错了。还请两位公子看在小儿思父心切的份上原谅小儿的无礼。”说罢,长歌朝他们深深地施了个礼。
沈明书和贺清对视了一眼,贺清看出沈明书是说事有蹊跷,便笑着开口道:“无妨,这都是一片孝心。我们又怎会计较。”
长歌便道:“那我便先谢过二位了。阿珂,过来谢过两位公子。”
阿珂不高兴地出来朝他们施礼谢过,只是嘴里还在嘟囔着:“我明明没有认错人,也没有乱喊嘛!为什么不能喊阿爹嘛?”
长歌没搭理他的嘟囔,只是拉着他准备离开,沈明书却开了口:“这位夫人请留步。”
长歌转过身,问道:“公子何事?”
沈明书道:“照夫人说来,我与令夫君长相倒是有几分相像,这倒是缘分。恰好我父亲日日念着要我为他添位孙子,何不进来喝杯茶,让我看看我父亲未来的孙子长成何样?”
贺清惊诧地看着他,哎哟,这厮睁眼说瞎话的能力是越来越强了,沈相日日在为自己造儿子的大业,何时心心念念地要他添孙子了?他又何时对沈相这么有孝心了?这天下红雨了吧!
这边,长歌却抿抿唇,答应了。
众人看得下巴都掉下来了,这又是什么神发展?先是传言中小杜将军的外室子抱着沈大公子的大腿喊阿爹,然后是传言中小杜将军的美人出面解释是误会,眼看两下不相干了,沈大公子倒把这对漂亮母子请进雅间里去了。
众人顿时议论纷纷。
雅间中却是一派奇怪的氛围:双方交换过姓名后,那位名叫阿珂的小哥儿用濡慕的眼光巴巴地看着沈明书,明显得连旁边的贺清都忽视不了,这边沈明书却压根没在意,只是时不时地用奇怪的目光注视着那位美人娘亲,那位美人娘亲却泰然自若地坐在那儿喝着沈明书为他倒的茶。
贺清时不时地看看沈明书,再看看美人,又看看阿珂小哥儿……
算下来,那位美人娘亲算是这雅间中最淡定的人了。
这种神奇的温馨一家人的氛围是从哪里散发出来的?!
贺清总感觉自己不该呆在这里,打扰这一家人……
沈明书的声音在这时响起了:“夫人似乎不是定京人氏?上京所为何故?”
长歌点点头:“我等乃是钦州人氏,只因夫君参军久久未归,心中忧虑,这才出门寻他。”
沈明书继续问道:“听说小杜将军派副将亲自送你上京,夫人夫君可是在小杜将军门下任职?”
长歌:“这倒不清楚,不过是机缘巧合之下碰上了小杜将军,小儿恰好得了小杜将军的眼,一来二往的多了几分交情,小杜将军帮忙打听出我夫君可能已回京城,便派杜沙副将送小儿上京,至于他是不是在小杜将军门下任职,我这一妇道人家,却也不知晓。”
沈明书见长歌将话说得滴水不漏,本欲敲打她一二的,此时却无从下口。而且,他已经有了另一种想法。
沈明书又开口道:“夫人千里迢迢上京寻夫,想必是位情深意重之人,在下深感敬佩。恰好小杜将军与我表妹自幼定有婚约,小杜将军也算是我的妹婿,他要做的事我自然是要助他一臂之力的。不知令夫有何特征,有何线索可以寻人?”
长歌却推脱了:“我们母子与公子不过是一面之缘,实在不敢劳烦公子。”
沈明书笑道:“便是不冲小杜将军的面子,就看夫人如此重情重义,在下也愿意相助。就看夫人给不给这个面子了?”
一旁跟贺清大眼瞪小眼的阿珂也跑了过来,漂亮的桃花眼眨巴眨巴地看着她。长歌看看他,再看看眼含桃花的沈大公子,素未谋面的两个人居然也能如此相像!
长歌笑了笑,仍道:“公子一番美意,妾身心领了。杜将军已然派了得力干将相助,想来不日便将有消息,便不用劳烦公子出手了,请公子见谅。”
对方既这般说,沈明书自然不便强求。
长歌等人早已用好饭,再与两位大少爷略为寒暄便先行告辞了。
长歌走后,沈明书却对着满桌子的菜走了神。
贺清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摸了摸为女儿剃了个干净的下巴,若有所思地捅捅沈明书:“那儿子简直跟你一般无二,要不是那女子一心要找她夫君,你又心安理得,我还真以为这是你什么时候始乱终弃诞下的私生子了。”
旁边的人依然半点反应全无。
贺清这才觉得不对,转头看他,这才发觉此事的局中人居然在走神。
贺清又拿扇子捅了捅他,沈明书这才回过神,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贺清一脸不怀好意地问他:“那母子走了后你便这样,莫不是这真是你始乱终弃的女子?你走后才发现怀有身孕,诞下儿子后一心想找你,路上被当朝战神小杜子所救,历尽千辛万苦终于找到了你,却发现你居然是前途无量的当朝丞相之子。不愿毁你前程,当面相逢却不能相认,想想也是涕零泪下……”
沈明书仿佛看着智障似的看着他。
贺清声音渐渐弱下去……
“你最近又去哪里听说书了?”
“一德阁的颜如玉新出了个话本子,很受欢迎,很多人买不着。茗香楼的常老先生就把它改改,在茗香楼摆席说书。”
沈明书嫌弃道:“那话本子不会又是叫什么香莲寻夫吧?”
“不是,就叫《寻夫记》。”贺清特老实地回道。
沈明书:“……”
一讲起这个,贺清突然来劲儿了:“我跟你说啊,这个话本子写得可有意思了,是讲一个书生赶考路上遇见一个乡间的美貌女子,以天为幕以地为席成了亲,后来赴考成了状元爷,被公主看重……”
沈明书没理他,想起第一次见到长歌时那明显异样的眼神,当时以为她是惊讶他的长相,如今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