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了放学的时候,忘川抽身离开,学校这种东西,自己到底是需不需要呢?已经可以离开了吧?已经到了要离开的时候吧……
“喂!别走那么快啊!”玲音从半道上追上来,那么反常,平时的他会多留一会儿吧?而自己也是在一个可以看见他的地方静静等待,即使被别人看做是无用功,他也一直……没有放弃的,今天却……
“哦,阿玲,和昨天一样又遇上了呢。”忘川对她所做的一切都看不到呢!
玲音点点头,因为追这个人跑的太快了些,有点喘不上气,把他的衣角拉住,一副有话要说的样子。
“唔?”
“那个……昨天妈妈说的有点过分了,对不起。”
“没有的事,都是些事实啊!我的能力还是在g,如果能有一点点进步的话,相信婶婶也是很愿意看到的,虽然……不过,为什么是你来道歉?我才是要好好找你说声谢谢啊!没有你的话我昨天可是连家都回不了了呢,那些家伙走掉后就剩下我一个人地躺在地上,那个样子很狼狈吧?”
“你就是个笨蛋!只是有个没有任何战斗力的能力却和好几个人打架,以后看见我可再也不管了!”玲音大吼道,但她心里真正想说的却是“哪里狼狈了?挺身而出的时候很帅气的!”昨天从一开始她就看见了,如果是出手的话,她一个b级能力者能很轻易的打跑那几个恶人吧!但是不能出手,不是怕他的自尊心过不去,而是怕和他的距离会更远,所以她从来不会要求和他一起放学回家,而是远远地跟在他的身后注视着他,要是他做出什么蠢事,那就在事后微不足道的帮一下他,今天……就算个意外吧?
一路上,她和忘川讲了很多以前小时候发生的事,和学生时代不同,那可是段非常幸福的回忆,说说笑笑,简直就像一对热恋中的学生情侣一样,如果不是哥哥的话。
“啊——”玲音伸了个懒腰,“总算是满足了一回,我们好久没在一起说过这么多话了,下次有机会一定要继续哦。”
忘川笑了笑,“这样就满足了吗?小时候你可是要我干这要我去那,根本一点都不消停好吗,现在长大了竟变得这么……”忘川在这停顿了下来,又补充道:“变了个模样呢!”
没有在意忘川的话,指着前方的建筑说到:“到家了呢!”
忘川顺眼看去,夫楠从那个方向大步大步的走来,忘川对此感到疑惑,他已经是第一批回家的人了,为什么夫楠还能从家的方向出现,他着急赶回来的吗?
“啊?姐姐,你们是一起回家吗?”夫楠指着忘川询问玲音。
玲音回道:“有什么不可以吗?”
“当然,自然,绝对不行的啊!姐姐你是谁?余鲸学校的第一天才能力者,而他呢?第一废材。哪怕他是住在我们家,即使是顺路也不可以一起回家懂吗?你必须要和姐姐错开时间段回家懂了吗?”最后一句简直是指着忘川的鼻子说的。
忘川纹丝不动的站着,竟然被一个不及他高的,曾经叫过弟弟的人指着鼻子骂,却没有办法回嘴。“那好……”
“你管的也太宽了吧?你这是在说教我吗?”玲音打断掉忘川的话语,和夫楠争执起来,“而且你不应该担心一下自己吗?今天的课又逃掉了吧?如果爸爸回来我告诉他的话,小心他用皮带抽你!”
“才没有逃课呢?”夫楠开始胆怯了,可以听出一点底气都没有,然后又极不甘心的说:“而且我已经长大了,就算爸爸知道了也不会和以前那样打我!像我这么大的孩子大人们只会说教!说教懂吗?”
“没用的,爸爸不只是大人,他还是个军人!军人对于犯错的人只会处罚。”
“哼,我才不和你讲这么多,忘川!我会让你记住今天的!”说完,夫楠气呼呼的走开了,而玲音向忘川做了个鬼脸,摆出胜利的手势。忘川心里苦笑道:“结果又是这样,夫楠更讨厌我了,我是不是该多小心一点他的‘恶作剧’呢?”
又平淡无奇的度过一天,忘川好像已经忘记了以前的自己是还要再学习一段时间的,提前离开教室,走着走着,又在校门口踌躇了一会,还是迈开了步子,独自一人,无聊孤单地回家,哪怕身边都是要回家的人,却没有人过来同行,或者……打一声招呼。
“听说了吗?昨天那个忘川好像是和玲音一起回家的。”
“咦,那个不死小强?玲音怎么会和那种人一起回家,不可能的,一定是看错了!”
“不会不会,我同学可是看得清清楚楚,还一路跟过去,然后他们进了同一个房子呢!”
“同居?”
“应该不是,如果我是玲音,打死也不会和这种人有半点交集,估计是被忘川欺骗了吧?玲音可是很善良的,上次有人看过她照顾一只受伤的小狗,用她柔和的水系异能,很快就把小狗治好了,那个忘川,估计是被当成小狗了吧!哈哈哈……”
忘川听着这些流言,虽然表面很平静,但逐渐加快的脚步掩饰不了,他想要逃离,已经厌倦了,被当成笑柄卷入那些人嘴里,大声地嗤笑着,生怕他听不到似的。
“你们不知道就不要乱讲,你以为他们为什么会进同一个房子,他们可是兄妹,当然住在同一个家里。”
“啊?骗人的吧?忘川是玲音的哥哥?”
“不信你可以自己去问玲音,虽然知道的人并不多,但这就是真的。”
“不是吧?天才少女玲音的哥哥居然是那个废材忘川,完了,我的世界观彻底崩塌了。”
“哼,你们一个个都羡慕玲音,就算是完美得像她这种人,也有别人不知道的黑历史。”
“还以为玲音真是一个善良可爱的人,真是看错她了,不就是有一个废物哥哥吗?居然在大家面前藏着掖着,以为我们会耻笑她吗?”
“大家还是别说了,毕竟摊上这样一个哥哥,换作谁也不会感到光荣的。”
……
忘川被最后一句话惊住了,脑袋里一片空白,那是在玲音刚满十二岁即将进学校的时候。
“阿玲,明天你也要去上学了吧?”
“对啊,终于可以和哥哥一起去学校了呢?在家里可无聊了,我要和哥哥一起玩。”
“学校可不是玩的地方呢……”
“嗯?哥哥你说什么?声音太小了啦!”
“没什么,我有个请求,能和你说下吗?”
“没问题,难得哥哥有事要拜托我呢?阿玲一定给你办好。”
“明天去了学校可不可以不要和别人说你是我妹妹,不,请不要说认识我,也不要来找我,我在学校啊,是个很可怕的人呢!大家都怕我,所以最好你也不要靠近我,会吓坏你哦!”
“才不呢?好不容易可以在一起上学,而且哥哥一点都不可怕,哥哥对我最好了!”
“……”
“哥哥你板着张脸干嘛?这样多丑,笑起来。”
“今天在这里你必须答应我,否则我就再也不理你,学校里,家里,无论哪里,一直一直,永远不理你。”
“呜哇——我不要,我就是不要,我不要离开哥哥!”
“哭也没用,我都说了我是一个很可怕的人,你绝对不要靠近我,记住啊!”
“不要走……不要……丢下我,呜呜……”
明明是我逼着她不要在学校认我这个哥哥的,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你们——你们都搞错了啊!无情的人是我,在大家面前藏着掖着的人是我,错的人——是我!!!为什么这么无力,为什么不大声喊出来,在这个时候你不应该站出来告诉大家吗?真是懦弱,懦弱到你的耻辱,你的骂名,都要你的妹妹来背负,你这样算是一个哥哥吗?你对得起一直以来不嫌弃你愿意叫你一声“哥哥”的人吗?
玲音突然被老师留下来一小会,等到她去找他的时候,他已经走了,她又是一路追去,等终于见到他的背影安心的时候才发现,大家都在讨论着他们的事,在她惊慌失措的时候,忘川傻傻地站住了,手连包都拿不稳了。“毕竟摊上这样一个哥哥,换作谁也不会感到光荣的。”这句话,玲音仿佛看到了它在忘川头上环绕,她知道,哥哥,败了!
好像看到了在此处的两人,所有人都停下了言论,且快步离开,只剩下他们两个,玲音晃晃悠悠地走过去,声音开始嘶哑:“哥……哥……”
“……”
“哥哥!哥哥!哥哥!哥哥!”
“……”
“给我吭句声啊!难道……你真的要……永远不理我了吗?骗人的吧?开玩笑的吧?说话啊!”
攥紧忘川双肩衣服的手渐渐放开,轻泣着说:“求求你了……”说完,便软跪到了地上,头抬得高高的,只是不断有泪花被风撒扬在空气中。
终于,忘川回头,表情木然地说到:“对不起。”
玲音哭了,像那时候一样,那时候他也是这么绝情,强迫着自己不要靠近他,明明是不可能做到的事,自己最后竟然接受了,那个离开的背影;果然,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