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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去白云尖露营的一共有二十个人。麻妮娅问陆古华,她需要带些什么?陆古华叫她最好穿牛仔裤T恤衫和运动鞋,夜里山上比较冷,再带一件外套。其他由他准备。

第二天一早,他们先到时代广场的门口集中。人到齐后,陆古华召集大家开了一个动员会,他还没有说话前,两只眼睛早就笑成一条线,第一印象给人很亲切。他说,从现在起,大家就有一个专业的名称,叫驴友。也希望通过这一次露营,大家都能够成为一生的朋友,是那种肝胆相照生死与共的朋友。他这么一说,把大家内心里某个地方点着了,谁不想一生有一个生死与共的朋友呢?但这种朋友太难找了。接下来,陆古华还宣布了六个注意事项:第一是他给每个人编上号。每个人记住自己的号码,接下来就不叫大家的名字,改叫编号。每次休息前、出发前、吃饭前、露营前,他都会报一次号,喊到号码的人要应一声“到”。第二是从现在开始,这二十个人就是一个团队,一切行动要听他的指挥。遇到危险的山路,他会先攀爬过去,把安全绳固定好,然后大家按照顺序一个接一个绑好安全绳过去;如果在半路上大小便,一定要报告,否则在山里容易掉队,掉队后容易迷路。第三是在山里遇到蛇后不要惊慌,不要跑,最好站着不要动,让他来处理。万一被蛇咬了,要马上跟他说,他这里有蛇药,他有处理经验;还有白云尖上比较潮湿,草丛里有很多蚂蟥,如果被蚂蟥叮住,不要硬拉,蚂蟥很容易被拉断,另一段就会钻进人的身体里,弄不好会出人命,最好的办法是用盐对付它,它一碰到盐,身体会收缩,自动掉出来。第四是进了山后不能喝酒,特别是晚上露营时不能喝酒。酒后容易失控,而且喝酒后,夜里要起来方便,对那里的环境又不熟,人又是迷迷糊糊,非常容易出事;还有,到了夜里十点钟一定要休息,很多人是第一次去露营,很新鲜,也很兴奋,夜里不肯睡,凌晨三四点钟才休息,早上就起不来,就是起来,也没有精力和体力爬山路,拖了整个团队的后腿。第五是不能随手乱扔垃圾。进山以后,所有的垃圾都要先放在包里,到了营地后,再挖一个坑统一埋掉。另外,到了营地后,他还会挖一个坑给大家大便用,第二天走前再把坑填平。第六是给每一个队员发一个黄色的塑料哨子。万一在山上掉队迷路后,就用这个哨子呼救。驴友碰到这种情况是不叫人名字的,因为如果有人叫你名字,你的第一反应就是抬头看,这时就忽略了脚下,很容易一脚踩空滚下山坡。陆古华说,用哨子呼救,在驴友中间还有一个迷信的说法,如果在山里有人突然叫你的名字,千万不能随便答应,南方山里有一种山鬼,喜欢捉弄人,专门躲在背后叫你的名字,你一答应,它就把你的魂魄勾走了。

陆古华说的这些常识,麻妮娅以前都没有听过。她以前去登山,只是跟着陆古华走,什么也不用管,陆古华也没教她这些基本的技能。听陆古话这么说时,麻妮娅突然想起了雷蒙留给她的铜哨子,她把它锁在保险柜里了,这次没有带出来,原来,它背后还有这么一个惊人的故事啊!麻妮娅摸了摸陆古华发给她的塑料哨子,放在手里轻飘飘的,但这时其他队员已经嘻嘻哈哈起来了,哨子的声音此起彼伏。

陆古华说完注意事项后,七点钟,就带着二十个队员,坐着一辆依维柯面包车朝白云尖进发了。一路上不断有人从座位上站起来唱歌,车内不时响起爆炸性的笑声。十点钟,他们到达白云尖脚下。

下了车后,陆古华把队员排成一个长队,他走在队伍的最前面,他的助手殿后。麻妮娅是第二十号。陆古华交代他的助手,叫他照顾好麻妮娅,要确保她的安全。麻妮娅笑了笑说,你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这时候,麻妮娅突然想起一件事,她问陆古华,盛小麦怎么没有来?陆古华轻轻地说,我没有告诉她。麻妮娅说,这就是你的不是了,为什么不告诉她呢?陆古华笑了一下,有点不好意思地说,下次吧!麻妮娅听出他在回避这个话题,便没有再追问下去。

山脚的路还是很好走的,也不是特别陡。中午的时候,他们来到一座寺庙,叫白云禅寺,寺里只有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僧人,寺庙门口有一个道坦,道坦出去有几亩水稻田和菜园。看来他是过着自耕自足的生活,地方这么偏僻,很少有人来烧香。进了正殿后,麻妮娅发现供的是弥勒佛。麻妮娅拜了三拜后,在功德箱里放了两百元。她的举动刚好被那个老僧人看见了,他看了麻妮娅一眼,双手合十,唱了一声“阿弥陀佛”。

中饭就在寺庙里吃。吃完后,就出发。吃饭时,陆古华吩咐大家吃饱些,他说,过了这座寺庙,就算真正进山了。接下来的路越来越难走,先要碰到的第一关是攀岩;攀岩过去之后,是一段非常陡的悬崖峭壁,只要稍不留心,就会掉下万丈深渊;接下去是要穿过一个小峡谷;小峡谷过后再爬过一个山头,才能到露营的营地。陆古华说,一路上都是力气活,谁要是吃不饱,走到最后肯定没有力气。真正的考验是在下午啊!

刚开始的时候,大家都不相信陆古华的话,走起来之后,发现山路真的越来越凶险。慢慢地,不断有雾气从隔壁的山梁飘过来,能见度越来越差,队伍后头的人只能听见前面的声音。到了陆古华说的攀岩的地方,麻妮娅发现,其实也不能叫攀岩,只是一段岩壁比较陡,走的时候要小心些,并不需要其他辅助工具,这样的岩壁,对于老驴友来说,根本不值一提,但对于从来没有登过山的人来说,还是有一定难度,因为到了这里后,体力消耗已经很大,而山里的湿气越来越重,本来就没有路的山路越来越难走,过岩壁时,脚会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脚底下会打滑,每走出一步都是小心翼翼的。好在大家都很团结,服从陆古华的指挥,一个紧跟着一个,身边的队友有困难,马上伸手去扶一把。本来双方都没有力气,但是这一扶,双方又都觉得身上恢复了一些能量。

他们的营地叫大草坪。到了营地一看,果然有两个足球场大的一个大草坪,比足球场还要平整,草坪上的青草嫩绿嫩绿的,好像早上刚刚冒出来,叶尖上还泛着黄。天很快就黑下来了。山里的夜黑得比城市里快,觉得上面有一块巨大的黑幕罩下来,一下就暗了。大家在陆古华和他助手的指挥下,赶紧把帐篷搭好。

这条露营的路线是陆古华经常走的,他经常带队来这里,每次来都选大草坪作为营地。搭帐篷的位置很快就选好了,金属支杆一撑开,固定好四个角,很快就把帐篷搭起来。然后就是用甲烷灯烧开水,大家围成一个圈,各人把自带的干粮拿出来共享,品种很是丰富多彩,有压缩饼干,有香肠,有熏鸡爪,有卤鸭掌,有牛肉干,有鱿鱼丝,有卤蛋,有花生,有方便面,有个“神仙”驴友不声不响地拿出一瓶可口可乐,成为最抢手的宝贝,最后是分成二十二份,倒在每个人的刷牙杯里,大家一起举杯碰了一下,齐喊一声“干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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